得了肯定的回答,紅雀皺了皺眉,一臉愁容的打量了她一番,操這一口地道的苗疆話,一本正經的道:“你看看你,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要身材有身材,論才華武功,也沒得幾個人比得過你,你干啥子都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勒?”
她說著,阮清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怎么回答,紅雀卻將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抬手擦了擦剛喝完粥的嘴,瞄了一眼站在客棧門外背對著這邊的江添允。
她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阮清,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我們小壇主咋個樣嘛?我覺得就很不錯,你們兩個人站到一起,般配得很!”
阮清看著她,只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并沒有搭腔,紅雀看了一眼門口,接著道:“而且我們壇主說了,女娃娃找男的,不能找那種脾氣大的,發(fā)起脾氣來嚇人得很。”
“要找那種時時刻刻都為你著想,愿意聽你說話,在任何事情面前,必須首先是選你的那種,他必須只稀罕你?!?p> “你看,我們小壇主不就是那樣的男人嗎?選那個臭男人,還不如選我們小壇主。”
說著,她看阮清的眼神有種小孩子答對了題目,等著對方表揚的感覺。
阮清被逗笑了,突然覺得壓低低沉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她只是道:“苗疆話真好聽,改天你教我吧?!?p> 紅雀皺了皺眉,顯然對她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她說:“你要是跟我們小壇主回去百藥壇,不用我教,我們小壇主會親自教你?!?p>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江朔就猛地湊了過來:“那你先教教我怎么樣?恩?”
紅雀不耐煩的將他推開,然后迅速起身閃躲到一旁:“哎呀,你真的太煩了!你不要挨到我!”
看著他們打打鬧鬧的在客棧內走動著,阮清心緒復雜,紅雀說的固然沒有錯,可是對她而言,卻一點都不容易。
謝熠儲說的對,只要他想,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往后的幾天,雨夾雪隔一陣子又下,這個村子的人并不多,村子里也很清靜,剛下過去雨,出來走動的人就更少了。
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有維持太久,一行人休整的也差不多了,東西裝備也都差不多補給齊全了。
先前住進來的那兩個奇怪的人,似乎也沒有出過房門,吃飯都是讓店小二給端進去的,幾人也就沒太在意。
這幾天的天氣還算穩(wěn)定,雖然冷,但并不耽誤明天的行程。
天色漸晚,阮清正要睡下,卻忽覺窗外異響,歷經這么多事,每到這個時候,她就不免猜測是誰,瞧著這樣子,應該是沖著她來的,不然也不會在她的房間周圍徘徊了。
想著,為了引她出來,阮清故意滅了燭火,制造出已經睡下的假象,躲在床邊的屏風后面瞪著那人進來。
果然,那人估摸著時間,等了很久,似乎確定了阮清已經睡著了,才躡手躡手的從窗戶爬了進。
隨即一步步的靠近床邊,用手里的刀小心翼翼的掀開紗幔,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小團,昏暗的光線下,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她伸手,輕輕將被子掀開,揚起手里的刀狠狠地刺了下去,可等她回過神,才發(fā)現面前被刺中的,不過是一個枕頭。
意識到中計,她迅速從床上退開,來不及反應,耳邊響起凌冽的破風聲,她猛地一個閃躲,細細的琴刃從她耳邊擦過,直接將面紗接了下來。
窗戶開著,薄薄的月光灑進來,阮清才看清她的長相,是云腰。
“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阮清咬著牙,眼神狠厲,還真是她走到哪里,他們就跟到哪里,簡直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見事情敗露,自知不是對手的云腰并不打算同她糾纏,轉身竟快速從門的方向出去了。
奇怪,云腰既然是來殺她的,那她不可能不知道客棧內外都有江添允的人,可為什么事情敗露了,她沒有從窗戶離開,而是選擇從客棧內?
不容阮清有多想的時間,聽著外頭的呵斥聲,阮清趕忙追了出去,可更加讓人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云腰卻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不見了。
此時,客棧內開始騷動起來,這里地處偏僻,根本沒有人住店,整個并不大的客棧內,就只有他們和前幾天來的那兩個神秘人。
這讓阮清不得不開始有所懷疑,外面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江添允,客棧內外點起了燈。
他第一時間詢問了阮清的情況,確定阮清沒事后,便讓人開始搜查客棧。
“你確定你看見的人是云腰?”一聽到這個消息,李憶如緊跟著江添允就趕過來了。
阮清看著她眼底險些溢出來的恨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細想片刻,她點點頭,雖然當時光線昏暗,但是她很肯定,那就是云腰。
這倒是正中了李憶如的下懷,她做夢都想報仇,這到好,仇人自己送上門來了,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么大好的機會。
阮清看出她的想法,在她轉身離開的一瞬間,抓住她的胳膊:“別沖動,我知道你想報仇,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p> 李憶如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中不見半分退怯,她將手從阮清手里抽開,沒有半分猶豫,就轉身離開了。
這世間的苦難是不相通的,正如李憶如不明白阮清為什么選擇離開而不是報仇一樣。
但是從本質上來講,她們都沒有錯,論出身,論家室,好像李憶如確實比不上阮清,可那又如何,真正愿意給阮清撐腰的好像并沒有很多,他們看中的,是阮清的價值。
帝擎蒼倒是愿意,可是,他有自己的家室,如果她的身世曝光,不止會讓她的母親蒙羞,將自己再次推向輿論的頂尖,還會讓帝擎蒼一家雞犬不寧。
到那時,阮清一定會見識到那原配夫人到底有多厲害,那些個對付小妾的手段,怕是會都用到她身上來。
細數她的前半生,實在不算輕松或者如意,她已經太累了,見過太多人性復雜,斗過去斗過來的對她而言,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這些事情,光是想想,都會覺得很刺激,還很可笑,都自以為是的覺得略勝別人一籌,最后頭破血流,沒有贏家。
可是這些,李憶如不會明白,她有百藥壇無條件給她撐腰,壇主不希望她報仇,是想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
畢竟這種事情,百藥壇隱居多年,是不能明著插手,如果出手,那勢必會將百藥壇數百年來的平靜打破。
可如果李憶如執(zhí)意如此,百藥壇也不會不管,所以,她們當然不一樣。
怕她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江添允趕忙讓匆忙而來的紅雀跟著她。
可等所有地方都搜查過后,根本就沒有發(fā)現云腰的蹤跡,這么短的時間,除非她會瞬移,否則她就算長了翅膀,也不可能消失這么快。
唯一沒有搜過的地方就是那兩個住客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