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few days later......
清晨,畫家達芬奇被克里斯叫到市政廳內(nèi)部幫忙。
作為一名資深畫師,畫畫之類的委托從不會拒絕,尤其是來自領(lǐng)主大人的邀請。
婚姻登記處內(nèi),應(yīng)泰德的要求,每一個前來結(jié)婚登記的人都會獲得一本精致的結(jié)婚證,在上面還有一張夫妻雙方的彩色照片。
原本這一切都很正常,萬事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直到一位60歲的優(yōu)秀市民父親提出了一個并不過分的要求。
出于領(lǐng)主大人以民為本的方針、人性化對待不過分的需求!作為管家兼任臨時市長的克里斯并沒有拒絕!
這位60歲的市民,想借助這神奇的相機的功能幫助他找到20多年前失散的兒子,就算不能,他也懇求工作人員,讓這臺神奇的機器,幻化出他那可憐兒子的模樣,和一家人一起,出現(xiàn)在一張全家福里面。
當然,克里斯知道這個相機沒那個能耐,不過...照相機沒那個能耐,不代表人不可以...
幫助他找到兒子這個事兒無法完成,但后面的心愿卻可以滿足,只不過,得用筆畫出來。
似乎~正在收拾畫廊的達芬奇就能完成這個任務(wù)。
因為達芬奇是個成熟的藝術(shù)家,憑借這位老父親的臉,應(yīng)該可以想象出他兒子的樣貌...
所以克里斯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職權(quán),以泰德的名義給達芬奇發(fā)了個信函。
當然,這項權(quán)利是泰德授予的,只要不是軍政,克里斯都可以全權(quán)受理。
借這個機會,順便可以讓達芬奇慢慢被人民接受,算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兒。
昨天接到信函,達芬奇早早地裝好了材料做足準備,就連被罵、或者冷嘲熱諷的時候,該保持什么樣的笑容都提前預(yù)演了三次。
...
約定的時間到了,他拖著材料來到市政廳的民生部門。
此刻,大廳內(nèi)...
和前些天一樣,里面堆滿了人,為了不讓民眾在外排隊等待,克里斯想出了領(lǐng)號登記的想法,如果市政廳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去附近的餐館或者酒吧等待,不至于在外等待被天氣凍傷。
待達芬奇來到預(yù)約處前方時,他看見了克里斯和文員們一起在登記錄入,因為前來辦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克里斯緊急從其他部門調(diào)派人手來緩解這邊的工作壓力。
只是,人手依舊不夠,等他注意到達芬奇的時候,已經(jīng)是20分鐘之后了。
即便如此,達芬奇依舊面帶笑容,耐心從容地等待著。
忽然,一對惡毒的夫婦看到了這個衣著怪異的人!朝著達芬奇惡狠狠地噴道:“呸!臭要飯的,來我們瓦倫丁作甚?”
“呸?。。 ?p> “誒!”克里斯伸出胳膊擋住了噴向達芬奇的唾沫,對著眼前的市民厲聲斥責道:“這位市民,請注意你的言辭,這位達芬奇爵士,是領(lǐng)主大人聘請的人,來為我們改善文化荒漠的窘境!你這種行為是在質(zhì)疑我們的領(lǐng)主!有什么意見可以寫一封信放到信箱里!但請不要做這種粗鄙行為,拉低我們整體的素質(zhì)!”
“這...”面前這位大字不識一個的北境市民被克里斯爵士如此痛斥,只好閉嘴裝老實。
畢竟吃了領(lǐng)主發(fā)放的糧食,如果再質(zhì)疑他,會被狂熱的優(yōu)秀市民使絆子,每次領(lǐng)到的東西也會缺斤少兩。
“是我欠考慮了,對不起...”這位粗鄙之人只得吃癟,回到隊伍里耐心等待。
做完這些,克里斯拿出手帕輕輕拭去衣袖上的污漬,示意達芬奇跟著一起來。
“在這邊,走這條路,帶好東西跟我來~”
“好的...”達芬奇很是感動,自來到北境之后,只有少部分北境優(yōu)秀市民不會對他冷眼相待,其他人看見他都躲著他走,有的甚至還對他惡語相向。
因為達芬奇是‘外地’的‘終身貴族’,爵士這個稱呼,在雪漫帝國內(nèi)就是平民貴族的身份,不上不上,同時被世襲貴族和平民看不起。
和哈克帝國爵士的待遇完全不同。
在這里,沒有附庸的終身貴族,只不過是富有一點的平民,怎能與世襲貴族平起平坐?
普通人不喜歡他們,是因為他脫離了民眾,不光無法以爵士的地位震懾其他人,更無法使周圍的民眾從他那里得到好處,所以人民會嫉妒和諷刺他。
只是...就算像哈克帝國那樣,爵士被尊敬,也不代表北境會這樣...畢竟一段時間之前,市民們還拔出武器對皇子武力相向,更別提這個爵士了。
...
路上,達芬奇心懷感恩地對著克里斯小聲講了一句:“謝謝...”
克里斯并不介意,而是笑著回應(yīng):“不用謝我,你應(yīng)該謝謝領(lǐng)主大人,因為他的計劃順便改變了我的想法,在半個月前,我并不比剛才哪位口吐芬芳的人強多少。”
走到樓上,克里斯停下腳步等待達芬奇上來。
“我只不過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使得北境富強,就要‘取長補短’!光靠人類是沒用的,舉個例子吧,在月精靈到來之前,我們的短處是糧食種植,而在他們來了之后,加入了我們北境,這個短就被長補掉了,而且有了他們,城市也更精彩。”
聽此,達芬奇一頭霧水,他并不清楚克里斯想要表達什么:“可是,這和北境人民不喜歡我有什么關(guān)系?。俊?p> “你現(xiàn)在就是被我們拿來補短的長,大家暫時對你莫不定主意,如果想要加入我們,要么做貢獻,解決我們文化荒漠的問題,要么就變得像我們一樣...但后者對你來說沒戲,因為你不是北境人,活得再像也是外地人。”
克里斯并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只是陰陽怪氣說了一通。
如果實話實說的話,未免過于無情。
“你是我們選好的工具人?為了豐富北境居民的民生而花錢雇來的冤大頭?”克里斯也是貴族,是個要臉面的人,等新年之后還會被晉升為附庸男爵,榮登世襲貴族,更不會突兀地說出這些。
之前月精靈的問題也不過是一種不恰當?shù)谋扔?,月精靈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用價值來衡量他們不光是侮辱月精靈,更是侮辱人類自己。
況且,就算他們不會種植糧食也不會被歧視。
因為他們符合人類的審美,獨特的氣質(zhì)游離在山澗與林地中,宛若一尊清冷但又可以觸及的雕像。
而且他們女性眾多,可以緩解城內(nèi)的光棍危機,除此之外,接受他們也會讓城市擁有一定的魔法防護,不論有效與否,都是值得考慮的,加上他們無與倫比的夜視能力,很難拒絕她們。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泰德想找個月精靈老婆,以他自己親自定下的決議,為月精靈塑造可憐人的形象,讓北境人民帶著憐憫之心看待他們。
所以...民眾對月精靈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錯,之后接受他們更是水到渠成。
...
若來的人是哥布林,就算他們的能耐比月精靈還要離譜,泰德也不會為他們塑造良好形象,讓市民們收留他們...
因為哥布林不符合人類的審美,更不符合人類所謂的‘平等’。
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作為人類的生命價值定高于綠不拉幾的哥布林,倡導平等,只會激發(fā)人類的反抗欲,更會對哥布林下狠手。
但若換成了符合審美的生物...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對于達芬奇來說,領(lǐng)主泰德給他立了一個還湊合的人設(shè),至于之后怎樣,就看他自己了...
“和我來~地點在走廊的盡頭,很快了~”
...
五分鐘后,達芬奇來到了約定好的空閑房間內(nèi)。
這些天,他為了融入北境,像本地人那樣,把身上的毛刮得一干二凈,就連胡子都沒了,從很遠處就能看清他的臉。
推門進入之前,克里斯拿出一張記事卡片提醒:“這一家~是我們的優(yōu)秀市民模范家庭,他們?nèi)撕芎茫阒灰蜌庖稽c,就不會有事兒?!?p> “沒問題!”達芬奇整理好衣袖,跟在克里斯身后走進房間內(nèi)部。
推開門,兩幅熟悉的面孔從記憶中一閃而過。
一個來自心底的聲音向自己問道:“他們...是誰???”
坐在空閑屋子內(nèi)的優(yōu)秀市民,出于禮貌,在見到有人之后便站起身問候。
卻不曾想,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讓這對父母的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慢慢流出...
“兒子?”
面前的老男人熱淚盈眶,抬頭看著那張和自己年輕時極為相似的臉,一種來自血液與靈魂上的呼喚叫醒了他。
克里斯呆住了,他推著架在自己鼻子上的眼鏡仔細觀察。
“這...”
沒有了胡子以及茂密體毛的遮蓋,兩個人的臉的確很像。
這個世界的人類,壽命在200年左右,只有在150歲之后,才會從壯年身體一點一點衰老。
所以...外人很容易從外表上來判斷陌生人是否為一家。
“呼...”克里斯沒有說話,而是走向門外,輕輕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
在離開這里之前,他對著室內(nèi)的三個人囑咐道:“我很忙,就不陪你們了,記住,在晚上八點之前要離開這里~我們晚上要清潔市政廳~”
這種時候,不管他們是否是一家人,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克里斯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兒等著自己做,沒必要糾結(jié)別人的事兒。
...
傻愣在原地的達芬奇和陌生男子持續(xù)對視著,沒有一點動作,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底,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我...有父親?不對吧?我是在帝國中部白水鎮(zhèn)孤兒院長大的,是一個被遺棄的孤兒...這...”
思索之時,身旁的女子也行動了,她面帶苦笑,熱情地邁步走來,伸出雙手抓住了達芬奇,仔細觀察一番之后,用手撫摸著他的臉問道:“米開朗基羅,是你嗎?”
“我...你...”達芬奇愣在原地...
似乎,這個‘米開朗基羅’,還有這音調(diào),都曾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他第一次被人這樣親切地撫摸,熟悉的感覺讓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
這時,那個老男人也回過神來,一步一步走向達芬奇。
“孩子,你是在哪里長大的?”
光憑面相可以確定一部分,但無法完全確定,從身世方面一點一點找共同點,才不會鬧烏龍。
“我...是在帝國中部的白水鎮(zhèn)孤兒院長大的,然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達芬奇似乎回憶起了什么糟糕事兒,不敢繼續(xù)說。
男人拍著大腿,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孩子他媽,我們的孩子可不就是在白水鎮(zhèn)丟的嘛!”
“那你真的是米開朗基羅!我的兒子!”說完這句話,母親就癱坐在地上無法直視面前的青年。
她依舊對此事無法釋懷,那天她太累了,只是坐在谷堆上小憩一會兒,襁褓里的嬰兒就被抱走了。
“米開朗基羅...我可憐的孩子...這現(xiàn)年你受了多少苦,都瘦成了這副模樣...”
母親過于激動,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語無倫次地講一些母親該說的話語,即便面前的達芬奇一點都不瘦,甚至有點虛胖...
此時此刻,達芬奇依舊不敢相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他拉過一把凳子,想坐在上面緩解一下激動的內(nèi)心,卻因為自己的身體在抖,無法精準控制臀部從而一屁股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