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兄妹
黑雕齊的名聲，在海則那側(cè)還是有的，只是寧國這邊地大物博人才濟(jì)濟(jì)，他是排不上號。
這人北邊南下，帶著許多流民落戶安家。
十年如一日不從海則，也不從寧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獨據(jù)邊隅的小頭目，所以他總是需要那么多的藥材。
海則官府的兵打不過寧國人，他們便會在回去的路上燒殺掠搶，黑雕齊帶著男人們戰(zhàn)斗的回數(shù)其實也不少。
他來，又看到少年老成的宵一，卻給她帶了包柿子糖。
“小白掌柜，我聽莫先生說，你是喜歡這個，我瞧著你年紀(jì)其實也不大，忍不住當(dāng)見女兒一樣帶點小禮物。”
黑雕齊很喜歡宵一，他沒有女兒，看著這個小姑娘便有心寵溺。
近來誰都記得她喜歡柿子糖，白宿送過，沈南亭和白凜更隨時去給買，如今一個大老粗居然也送，宵一想著若不是粒娘也在，恐怕根本吃不完。
她結(jié)過那好心意，帶著黑雕齊去見許氏。
穿過長滿鮮花和藥草的院子，到了新搭建的林中小屋，良二三人看著他們進(jìn)去里屋，去四周看看有無他人在盯梢。
“楠若，你受苦了?！?p> 大胡子更細(xì)膩而的情感流露，竟然是在許氏面前，見了她便紅著一雙眼要擁抱，“你終于肯叫我?guī)汶x開寧國了！”
許氏的名字原來喚楠若，宵一看著他們倆感動的樣子，不覺有些熟悉，他們倆之間流露出來的感動，像極了自己和哥哥們重逢的樣子……
“哥，我終于想通了，我愿意跟你回家，但在這之前我得幫四姑娘做點事情?！?p> 女人指著宵一，說起白宿答應(yīng)她的交易，只要拿到王員外的證據(jù)，她就有錢，她就能帶著錢回到家里去。
她不是愛財。
原來許楠若這個女人是要往家里拿錢，而這個家便是黑雕齊所在的地方，而大胡子正是她的親哥哥。
“你們……是兄妹？”
感覺性格天差地別的兩個人，一般是不會被猜到還有這層關(guān)系，要不說宵一是這白寧鎮(zhèn)難得的聰明人之一呢。
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這件事甚至小箬都不知道?！?p> 小箬便是許氏旁邊那個跟隨者小尼姑，她站在旁邊確實驚掉了下巴，畢竟之前她甚至猜測這是許氏的情人……
大胡子雖然是個壯漢，但心思十分細(xì)膩，他瞧著小箬驚訝的樣子，便問她到時候選擇跟許氏離開這里，還是另謀高就：
“我們那邊苦得很，但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p> 之前小箬沒得選，她是真心愿意跟著許氏去的，可是自打她來到竹林小院，睡了一整宿發(fā)現(xiàn)王員外派人來都沒抓走自己，她想跟宵一。
畢竟海則不是自己的國，她想留下。
可是她怕被許氏罵勢利罵沒有骨氣，只能在大胡子面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的余光無意間瞟向宵一。
“這位姐姐可也是你們那邊的人氏？”
宵一站出來準(zhǔn)備撈人，她只是覺得當(dāng)場做件好事也未嘗不可，天底下那么人，多的是身不由己的存在。
“我是京城邊的人?！?p> 當(dāng)年是遇上了些困擾，不得不跟著許氏南下。
于是宵一要人，與許氏、大胡子商量著讓她留下：“畢竟是寧國人，她到你們那兒去多少會不習(xí)慣的，讓她留下吧?！?p> “既然小白掌柜都開口了，我與楠若并無什么話說的，對吧妹妹?！?p> 大胡子欣然應(yīng)允，許氏也不反對，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后，小箬當(dāng)場跪在宵一面前：“姑娘，讓我留下來做夫人的侍女吧，我這一生也不想嫁人了?！?p> 她出家的時候，便以為青燈古觀伴隨終老，卻沒想到在風(fēng)月之事里走了一遭。
曾也為徐知府心動過，后來才心灰意冷，再也不念什么情啊愛的。
白四姑娘絕非尋常之輩，小箬已經(jīng)看出來了，于是便大膽要一個前程：“姑娘可以先用著我，若以后和夫人不滿意，遣我走就是?！?p> 此事，就這么決定了。
那日小院更加熱鬧，粒娘放學(xué)回來看著大胡子本來有些怕生，沒多會兒就跟這黑雕近了些，甚至問他胡子為什么那么長。
“這個小娃娃又是誰？真是可愛至極！”
“是小女，名喚粒娘?！?p> 莫先生陪著，看黑雕齊送了她個小金鎖，十分驚訝，“齊先生這我們收不得的，如此貴重的禮物，應(yīng)該給您的女兒……”
“我沒有子女，為了村寨里的親人們，我也不會娶妻生子，我看著四姑娘和粒娘很是喜歡，但四姑娘有那么多哥哥，于是想認(rèn)粒娘做干女兒?！?p> 他是不敢高攀宵一，知道這姑娘連王員外都不怕，背后肯定有不可言說的貴人保駕護(hù)航，只能瞧瞧莫先生的女兒。
葉氏為小箬換了身干凈素雅的衣服，帶著她出來，看到這一幕便覺得好，問莫先生怎么看，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粒娘就這么突然成為了大胡子的干女兒。
“日后，咱們也算一家子了，我妹妹楠若必定將王員外的證據(jù)找出來交給你們，在那之后我就帶她回家?！?p> 言辭懇切的大胡子又看著宵一，問她下一批藥材什么時候可以交易，卻不小心看到宵一眼神瞟到了院里幾塊小地，心有懷疑。
他什么也沒提，只趕緊拱手：
“小白掌柜，也不用急，我只等你消息便是?！?p> “月底吧，到時候能出貨兩倍。”
宵一還是給了個確切時間，她是算著王員外倒臺，自己能有足夠的井水澆灌田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那日。
林秀才獨身一人冒險藏在竹林小屋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眼瞅著王員外大概是真的要完，這次真的沒回去告秘了。
他頂著好大的秘密，走在白寧鎮(zhèn)的街頭，盤算著要宵一和葉氏原諒自己，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哎喲，女人而已，哄哄不就好了？”
他竟然不知不覺踏進(jìn)了望春樓的門坎里去，問青樓女子怎么挽回自己的前妻，這得來的回答當(dāng)然是不靠譜。
一來這里，他就想起王員外是怎么按著自己的頭，讓他簽下了和離書，全然忘記一切都因為他想把宵一賣進(jìn)王家……
“我要拿回我該擁有的全部，絕不能讓莫知聞那個家伙搶了屬于我的一切！”
他又無端怪罪起莫先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