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原本不生長在京城,天佑國大陸遼闊,水域較少,京城也選在了北方,四季分明,不會像南方那樣溫暖的季節(jié)比較漫長,京城里的菊花,是節(jié)度使去中部地區(qū)考察的時候帶回來的,當(dāng)初是為了入藥或是做茶水喝,后來慢慢的被文人雅士養(yǎng)育,成了一道風(fēng)景。
去年的賞菊節(jié),馮皎皎也收到帖子了,但是她沒有去,原因就是她為了臭美,得了風(fēng)寒,做的漂亮衣服沒來得及穿,就用不上了。
今年她無論是哪種心情,都不必刻意打扮了。
“小姐,老爺讓你去前院,宮里來人了。”是管家。
“宮里?”馮皎皎想了想,這個時候?qū)m里誰會來,難不成圣旨丟了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不會啊,她老爹都還沒發(fā)現(xiàn)呢,后來馮皎皎不是沒想過,那天偷圣旨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安王派來的,除了他,還有誰會偷圣旨呢,難道,是他告訴皇上,爹把圣旨弄丟了?是要治爹一個看管不力之罪嗎,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她不能讓爹被人冤枉。
“哎,小姐,你慢點兒,好歹披件外衣??!”紅豆拿著綠豆塞給她的衣服追了出去,想了想,綠豆關(guān)好門后,也追了出去。
管家還來不及說別的,就見他家小姐一溜煙似的跑沒影兒了。
“王爺請喝茶,公公請喝茶?!瘪T忠覺得,這二人今日來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為何一個面色深沉,一個掛著笑臉,卻讓人感覺忐忑呢。
“丞相客氣了,不知大小姐可在?”秦公公非常客氣的說著,雖然他是個公公,任大內(nèi)總管,可那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誰也不敢得罪。
“已經(jīng)去叫了,”馮忠心里更忐忑了,這兩人一來就要見皎皎,莫不是她闖了什么禍自己不知道?“不知小女,是惹了什么禍?zhǔn)聠???p> “那倒沒有,丞相多慮了,咱家陪著王爺來,是有喜事?!鼻毓膊蛔?,就那么站在蕭子煜旁邊,安王故意吊人胃口,他也只好配合。
“哦,我也就是問問,這丫頭,平時有些淘氣,但也只是淘氣而已。”馮忠也不好坐著,雖然蕭子煜坐的心安理得,也讓他坐著等,可他哪里坐的住。
“爹!”一聲清脆的響音打斷了三人之間的尷尬,“爹你沒事吧?”馮皎皎幾乎是撲到了馮忠身上,又轉(zhuǎn)過身,這才看到坐著的那個,不是她躲了許久的蕭子煜還是誰。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馮皎皎?!笔捵屿下龡l斯理的站起來,哪怕他是來求娶的,也不能讓她太過得意,得讓她覺得,只有聽話,才是唯一出路。
“蕭,蕭子煜……你怎么在這兒?”馮皎皎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會在這種場合兩個人見面,“原來你早就知道!”突然想到某種可能,馮皎皎生氣大于震驚。
“本王何時說過不知道?”蕭子煜回答,還是第一次看她穿女裝,家常的裝扮,很隨意,就是有些單薄了,“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見本王?”
順著他的目光,馮皎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素白的裙子,看起來有些像中衣……她下意識捂住胸口,“你往哪兒看呢?”
這個時候紅豆終于追了上來,把外衣給她穿上了。
“有什么地方,值得看的?馮小姐,未免太自信了。”蕭子煜輕笑道,穿男裝的時候就把身材凸顯得差不多了,如今女裝沒那么修身,其實看起來,還有些夸大了。
“你!流氓!下流!”馮皎皎還要說什么,被馮忠捂住了嘴巴,“小女出言不遜,還請安王擔(dān)待,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小女,你說是不是,安王殿下?”
“丞相言重了,是本王無禮在先,實不相瞞,本王與馮小姐也算是,莫逆之交,偶爾玩笑話,丞相不必當(dāng)真。”蕭子煜真是三言兩語的給她下套,讓她一直招架不住。
“你今天來,是不是要怪罪我爹丟了圣旨的?我告訴你,我知道那天偷圣旨的人是你,休想怪到我爹頭上!”馮皎皎岔開話題,直奔主題,她像個老母雞一樣護(hù)住目瞪口呆的馮忠。
“圣旨丟了???”馮忠好像嘴里被塞進(jìn)了一個雞蛋一樣,閉不上了,完了,什么時候的事兒,這下全完了。
“丞相莫急,馮小姐也不必猜測了,還是先接旨吧。”秦公公覺得,他趕緊宣旨趕緊走,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接旨?”馮皎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熟練下跪的馮忠拉著一起跪下了。
“奉天承運,丞相之女馮皎皎鐘靈毓秀,賢良淑德,貌美無雙,今安王蕭子煜誠心求娶,此生只得一妻,終身愿守一人,待定良辰吉日,擇日婚配,欽此。”秦公公說完,把圣旨交到了一臉懵的馮皎皎手心里,“這回,可要好好收著,咱家,先恭喜馮小姐了!”
“公公,這是什么意思?”馮皎皎愣怔著站起來,她不敢扭頭看旁邊那個人,先前的一切,仿佛是個笑話,只有眼前這個,才是決定她歸途的利器。
“就是,圣旨上寫的意思?!鼻毓寻餐醯母N給了臉色精彩萬分的馮忠,“還請丞相將小姐的庚貼給咱家,咱家好回宮復(fù)旨?!?p> “這個婚,不是已經(jīng)賜過了嗎,那個圣旨……”馮忠愣怔著,這消息一時有點多,他感覺自己需要靜靜。
“丞相就不必管先前的圣旨了,皎皎不滿意本王的態(tài)度,因此已經(jīng)把圣旨還給本王了?!笔捵屿险f起謊來面色不改,仿佛他說的,都是事實。
馮皎皎的眼睛還在盯著圣旨上那一句突兀的話,什么此生只得一妻,終身愿守一人?他這是什么意思嘛,耍著她很好玩嗎,馮皎皎用力攥著圣旨,她能不接嗎,答案是否定的,眼下她只能接旨,并且感恩戴德,如果表現(xiàn)出不開心,那她爹會很難做,可是她心里有點憋屈,抬眼看向某人,他的眼神那么堅定,是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了嗎。
蕭子煜深情的凝望,已經(jīng)被馮皎皎誤解成了你斗不過我,哈哈哈的嘲笑,可是某人還不知道,依舊笑著看她,這丫頭,越看越好看,長大了應(yīng)該更好看。
“爹,你去拿吧,我有話要跟王爺說。”馮皎皎支開了馮忠,秦公公也識趣的走到了廳外等著。
“你要和我說什么?”蕭子煜知道她心里還有疙瘩,這么突然定會讓她措手不及,可是自己不能拖了,眼看就是賞菊節(jié),等過了重陽,就快年終,明年春天,她就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