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我想要個名分
回家的第一天,言家父母就看見了言冬手上的戒指。
那天晚上的飯桌上,言先勇拿出他珍藏的高度白酒,勢要給鄭亦修一個下馬威,卻被鄭亦修一句話擋住了。
“抱歉叔叔,我不喝酒?!?p> 他沒有一個好父親,所以總是想成為一個和楊澤坤完全不一樣的人,自然也不想繼承那些壞習慣。
“挺好。”言先勇拍拍自己的大肚皮,把那瓶酒又放了回去,“不喝酒挺好的?!?p> 何瑤本想問問鄭亦修家里的情況,但一想到他父母雙亡,又不知該問什么了。
鄭亦修旁敲側(cè)擊地提出了戶口本的事,也被何瑤打太極似的擋了回去。
想娶她的女兒,還得多觀察一些時間才行。
這事言冬也幫不上忙。
第二天,言冬出門去和高中同學(xué)聚會了,這是他們早就約好的時間。
其實大多數(shù)同學(xué)言冬已經(jīng)沒聯(lián)系了,更談不上交情,去參加聚會,更多的是想看看老師們。
原本這場聚會是可以帶家屬的,但鄭亦修一大早就不知道被言先勇帶去了哪里。
大概,又是想立威?
言冬實在不能理解岳父看女婿怎么都不順眼的心情。
同時,她更不能理解那些人“拆散一對是一對”的惡趣味,明知別人已經(jīng)有了男女朋友,甚至已經(jīng)結(jié)婚,還要故意提及當年的曖昧。
直到這場火燒到了言冬身上。
“誒,言冬,當年辛遠不是追過你嗎?”
“是啊,久別重逢,是不是該喝一個呀?”
言冬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大方舉起自己盛著橙汁的杯子,“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讓喝酒。”
她笑得明媚,無名指上閃爍的鉆戒昭示著她已經(jīng)名花有主。
飯桌上唏噓聲四起,班長看向班主任,“老趙,你也不管管他們?”
老趙喝了杯酒,搖頭嘆息,“當年你們十七八的時候我都管不了,現(xiàn)在哪兒還能管?”
這些小年輕,還以為自己藏的多好,實際上,誰和誰曖昧,老師們都再清楚不過。
年少慕艾,越阻攔,反倒越顯得他們感情堅不可摧似的。
酒足飯飽,一群人又商量著要去k歌,言冬沒興趣。
她向老趙和幾位老師告了別,就要離開,卻被人叫住了,“言冬,下著雨呢,你怎么回去?”
來人是辛遠,八卦的男主角。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他和開玩笑的那些人想的一樣,男朋友而已,結(jié)了婚都能離,談個戀愛再分手,多正常。
“不用?!毖远戳艘谎凼謾C,“我爸來接我。”
十分鐘前,她在家庭群里說了句后悔來參加聚會,老言就問了地址,說要來接她。
這會兒應(yīng)該快到了。
辛遠像是沒看見言冬眼底的煩躁,“那我陪你等叔叔?!?p> 他這話一出,包間里哄堂大笑,幾個和辛遠關(guān)系不錯的男生更是擠眉弄眼。
“辛遠,你女朋友可是讓我?guī)兔Χ⒅隳兀 ?p> “回去之后,你可得好好賄賂賄賂我們!”
……
言冬只覺惡心,徑直朝門口走,而包間的大門也在此刻被推開。
進來的不是服務(wù)員,而是穿著一件軍綠色工裝的鄭亦修。
這衣服,怎么像是我爸的?
言冬還在愣神的時候,辛遠已經(jīng)追了上來,朝鄭亦修伸出去,“叔叔好,真沒想到,您看起來這么年輕!”
被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如此殷勤地叫叔叔,鄭亦修微微挑眉,看向言冬,等她解釋。
言冬也沒想到會鬧這么一出,“我剛剛說,我爸來接我?!?p> 然后,言冬上前一步,牽著鄭亦修的手,轉(zhuǎn)身朝包間里其他人道:“我男朋友來接我了,就不陪大家了。”
辛遠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言冬找了個這么老的?”
按照言老爹的年齡也算,鄭亦修太過年輕。
可若是以言冬的年紀做對照,沒刮胡子的鄭亦修,看起來著實不像是同齡人。
而還沒走遠的鄭亦修,把這句話聽了個真切。
他真的……
很老?
車上,言冬主動解釋起剛才的事,“我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一群人就愛瞎起哄?!?p> “嗯,我知道。”
這也是鄭亦修不愛參加聚會的原因之一,他和那些人并不熟悉,卻總是被開一些超越界線的玩笑。
車子停在樓下,鄭亦修沒熄火,只是松了安全帶,靠近言冬,“冬冬……”
“嗯?”
鄭亦修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努力了,可是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們節(jié)后就領(lǐng)證?!?p> “沒關(guān)系呀。”言冬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晚一點我也不介意的?!?p> “我介意?!?p> 鄭亦修啃噬的力道大了些,攬著言冬的手輕撫著她的后頸。
他在手術(shù)臺上聽護士們討論過一種流行的設(shè)定。
在情侶某一方的后頸處,有一個腺體,只要被咬住,就能留下標記,讓這個人徹底屬于自己。
可惜,言冬和自己,都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類。
鄭亦修輕輕的嘆息聲響在言冬耳畔,“冬冬,我想要個名分。”
言冬盯著車頂昏黃的照明燈,糾結(jié)了一會兒,才試探道:“要不,我去偷戶口本?”
鄭亦修被言冬逗笑了,“不用?!?p> 他還不想惹岳父岳母生氣。
鄭亦修拿起言冬的手機,拍下了車窗上繾綣相依的兩個影子。
然后,把這張照片設(shè)置成了言冬的微信頭像。
比起那個帶著他們小心思,別人卻看不懂的風景頭像,這張照片,則更直接地宣示了一件事——
言冬,不是單身。
拿回手機的言冬當即發(fā)現(xiàn)自己頭像變了。
她抓著鄭亦修的胳膊,直接從他口袋里摸出了手機,解鎖,“我不管,你也得換!”
“當然要換?!编嵰嘈撄c開相冊,指著他給言冬拍的那些照片,“用這個,好不好?”
言冬:……
“鄭亦修!”
“你怎么存這么多我的丑照!”
“什么丑照?”鄭亦修抓著言冬的手,一張張翻看,“你看,明明都很可愛?!?p> 言冬忽然覺得他瞎了。
最后,她一張照片都沒選,兩個人用了同一個頭像。
與此同時,言冬決定,下次趁鄭亦修睡著的時候,一定要偷偷把那些丑照刪掉!
全部刪掉!
-
四月初。
復(fù)試結(jié)束沒多久,華國醫(yī)科大學(xué)的研究生擬錄取名單公布,言冬的名字赫然在列。
何瑤也終于給言冬送來一份禮物——
她的戶口本。
鄭亦修大喜過望,馬不停蹄地帶著言冬去了民政局,趕在下班前的最后十分鐘,完成了結(jié)婚登記。
從此,他有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