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鑰匙
這種感覺既無力又難受，還好他本人身體上沒有那種毛病。
忽的拉開二人的距離，音芙鴨子坐在敬默身邊想了想道：“嗯……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舍得?！?p> 嘿的一聲攬住他的脖子，音芙面帶不舍。
頂著炸毛的頭發(fā)，敬默低頭鉆出她環(huán)抱的手臂道：“那就從我屋里出去，我不喜歡被別人看著換衣服。”
他嘴上說著不習(xí)慣，右手立馬揪著左肩的衣袖上方，做出提拉衣服的動作，說話的聲音從拉到頭頂?shù)囊路飩鞒觥?p> 兩手五指大大叉開捂著臉露出水潤的藍眸，音芙提著一口氣道：“脫下來的衣服我想要一件當紀念，可以嘛？”
將頭從衣洞鉆出，敬默重新將衣服穿好，撇視了她一眼道：“請你自重，有點兒廉恥心，有點兒道德?！?p> 興奮的表情變得更加興奮，音芙紅著臉點著指尖，“我拿自己的衣服和你換也不行嘛？”
放了一件新鮮的露肩睡衣在床上，她用可憐巴巴的目光央求著敬默。
“收起你的把戲，給我把門打開，我不換衣服了?！?p> 掀起被子蓋住床上的衣服，下床開門失敗的敬默握著門把手扭頭說道。
一大早干點兒什么不好，突襲男高中生的閨房說要互換衣服，這是身心健全的人類輕而易舉能做出來的事情？
眼見要不到衣服，音芙干脆朝床上一趴，踢打著小腿展露著柔美的身背。
“只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就可以出去哦~”
用刻意拉長的甜蜜聲調(diào)撩撥著無奈的敬默，她抬手做出扭轉(zhuǎn)鎖芯的動作。
沉悶的“咔噠”聲一并解開了敬默所剩無幾的耐心和快要憋不住的膀胱，他不耐煩道：“說，別強人所難就行?！?p> 眼前一亮的音芙翻身躺在床上，一頭銀發(fā)鋪展開來，她高舉雙手虛握成拳：“我怎么會為難最愛的人呢？
我只想讓敬默給我補課，無論是數(shù)學(xué)，物理，還是……生物，都想讓親愛的手把手全身心~地教我。”
將重音咬在某個科目，她的語調(diào)逐漸暗啞而愉悅。
“生物上你是想理解孟德爾的豌豆雜種還是雞蛋的變態(tài)發(fā)育？”
拉開門退到門外，敬默同樣把重音放在了自己想要的地方反問道。
“我想理解敬默的……”
“哐！”
大力關(guān)門的聲音蓋掉了音芙后面的話。
……
“今天玩得開心嗎？”
將敬默的腦袋強摁在自己大腿上，音芙單方面提供一方并不情愿接受的膝枕。
“你猜。”
下午五點多剛出去溜達半小時不到就被她愉悅送回家，敬默被迫躺在她那雙被腿環(huán)稍稍擠出幾許肉感的大腿上回道。
怎么可能開心得起來啊，監(jiān)獄服刑的活動時間都沒短到這么離譜，人家回去休息好歹還有個時間差；他倒好，前一秒在大街，下一秒躺在魔女腿上被問話。
一手托起他的頭，音芙搭翹起二郎腿道：“我猜敬默馬上就要開心了。”
歪頭看到懸空的脖子下出現(xiàn)一塊血跡斑駁的硬砧板，再將視線轉(zhuǎn)向音芙憑空涂畫出血色的指尖，敬默都快要哭了。
“爸爸媽媽，同學(xué)們，朋友們，我很抱歉以托夢的形式和大家相見，像我這樣年紀輕輕的人，本該是葬禮的旁觀者，卻未曾想，今天，四月十六號，我可能會成為主角?！?p> 在心底給自己編了段訃告，敬默看著音芙點畫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道：“輕點兒，快點兒?！?p> 晃了一下身子，音芙沉默的提著細束的血線在敬默脖子上繞了一整圈。
眼睛睜開一條線對上她浸滿不詳?shù)难凵?，敬默顫聲道：“要，要，要么還是把我迷暈到被剝皮也不會痛醒的程度再動手吧。”
用空著的左手捂住他的嘴，然后把他后腦勺壓住砧板，音芙拽斷手中的血線，冷聲道：“■，■■。”
她話音落下，薄亮的紅膜便卷著腥銹的味道籠罩住二人。
待到昏過去的敬默醒來左右試探摸著自己的脖子，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沒死啊，你怎……”
扒拉下音芙軟趴趴蓋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敬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裝什么呢，睡著了都還這么一副難受人的表情?！?p> 言語間包裹著冷漠的外殼，敬默挪坐到沙發(fā)最左端，他打算把音芙就這么放著不管。
“嗚…”
干涸缺水的人才會發(fā)出的嗚嚀聲低低飄出，敬默警覺地扭頭。
音芙本來光亮的群青色眸子褪掉幾層光感，變得有些渾濁。
“我…呼…我把■■給了親愛的，現(xiàn)在，你，你可以，可以主動進出我的屋子了，抱抱我吧……”
向他垂伸出無力的胳膊，音芙喘道。
她每一句都好像一個瀕死之人要說出得最后的一句話一樣，感覺下一秒就要斷氣了。
但她硬是撐著說完了，反而讓敬默有些驚奇。
看音芙現(xiàn)在真的沒什么攻擊性，他抱著雙臂道：“你大費周章就為了給我一個類似鑰匙的東西？”
沒再開口說話的音芙用出最后的力氣把上身整個托付在敬默腿上。
在外受盡欺負回到家里尋求主人安慰的狗子都比不上音芙此刻的神態(tài)和動作。
她溫柔地蹭著敬默不愿放下的雙臂道：“就當是吧，一把能解開我們兩個心鎖的鑰匙，也挺不錯?！?p> 稀里糊涂嗚嗚囔囔了一些話，音芙的氣息逐漸變得平穩(wěn)，唇邊還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直接起身橫豎都不是個事兒，敬默只能將她抱起。
走到臥室門口，一扇門扉半開的屋子出現(xiàn)在他臥室對面。
抬腳驅(qū)開門，敬默將音芙輕放到床上。
“我上次是傻了才幫你蓋被子，這次我還傻，再幫你一次?！?p> 一直將被子蓋住她的臉，敬默退出半步把雙手放在小腹上，身體彎出很小的角度，像是在進行遺體告別儀式。
“真希望有一天能給你親筆寫挽聯(lián)送花圈。
現(xiàn)在我先做晚飯去，有我一碗湯喝，就不差你半口饃吃，最好能噎死你?！?p> 在心里念叨完摻雜著不確切的未來和想要發(fā)生在眼下的詛咒，他壓低腳步聲走出音芙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