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可逾越
敬默小聲的說話，她全都聽在耳中。
敬默生疏的手法，停停止止的動作，她都切身感受。
“剛學的？”
對自己使用了情緒抑制的魔法，音芙才沒讓臉上的粉色蔓延。
“廢話，拽疼你了？”
后退一步看著自己的杰作，敬默回道。
他手法那么不熟練，雖然自我感覺拽頭發(fā)的力道已經(jīng)很輕，但當事魔女不露情緒的語氣一時間讓他吃不準。
“沒…沒有，敬默的手法很溫柔，我一點都不疼?！?p> “那真是怪我，本來還想讓你把自己吊起來再給你綁頭發(fā)的?！?p> 目光最后掃過音芙翻領(lǐng)外的側(cè)頸，敬默換掉走到舌尖的道歉，臨時找了個語氣嘲弄的借口。
沒拽疼，音芙還裝不露情緒的撲克臉，嚇他一跳。
把控著距離坐下，身邊是圍著口水巾，臉上殘留著好像被粉色風信子敷染粉暈的音芙。
“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餐前準備不到位的，我先給你盛湯。”
拿湯勺攪動餐桌中間的蓮藕排骨湯，敬默盛出小半碗熱湯。
“要吊的話還是吊著手吧……頭皮被吊拽拉扯的感覺，我能忍受，可是那樣綁頭發(fā)不方便……”
兩手壓著口水巾，音芙下巴抵著口水巾邊緣，眼往敬默手上瞟，有點委屈的幫敬默選擇出更方便他動手的姿勢。
“不是讓你說這個準備，服了?！?p> 往米飯上澆兩小勺湯汁，敬默放下勺子，“我問的是用不用給你再續(xù)半杯飲料的這種準備?！?p> 音芙的想法還停留在他那句明顯是玩笑話的地方，這就離譜。
他怎么可能真會想那么做。
音芙對他做出這種把餓肚子的人吊起來，還坐在旁邊吃飯的事情才有可能。
“啊……是，是，是問這個呀，我沒什么要準備的了……”
餐桌下，音芙那兩條裹著黑色褲襪的膝蓋扭捏地不斷輕撞。
她還以為敬默想玩點大的，身心準備都差不多做好了。
“沒什么要準備的話，那就開始懲罰?！?p> 夾起一塊帶脆骨的，滴著湯汁的排骨，敬默手里墊著幾張衛(wèi)生紙，把排骨送到音芙嘴邊。
不斷地眨動眼睛，音芙白凈的俏臉再次暈染櫻粉色。
“快吃，是懲罰你，不是懲罰我玩懸臂當空的累胳膊游戲?！?p> 音芙閃動著目光就是不肯張嘴，敬默手上的衛(wèi)生紙都被湯汁滴透，帶著一點點油膩停在他手心。
“啊~嗚~”
撇著細細的眉毛，做出難為情的模樣，音芙顫動的眼皮，出賣了她的不平靜。
“來，還有一口米飯?！?p> 等她鼓動腮幫嚼到做出吞咽的動作，敬默手上不停，送上一小勺吸飽湯汁的米飯。
“等……”微微睜開眼波似海的群青色眸子，音芙嚶嚀著。
“等什么等，快吃！這可是你說的懲罰！”
逐漸帶入懲罰者的角色，敬默有意控制著語氣，不顯得太激烈。
“嗚……”
踩在白色拖鞋里的，被褲襪裹著的腳趾蜷曲出微小的幅度，音芙的牙齒與勺底蹭出悅耳的弱聲。
她沒能說出口的話，被一口米飯塞回肚子里。
咽下米飯之后，上一波含羞的余韻尚未散去，敬默的下一波懲罰就送到她嘴邊。
“咽那么快，小心噎著，來喝口湯?！?p> 盛著滿滿一小勺的湯，當送到音芙的唇邊時，出于敬默“一不小心”的顫抖，湯汁“不小心”撒出幾滴。
滴落在了音芙的口水巾上，留下幾滴湯漬。
交疊著雙手，放在自己大腿上，音芙總算安置好剛才還無處安放的手。
“你故意的……”
她的底氣似乎都被暴露在外的灼燙耳尖燒盡，說這句話時，聲音綿軟。
“我只是看你太可愛，才不小心抖了一下?！?p> “要說還是你故意的才對，明明可以用控制情緒的魔法卻不用，分明是要擾亂我的心思。”
“我做了必要的餐前準備，不想弄臟你的衣服，你還倒打一耙？”
半起身的敬默不用側(cè)頭就能看到音芙發(fā)紅的整個耳廓，他說了半句真話，便把鍋盡數(shù)有理有據(jù)的甩給音芙。
“……”
宕機了，音芙宕機了……
交疊在大腿上的十指用力絞扣，她的臉上騰起大片緋紅。
障目的水霧薄籠在音芙眼前，她的呼吸都趨于停滯。
獨獨聽到那四個字，她的腦海便一片空白！
快樂？喜悅？幸福？
音芙找不到至美的詞句來形容此刻內(nèi)心的感受。
但她知道，這是與刻骨的苦痛相對的，另一種會讓她銘記終身的感受！
“喂，你喝啊，芙腦過載了？”
對著冒氣的勺子呼呼兩下，敬默催促著紅溫的音芙。
“嗯……”
大腦的S區(qū)出現(xiàn)人為故障，導致語言功能暫時罷工，音芙只能從嗓子里發(fā)出細小的嗚咽。
“張嘴，別光出聲?！?p> “嗯……”
這次，音芙張開嘴含入湯勺。
捏著勺子略微向上提，敬默使了些力氣，才從音芙嘴里拽出勺子。
她臉上肉眼可見的喜悅，敬默視而不見。
“葷素搭配最重要，吃塊藕，多長幾個心眼，啥時候想開了，就給我交點房租，好讓以后我連爸媽的錢都不用花?！?p> 抄起筷子從湯碗里夾了一塊藕，敬默左手護在下面，絮絮叨叨的把藕塊送到音芙唇邊。
心中過烈的情感被壓抑退潮，音芙的小腿撇著倔強的小小內(nèi)八字，左右腳的足尖不停點撞。
盛開在雙頰的粉玫瑰，是她努力控制情緒后的最佳詮釋。
“這……這是最后一口哦！”
音芙想要結(jié)束這場因她而起的懲罰游戲，再被投喂下去，被懲罰的人，就該換換了。
“……”
近距離面對面的直視著她粉潤的臉蛋，敬默沉默數(shù)秒后，道：“我才剛開始，你就想結(jié)束？先把這個吃了再說?！?p> 說著，他就將口感綿密的藕塊全送進音芙嘴里。
抑著又在腦海中呼嘯的感情，音芙咬掉一半藕塊。
剩余的半塊，從她沾著油漬而顯得更潤澤的粉唇邊，被敬默拉出黏連在空氣中的藕絲。
“再吃，吃完?！?p> 透明的藕絲斷掉一半，敬默剛要往音芙嘴里送帶有她口水的半塊藕。
“親…愛…，”燃燒湛藍湖面的情感剛浮現(xiàn)而出，音芙猛地閉眼，止住話頭；頭上的馬尾倚著頻繁搖晃的鈴鐺聲，“你吃，我吃飽了！”
說完，她低著頭快步逃出廚房。
因為她逃跑而帶起的風，輕盈的藕絲都順朝她的裙邊，依依惜別。
“咚！”
聽到摔門聲后，敬默松開一口氣。
即使只有那短短一瞬！敬默還是注意到了！
音芙眼中詭誕的渴望幾欲霸占她的理智！
試圖嘲弄的話在音芙跑掉的時候被他趕緊打住。
他意識到，今晚只可到此，為了自己的自由，萬萬不能再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