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灰燼騎士:海瑟琳娜(二合一)
來自神殿的騎士們，已經(jīng)殺紅眼。
今夜，無人入眠。
神殿高舉旗幟，以討伐善惡天秤之名，剿滅多處血祭地點。
繞是許多信念堅定的騎士，在看到煉獄般的場景后，也忍不住面色蒼白。
他們化悲憤為力量，雖不懂敵人為什么也是騎士，但不妨礙他們沖鋒殺敵。
時間幾近天明。
有蘭斯柯達壓陣，神殿騎士并沒有發(fā)生死傷。
此刻，路嘉跟著隊伍解救地牢中的平民。
這是最后一座地牢，沒遇到偽騎士，或許聽到風聲逃了。
絕望值飆升至1065點，足夠開啟三分鐘時間的邪神真身。
這些可憐的平民，在看到太陽初升時，癱倒在地，無助地哭嚎。
路嘉牽著一個五歲小女孩，心中的殺意已經(jīng)攀升至頂峰。
王族已然與邪教徒無異，甚至邪教徒也少有這么兇殘的血祭。
小女孩緊緊握住路嘉的手指，不肯松開，她瞎了一只眼睛，臉被割爛。
她告訴路嘉，是媽媽用石頭幫她割的，為的是保護她。
但小女孩并不知道為什么割花了臉就會安全。
路嘉看到她母親的尸體時，感到惡心反胃，不敢多看一眼。
小女孩瘦骨嶙峋，從地牢里出來后一直跟著路嘉。
路嘉走一步，她走一步，路嘉停下，她便停下。
赫爾萊薇派來的人，正在詢問每一個人的住址，卻發(fā)現(xiàn)他們都來自極為遙遠的城市。
小女孩不知道她來自哪兒，媽媽沒有告訴過她。
路嘉蹲下，他已經(jīng)解除獅心甲，這個小女孩害怕騎士。
他手掌微微顫抖，想撫摸小女孩的頭發(fā)，不過看見那頭頂密密麻麻的傷疤后，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傷疤有毒蟲啃食的，但更多是人為。
“叔叔？”
小女孩也許有過快樂的回憶，但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已被陰影吞噬殆盡。
她在牢籠中長大，反而以為痛苦才是陪伴一生的東西，幸福對她來說，是極為陌生的詞語。
所以，她不明白路嘉眼中為何會有淚水，更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獲救。
小女孩肚子咕咕叫，她餓了，但媽媽不在。
對了！
小女孩想起來，以前她餓的時候，媽媽會脫光衣服走到籠子邊，對騎士大人們乞求！
她學著早已死去的母親，邊解開自己破爛的衣服，邊說道：“大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小女孩的行為被路嘉立刻制止，他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小女孩的身上，單手擁她入懷，輕聲道：
“沒事了，都沒事了……”
路嘉緩緩站起身后，宛如變了一個人，眼神冰冷如寒冬，心有怒火點燃，他盯著王宮方向，語氣卻異常平靜：
“在此喚醒吾之真……”
“路嘉?！?p> 赫爾萊薇及時出現(xiàn)，她手握一團溫和光芒，拍在路嘉肩頭。
路嘉感到心中的煩躁之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微風吹拂。
“控制力量之前，先控制自己。”
赫爾萊薇對路嘉說完，便抱起小女孩笑道：“叫什么名字呀？”
“媽媽叫我恩諾，騎士大人叫我賤種。”
也許是赫爾萊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恩蒂松開了路嘉，但僅剩的眼睛時不時向路嘉看去。
“恩諾？很好聽的名字，”赫爾萊薇將溫和光芒送入恩諾體內(nèi)，繼續(xù)說道，“小恩諾餓了？我?guī)闳コ詵|西好不好？”
恩諾布滿割傷的小臉上出現(xiàn)驚訝，“不用脫衣服也可以吃東西？”
“是的，我?guī)闳ド竦畛园?。?p> 恩諾轉(zhuǎn)頭指著沉默不語的路嘉，“可以讓叔叔帶我去嗎？”
恩諾對世界的認知已被扭曲，她還以為神殿是另一個牢籠。
剛才路嘉穿著獅心甲打碎她的牢籠時，并沒有傷害她，也沒叫她賤種。
所以她想讓路嘉帶她去神殿。
“叔叔很忙的，”赫爾萊薇安慰著恩諾，并輕微釋放自己的力量，“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吃不了什么東西，先睡一覺?！?p> 溫暖包裹著恩諾，她睫毛垂下，還以為在媽媽的懷抱中，逐漸睡去……
赫爾萊薇將恩諾交給一旁的騎士，對路嘉解釋道：“她體內(nèi)的暗傷太多，我會幫她慢慢調(diào)養(yǎng)?！?p> 路嘉深吸一口氣，與赫爾萊薇擦肩而過，“兩天后見。”
要么不參與，要么管到底，做人得有始有終。
……
王宮。
“父王呢？”
大殿外，海瑟琳娜嘟著嘴生氣，質(zhì)問身前攔著她的宮廷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一臉無奈，躬著身道：
“陛下在里面處理政務，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去?！?p> “我也不能進？”
海瑟琳娜皺著眉，感到生氣。
“公主殿下，您別為難我……”
侍衛(wèi)長身子又彎了些，既不敢違背命令，又不敢得罪公主。
“哼！”
海瑟琳娜一跺腳，轉(zhuǎn)身離開。
大殿內(nèi)。
扎烈腓德臉色陰沉，不明白神殿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動作。
按理說，赫爾萊薇就算知道王族與血祭有關(guān)，也不可能找到血祭地點，黑曜儀式能夠掩蓋血祭氣息。
“安納科斯。”
王位上，身穿長袍頭戴王冠的扎烈腓德輕聲道。
大殿下方顫顫巍巍的身影中，走出一位面目冷峻的青年，他大不敬地輕嗯了聲，“陛下?！?p> “還沒找到多蘿西婭嗎？”
安納科斯打著哈欠，“她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在搖曳大森林，有人看到她斬殺邪物。”
扎烈腓德捏了捏眉心，兩代人的準備，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刻，沒想到發(fā)生這么多事。
看見扎烈腓德心煩，安納科斯還不忘加一句：“沒想到肖澤特能死在赫爾萊薇的神諭下，真羨慕他……”
扎烈腓德冷冷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六階騎士，“你要去找死，沒人會攔你?！?p> 安納科斯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笑聲在大殿內(nèi)回蕩，他捂著肚子，眼角笑出淚花，“陛下，我還等您吃了我呢！”
此話一出，大殿內(nèi)所有的人都不敢抬頭，他們都是繞過信念的騎士，實力強大，普遍都是五階騎士。
他們從真正的黑曜儀式中獲得階位跳躍，平時藏在王宮，等待最終時刻的來臨。
如果路嘉在場，會看到他們信念只剩忠誠，其余兩種信念被抹消。
但就算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等待他們的結(jié)局卻早已注定……
成為國王的養(yǎng)料。
黑曜儀式扭曲了忠誠信念，化作靈魂深處的束縛，就算自殺，也得國王同意。
扎烈腓德冰冷地笑了，越是反抗，越是說明生長茁壯。
氣氛僵硬時，大殿中央有儀式亮起，籠罩在黑袍中的半透明身影浮現(xiàn)。
黑影的聲音空靈：
“陛下，弄清楚莫納德看到什么了?！?p> “說?！?p> 扎烈腓德直起身子，莫納德是那片飼場唯一活下來的人，肯定知道善惡天秤到底是什么東西。
扎烈腓德對善惡天秤感到十分頭疼，突然冒出來宣稱血祭都是他們做的，襲擊飼場后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您還是親自看看吧?！?p> 黑影側(cè)身，露出身后被取下頭蓋骨的莫納德。
莫納德安靜地坐在地上，不吵不鬧，露出的大腦組織正閃爍咒文。
隨著黑影念誦神秘咒語，莫納德突然顫抖起來，大腦上的咒文突然常亮，王宮大殿中有異象突生！
一切顏色被剝奪，沒有人能夠形容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包括扎烈腓德。
灰紅之瞳正注視王位，扭曲大霧彌漫視線，瘋狂低語在每人耳邊響起。
扎烈腓德不敢動作，他不能理解，為什么自己會被幻象鎖定。
奇怪的事發(fā)生，扎烈腓德脖子上的妖艷項鏈，居然顫抖起來，紅寶石并扯著精致鎖鏈，想躲到扎烈腓德背后。
黑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沒被灰紅之瞳影響，他的聲音從儀式中傳出：
“我溝通了神明，祂告訴我，無論我們在做什么，必須停下……”
黑影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準備跑路，但他在這片太陽神眷土生活了上百年，想來還是要給合作伙伴一些忠告：
“我神沒聽過善惡天秤，但祂卻形容這灰紅之瞳為……”
黑影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
“無上至尊?！?p> 大殿中的幻象陡然消失，扎烈腓德渾身冷汗，殿內(nèi)安靜得出奇。
黑影提著這個時代不可能存在的皮質(zhì)行李箱，上面有二次元兔女郎貼畫，拖著他滿滿當當?shù)氖洲k。
他說謊了，神明看見灰紅之瞳時，被嚇得失聲，當著他的面下跪，對灰紅之瞳止不住地磕頭。
但神明失態(tài)，怎能讓這些井底之蛙知曉，所以他改了些措辭。
黑影抬起頭，是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陛下，我是不敢參與這件事了，您好自為之?！?p> 說完，儀式被單方面掐斷，大殿內(nèi)的偽騎士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扎烈腓德死死捏著王座扶手，沉默良久后，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一字一句道：“召集所有祭品，儀式提前進行！”
殿內(nèi)，一個年老的騎士走出來，佝僂著腰，不忍道：“陛下，公主殿下還沒成年……”
國王有很多子女，但被所有人尊稱為殿下的只有一個——海瑟琳娜。
聽到這個名字，扎烈腓德劇烈咳嗽起來，直到咳出鮮血，他才緩過來。
“海瑟琳娜能與圣劍產(chǎn)生共鳴，是最好的祭品，她會和我一起，永遠活著……”
眼中閃過的柔軟被無止境的欲望吞噬，扎烈腓德冷聲道：
“派個剛通過黑曜儀式的人去控制住她，你們殺氣太重，會嚇到我女兒?！?p> “是。”
……
海瑟琳娜寢宮。
按下日曜天使胸口的開關(guān)后，床角露出一條密道。
海瑟琳娜狡黠一笑，看來今天沒人管她，王宮的小人書都看完了，得去找點新的。
熟練地鉆進密道，海瑟琳娜還不忘按下里面的開關(guān)，將入口封死，便在密道中穿行。
出口在奧爾蘭多學院的象牙塔，每次出去都要走很久。
密道很寬，周圍的巖壁上依稀能看見拳印。
海瑟琳娜羨慕地嘆氣，她要是神眷者就好了，可以像多蘿西婭一樣斬殺邪物，當王國大英雄！
手里舉著火把，海瑟琳娜一蹦一跳地前進，幻象自己在千軍萬馬中沖殺。
跳著跳著，她突然停了下來。
地上怎么有張紙？
海瑟琳娜狐疑地撿起地上折好的紙張，密道她走了無數(shù)遍，連哪兒有塊好看的石頭都知道，怎么會有這東西？
難道有人來過？！
海瑟琳娜震驚地環(huán)顧四周，但下一刻卻搖搖頭，密道都是她小時候好奇日曜天使胸口圖案，觸摸后才發(fā)現(xiàn)的。
寢宮除了曾祖母只有她住過，曾祖母都去世那么多年了，這世界上肯定只有她知道密道存在。
海瑟琳娜打開折好的紙張，借助火光查看……
【善惡天秤圣言】
【第一節(jié)：力量是否邪惡，來自使用者是否邪惡?！袒事芳巍?p> ……
善惡天秤？！路嘉？！
海瑟琳娜目瞪口呆，善惡天秤不是侍女們說的敢在王城作亂的邪教徒組織嗎？
至于路嘉……是第二位獅心騎士！
海瑟琳娜咽了口唾沫，不明白路嘉為什么是邪教徒的教皇，更不明白這東西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她眉頭緊皺，這字跡怎么和她的一模一樣？
海瑟琳娜連出去玩的心思都沒了，仔細觀察著每一個字。
路嘉……路嘉……
她扔掉火把，不知何處而來的煩悶涌上心頭。
善惡天秤、圣言、路嘉……
海瑟琳娜的腦袋突然疼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正要從腦袋里鉆出來。
她蹲在地上，抱著頭深呼吸，一幅幅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在腦海閃爍。
“你要擔任好圣女的職位……”
“是！教皇大人！”
……
“海瑟琳娜，所有神棄者之地都是這樣子，你殺得完嗎？”
“我不會放棄。”
……
海瑟琳娜咬牙，雙手撐地，曾經(jīng)的記憶正在浮現(xiàn)。
密道內(nèi)出現(xiàn)詭異狂風呼嘯，海瑟琳娜光滑潔白的后背有灰紅紋路亮起，她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在醞釀，即將爆發(fā)。
灰紅紋路互相交織，最終爬滿后背，形成一副詭異的畫：
屹立天地間的巨樹、在樹冠飛舞的神靈、大地上匍匐的信徒……
以及注視這一切的灰紅之瞳。
海瑟琳娜痛苦的大叫，她仰起頭，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nèi)爆發(fā)，以強硬姿態(tài)將她的肉身摧毀又重組，極盡升華。
此刻，她心中只剩一句話：
“瘋狂與絕望，是人類通往幸福的必經(jīng)之路?！?p> 海瑟琳娜全部想起來了，她在路嘉面前宣誓，要審判善惡，要阻止神與神的戰(zhàn)爭，最后還得到了圣裝！
過了許久，她掙扎站起，豆大的汗珠滑落臉頰，渾身滾燙，臉上卻綻放燦爛的笑容，輕聲道：
“教皇大人，我又回來了……”
海瑟琳娜伸了個懶腰，骨骼啪啪作響。
她能感受到背后的神眷圖案，也知道該如何召喚屬于自己的圣裝。
只見海瑟琳娜面色平靜，唇齒輕啟，密道中回蕩她虔誠的聲音：
“窮途末路，我等必將以灰燼的姿態(tài)重新爬起?！?p> ……
遠在骷髏鎮(zhèn)的路嘉剛走進紫瑪瑙酒館，一門心思準備兩天后“戰(zhàn)斗”的他，沒發(fā)現(xiàn)面板中出現(xiàn)新的信息：
【眷屬：海瑟琳娜】
【神系：瘋狂與絕望神系】
【庇護者：路嘉】
【力量體系：灰燼騎士】
【階位：一階】
【圣裝：瘋狂之佑、純凈信仰】
【評語：念念難平，回憶銳起，短暫時光成就堅不可摧之信仰，海瑟琳娜已榮獲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