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號毫無預兆地再次急轉。曾茉還沒來得及去抓緊扶手,便在突然而來的失重感的作用被拋了起來。她沿著來時的路徑,跟著雜物飛向船艏,一路到處磕碰,撞得全身幾乎快要散架,當她再次經過雜貨艙時,她及時伸手,勉強勾住了柵欄才讓自己停下來。
“我還是待在這里吧?!痹宰哉Z著,剛要拉開柵欄躲進去,突然飛來的餐盤先是砸中了她抓著柵欄的手背,然后又拍在了她的臉上,曾茉一聲痛叫松開了手。
船體又一次發(fā)生傾斜,這一次是船頭下沉,曾茉慌亂中什么也沒有抓到,就跟著往下掉落,徑直滾進了駕駛艙。最后,她像受難的耶穌四肢攤成“十”字貼在了駕駛艙的正面舷窗。
小嫚系著安全帶,穩(wěn)坐在大副的座位上,在哈爾的指揮下,正沉著地盯看著雷達屏幕。曾茉如此與眾不同的出現方式把她看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曾茉在“非凡”號穩(wěn)定了飛行姿態(tài)后,貼著舷窗滑落下來。
此時的“非凡”號已經沖出了克羅諾斯巨樹織成的穹頂,疾速沖向外大氣層。
曾茉良久才恢復了清醒,她無奈地看著哈爾和小嫚,只能接受現實。
這時,一串急促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報告哈爾船長,后艙船體破裂?!毙牪槊髁司瘓笤敢猓舐晥蟾?。
“隔離受損區(qū)域!”哈爾馬上向曾茉發(fā)吃施令。
曾茉一個條件反射,撲到了輔助控制平臺前,半生半熟地操作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后。她舉起手,不服氣地嚷道,“不對呀!我憑什么幫你們!”
哈爾見她態(tài)度是不會主動協助了,于是就解開安全帶,親自過來操作。這讓曾茉以為哈爾是要來抓她,也跟著后退站遠,與他保持距離。
這時,火控雷達發(fā)出警報。
“有兩架‘蜂鳥’戰(zhàn)機正在快速逼近!”小嫚及時匯報敵情,她的臉上保持緣于對哈爾充分信任的鎮(zhèn)定,這讓曾茉反而覺得自己倒成了無理取鬧的孩子。
“看到沒有,‘無畏’號已經發(fā)現你們了,你們是逃不掉的?!痹詫栒f,但她隨之又想起“無畏”號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現在也在“非凡”號上。如果“非凡”號遭到了攻擊,那她自己也一起成了陪葬品。該如何既能阻止“非凡”號逃離,又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曾茉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別愣著!系上安全帶?!惫柾瓿闪烁綦x破裂船體的隔離程序,重新坐回船長席,輸入新的指令。
曾茉一看船載武器也被激活了,意識到了接下來將有一場硬杖要打,她沒得選擇,就近找了座位坐下,用安全帶固定好自己。
突然一陣震動,“非凡”號還沒來得及開火,便先挨了“蜂鳥”戰(zhàn)機一炮。
“左舷外掛推進器受損?!毙牰⒅聊?,大聲喊道。
“拋外掛推進器!”哈爾果斷采取措施。
兩架“蜂鳥”戰(zhàn)機繼續(xù)攔截“非凡”號。長機在僚機的配合下,切入到了最佳的攻擊角度,可是他們忘了,駕駛“非凡”號的哈爾也曾是星際陸戰(zhàn)隊的精英戰(zhàn)士,駕駛戰(zhàn)機可是星際陸戰(zhàn)隊必須熟練掌握的基礎作戰(zhàn)技能。哈爾憑借著他對“蜂鳥”戰(zhàn)機的性能的掌握和自身過硬的飛行技術,巧妙地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規(guī)避動作,將危機一一化險為夷。
曾茉看在眼里,在佩服哈爾的同時,心里也在盤算如何利用船上的通訊器向“無畏“號求救。她無意間摸到了座位一側的逃生彈射開關,于是試著按了一下,逃生裝置一點反應也沒有,“這都什么破船,竟然把逃生裝置當擺設!”曾茉喪氣地又在座位四周亂按一通,結果誤把安全帶給解開了。她剛要重新扣上安全帶,哈爾卻駕駛著“非凡”號突然做出了一個滾桶飛行動作,避開了迎面撲來的導彈。慢了半拍的曾茉當即又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輔助控制平臺上,她的雙手誤觸發(fā)了非必要系統(tǒng)。剎那間,駕駛艙里各個系統(tǒng)的警報聲此起彼伏,如同給當下這場空戰(zhàn)配了一段激昂帶感的背景音樂;無數警示燈也撲閃不停,儼然將駕駛艙點綴成了炫目的霓虹舞臺。
“關了它們!”哈爾暴躁地吼道。
曾茉忍著來自后背的疼痛,只能勉強抱緊輔助控制平臺的扶手來避免自己被再次甩出,卻沒辦法去操作輔助控制平臺。
“非凡”號的火控雷達又一次發(fā)出警報:主推進器已被“蜂鳥”戰(zhàn)機的火控雷達鎖定。警報聲越來越急促,雷達屏幕上的兩個紅點也在加速逼近“非凡”號。
“都坐穩(wěn)了!”哈爾話音剛落,便操控“非凡”號采取普加喬夫眼鏡蛇機動,精準地切入至來襲的長機的六點鐘位置,他果斷開炮,干脆利索地干掉了長機,然后趁勝追擊僚機。
曾茉以為能把拓星船當成競速艇來駕駛的霍克是自己所見過的最瘋狂的船長,可沒想到哈爾竟然比霍克還要瘋狂?!澳惘偫?!這樣下去,船會解體的!”
“這艘船和“果敢”號是同一型號,它的性能我還是很了解的!”哈爾剛說完自信的話,“非凡”號突然偏離了航向,如陀螺式地向左旋轉著往下掉高度,動力系統(tǒng)傳來警告:左引擎熄火。
“你看,你看,引擎都讓你的牛皮給吹滅了!”曾茉挖苦道。
哈爾馬上采取補救措施,重新分配了引擎輸出功率,及時控制住了飛行姿態(tài)??墒钦嬲奈C并沒有解除,窮追不舍的“蜂鳥”僚機趁著“非凡”號失控的這幾秒,再次發(fā)動突襲。
一枚導彈正面沖向“非凡”號。此時的“非凡”號已經喪失了先前的機動性能,盡管哈爾竭盡全力采取各種應急措施,但最終還是沒能改變被導彈擊中了船脊的命運。
受損的船脊結構瞬間嚴重變形,多個輔助系統(tǒng)陸續(xù)掉線,最后連主控系統(tǒng)也不堪運行壓力而癱瘓。“非凡”號徹底失去了動力,如一片枯黃的落葉墜向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