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數(shù)十身著黑衣、灰衣的騎者從官道風(fēng)馳而來,瞬間接近村莊,村口閑談的村民望向這群風(fēng)塵仆仆的不明來客,見他們并未順路而去,而是直奔村莊,估摸著這些人是要打個尖。
“石娘子,生意上門啰?”
“這么多男人你吃的消么?”
“要不要我們幾個幫幫忙?。俊?p> “只要一杯缽中仙和著你那八兩豆腐就伺候的好好的……”村口幾個閑漢起哄調(diào)侃著這位半年多前突來此地,自稱是已離家十年的石家小名換作石頭的媳婦兒,石家?guī)状际菃蝹€小子,十年前石家老子上山打獵喂了狼,石小子無依無靠,跟著村里幾個流子,賣了家中物什,獨(dú)留一棟老屋,去了武義城胡混。
半年多前石娘子來到此地,說自己是石頭妻,石頭在城里胡混,打傷了官家的人,提領(lǐng)著沒進(jìn)衙門直接扔牢里打了個半死,不到一月便充軍安義塞,九死無生,石娘子在城里也不能呆了,只能回到石頭老家。
聽人說,石娘子見石頭進(jìn)了牢,賣了城中的家當(dāng),不敢理會牢里的石頭,當(dāng)夜就逃出了城。
石娘子來到這,不知給里正使的什么法子,里正鼓搗著幫忙收回了流浪兒占住的宅子,又幫襯著叫人再建了兩座大房,堂而皇之做起了過路的買賣。村里人暗地里埋汰,看石娘子這艷麗模樣,里正那老貨定是嘗到了甜頭,不然能這樣盡心,還擺出一副諂媚相!
要說這石頭小子真是有福氣,這石娘子長得水靈,從里到外透出一股媚勁,身段柔的跟貓似的,說起話來來搔的人心里直癢癢,而且還燒的一手好菜,吃過的人都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這也是這些閑人沒事聚在這的原因,只是這石小子再也無福消受了。
“去,老娘什么陣仗沒見過,對付不了幾個臭男人,再在這胡混小心你家母老虎回去扒了你們的皮…”石娘子笑著回這些閑漢的話,同時眼中微瞇看了眼快到近前的這幫騎者。
所有人都盯著已到近前的騎者,石娘子微微招手,一個清秀的小廝過來,輕聲叮囑幾句,小廝看看外邊,點(diǎn)頭進(jìn)入后屋。
“二當(dāng)家…”
“嗯~”領(lǐng)頭的男子不悅的哼了聲。
“嘿,二哥,二哥,兄弟們有些手癢,前邊的都沒動,這里也該兄弟們過過手癮了。”一身黑衣,襟口露紅,頭髻歪斜、發(fā)須皆亂、橫眉豎目、闊口鷹鼻的丑漢向一位面白無須、長臉挺鼻、發(fā)衣整潔的灰衣男子說道。
“說過多少次了,這次出來不是做賊!是有要事要辦,收起你那些心思,辦砸了小心你養(yǎng)在美人窟的那個小美人也性命不保!”男子斥責(zé)著這丑漢,皺眉看了看他:“去把你收拾收拾,跟頭豬似的!”說完冷漠的看向這個村莊看著那群村民,“這趟事要是辦好了,你我一輩子吃喝無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哈哈,二哥,我省得了?!背鬂h呲牙一笑。“兄弟們,慎行?!焙笠痪鋮s是吼出來的。
“蓬萊食逸”?好大的口氣,敢稱蓬萊,那“二哥”心中冷哼一聲,緩緩走向這所食店。
“老板,好酒好菜上來些,備些草料,喂飽我等的馬兒。”丑漢吆喝著,“丁三,你看著馬,好肉好酒虧不了你!”
“放心吧,五哥!”丁三應(yīng)到。
“客官請進(jìn)請進(jìn)…”一穿灰黑色衣物須發(fā)花白的老者點(diǎn)頭哈腰的迎向這伙人,“愣娃子,趕緊去給爺整些好草料,喂好了爺?shù)鸟R!”
“爺們,先整點(diǎn)牛肉墊墊,菜馬上就上?!崩险叩皖^哈腰說道。
“爺要酒,你這最好的酒!”丑漢吼道。
“好的,好的!”老者應(yīng)著,“石大,上酒,石二上肉!”說著轉(zhuǎn)向原先坐這閑說看熱鬧的,“去去去,不吃飯趕緊滾蛋,沒看忙呢么!”
閑漢們原來看見兇神惡煞的這幫人正低聲私語,聽了老頭的話頓時不樂意了,“老木頭,你什么意思?石娘子都不趕我們,你敢趕,石娘子哪去了?石娘子不在你反了天了啊!”
鼓噪聲起,白面二哥頓時眉頭一皺,丑漢見狀,斧頭往桌上一拍,“老板,干什么呢,吵什么吵?”
閑漢一看頓時一靜,老木頭趕忙過來作揖道:“那是些村里閑漢,沒事就在這閑聊扯淡,小老兒怕各位坐的不舒坦,影響各位爺吃飯,想趕走他們,沒成想打擾各位,恕罪恕罪!”
“一句恕罪就完了…”丑漢作勢用斧。
白面二哥按住丑漢,微扯嘴角:“不必老板費(fèi)心,我等兄弟三十人坐的下?!鳖┝艘谎勰菐烷e漢,悠悠說道,“正好過會我還有些問題請教,麻煩老板告訴他們一定要留在這里!”說完坐在門口的幾個黑衣人看似無意的抽出腰間的刀拍在桌子上。
閑漢們一看這些人攜刀帶棒面目猙獰,頓生逃意,但看著攔在門口的大刀,又心虛地坐下圍成一圈,切切私語,互相慫恿起來。
白面二哥卻不在乎這些,悠悠的夾起一塊剛切好的牛肉送進(jìn)嘴里,丑漢獰笑一聲搶過石大拿過來的酒壺,一口悶進(jìn)口里。白面二哥見狀微微一笑,搖搖頭,卻是忽然一愣,丑漢也是笑容一滯,眼神微瞇,頃刻,二人幾乎同時脫口:
“好酒!”
“好肉!”
二人聞言,同時一怔,丑漢叫道,“二當(dāng)家,我從來沒喝過如此好喝的酒?!闭f著遞過酒壺。
“老板,酒來。”白面二哥向老木頭說道,轉(zhuǎn)過頭向丑漢說道,“你嘗嘗這肉!”
“好吃,好吃?!闭f話間丑漢已吃掉大半。
“如此美味,讓你吃真是牛嚼牡丹,”白面二哥笑著夾起一塊牛肉送進(jìn)嘴里,明明是一道再平常不過的鹵牛肉,顏色平平,亦無佐料相配,偏偏入口香醇,不散不硬,筋酥齊備,唇齒留香!接過老木頭拿過的酒自斟一杯,微抿一口,入口綿柔,與齒間牛肉留香混合,竟似有酸甜苦辣人生百味,緩緩入腹,卻有一股溫意直涌而上經(jīng)胸腔直沖頭頂,朦朦朧朧猶如置身云霄!
白面二哥目光閃爍打量了這家店鋪,并無奇異之處,只是這酒這肉就是在那位那里也未曾嘗過,難道這蓬萊…
“菜來了!”從院內(nèi)走進(jìn)一個伙計(jì)開始上菜,“各位爺慢用,后邊還在備著?!?p> 白面二哥期待著夾了口菜,送進(jìn)口中,一愣,怎么味道如此一般?倒不是難吃,甚至比起大部分酒樓菜肴更為美味,但比起這酒這肉,卻差之甚遠(yuǎn)。白面二哥又吃了幾口菜,喝了點(diǎn)酒,看向老木頭:“老板,這酒極好,不知有何名頭?”
老木頭正幫著上菜,聞言忙笑到:“爺可喝的開心,實(shí)話說,小老兒也不清楚,這是敝店老板所出,名為缽中仙,不知何家所產(chǎn)!”
“哦~,那么這肉呢?”白面二哥挑挑眉。
“肉是陌外角牛肉,敝家秘制而成?!崩夏绢^回到。
“角牛肉堅(jiān)硬如鐵,連陌外人都不吃,你家老板真是非比尋常啊?!卑酌娑绶畔驴曜?,“可能見你家老板一面啊?”
“我家老板外出采購,還未歸來,客官恕罪?!崩夏绢^瞟了一眼那對閑漢,抱拳回道。
“哦~,那到可惜?!闭f完,一指閑漢中一人,“你,過來!”
指中之人左右看看,還在猶豫,唰地被兩個黑衣人抓住肩膀提到白面二哥面前,這人看著刀光,嚇得癱坐在地,一個勁的說:“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我只是想問句話而已,你們怎么這般粗魯,嚇著這位大哥?!卑酌娑缯f著,丑漢在邊上猙獰的大嚼飯菜。
這人一聽,忙道:“這家老板是石娘子,石娘子剛才還在,對,就在后院,就在后院!”
聞言,閑漢那幫人小聲罵道,“真他媽軟骨頭……”
店伙計(jì)聞言對其怒目而視,老木頭呸的向他吐了口唾沫。
白面二哥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后說道:“我不是問這個,放心我從來不會隨便傷害人的,聽好了,最近半個月可有二十左右的外地人路過此地?”
“外地人?不知可有啥特征?”這人神色稍定說道,看這位爺面色不悅,忙道:“此處雖不是大官道,卻也是府內(nèi)要道,每日過路者甚多?就您所說二十人的隊(duì)伍半個月也有那么四五隊(duì)?!?p> “他們應(yīng)該是武者,帶有武器,為首一人與眾不同,可有類似?”
“這這……”這人見白面二哥臉色一寒,叫道,“有有有,昨天過的這,順著官道走了?!?p> “呵呵,說謊!”
唰,沒等這人辯駁,丑漢一斧凌頂而下,劈成兩半,血液四濺,嚇懵了店內(nèi)一幫閑漢?!案因_咱,該殺。”閑漢們清醒過來,哄鬧著求饒的,說知道的,要回家喊成一團(tuán)。丑漢躍身而過隨手抓過一個人,一拳把他的腦袋砸成爛西瓜,“吵什么吵,聽二當(dāng)家問話!”扔下尸體吼道。
店內(nèi)為之一靜,“剛才你說你知道,過來說說?!卑酌娑缰钢鴦偛湃巳豪锏囊粋€人說道。
其他人瞬間讓開,暴露出他一個站在當(dāng)中,腿腳發(fā)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我……”
“說!”丑漢吼道。
這人嚇得跪倒在地,結(jié)結(jié)巴巴:“七天前,有一隊(duì)約二十人騎馬路過,順路而去,聽口音像東邊沿海人。”
白面二哥沉吟了下:“繼續(xù)說?!?p> 這人定定神:“他們?yōu)槭滓蝗?,是個公子哥,腰間掛著老大的環(huán)佩?!?p> “還有嗎?”
“沒沒了,他們沒在這停,直接走了!”
“丁九,你去傳信?!币粋€黑衣人抱拳轉(zhuǎn)身而去,“看看你干的這事,哎,本來就想問個話的?!卑酌娑缢剖锹裨沟膶Τ鬂h說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兄弟們,干活了。”丑漢大聲笑到,順手劈了還跪在地上的那人,黑衣人們露出興奮的笑容,堂中除白面二哥外留下四人,其他三三兩兩一組散入村中。
“多留幾個,我還要問話?!边h(yuǎn)遠(yuǎn)的白面二哥坐在堂中輕聲笑道,“老頭兒,現(xiàn)在請你家老板出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