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痛醒,眼前大馬金刀的坐著輜重營將領王勝虎,單手把玩著我的雙魚玉佩,眼神精光熠熠,充滿奪人煞氣。
“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我心里有些感慨,想起之前他視死如歸,拼死護住魏子夫和我:“王將軍,你抓錯人了,我們與放火的人無……啊~”
我話音未落,王勝虎一腳蹬在我大腿傷口處,痛的我瞬間冷汗浸滿全身,這是我才注意到我的衣物幾乎被扒光,傷口胡亂的處理包扎著還滲著血絲,身體被綁在一把鋼鑄的椅子上動彈不得。
“老子問你什么回答什么,嘰嘰歪歪的說什么鬼東西?!蓖鮿倩⒑鸬?,“快說這東西哪來的?”
“這……”我緩過勁來正打算解釋,隔壁傳來蘇才的慘叫,我不禁一怒,“你干嘛為難孩子?快放了他……啊~”
王勝虎腳下使力:“沒聽明白是吧?下一次再答非所問,老子不介意在你的細皮嫩肉上畫一幅山海圖。”他身邊的士兵獰笑著遞給他一把燒紅了的烙鐵。
“有人送給我的?!?p> “是誰?”烙鐵近了一步,我甚至能感覺到它散發(fā)的熱量。
“王將軍應該知道,是魏子夫,魏不關的女兒……啊,住手!”我一聲慘叫。
“大將軍的名號是你能叫的嗎?”王勝虎扔了烙鐵,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我腦袋嗡嗡直響。
“你確定是魏小姐送給你的?”王勝虎皺眉不解的看著手中的一對,“她為什么要送給你?”
我正待說話,匡參事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對王勝虎抱拳道:“將軍,那孩子說了,他們姓蘇,祖籍青貴,家里三兄弟加這一小孩,大哥蘇燦,曾在軍中效命,是個佰長,五年前戰(zhàn)死沙場;老二蘇醒游手好閑,老三蘇晨在東城門當差……”
“哦,這么說,還是自己人?!蓖鮿倩⒚嫔弦痪彛八??”看著我問。
“那孩子說他姓青,十幾天前抱著一美貌女子想出城,被衛(wèi)軍攔住。那蘇醒騙他說有門路可以出城,只是要等機會,現(xiàn)今在蘇家住著。我已派人去那邊查探了?!笨飬⑹碌?。
“放火的事怎么回事?”
“哦,正如將軍所料,與他們無關,那孩子見他情勢危機,瞎說的想引起將軍注意?!?p> “哈哈,我就說吧,老子的營地固若金湯,哪是外人能進來放火的?!蓖鮿倩⒄f著臉色一肅,“你查的怎樣了?”
“我已按將軍吩咐暗中查探,暫無異常。”
“恩,這件事有些奇怪,按理為了背后的主子他們不會……”王勝虎話語一頓對注意傾聽的我一喝,“小子,你給老子閉上耳朵,這是你能聽的嗎?”然后轉(zhuǎn)頭對匡參事說。
“你幫我看看,這真是那塊傳說中的雙魚玉佩嗎?這小子說是魏大小姐送給他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魏小姐何等風采,會將如此貴重的東西贈予這么個萎靡小子。”
匡參事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小心接過雙魚玉佩,反復查看:“此物是真是假,屬下也不知,不過看其材質(zhì)、形狀皆與傳說中的極為吻合。但若是真的,這事到有些奇怪?!?p> “怎么奇怪了?”
“將軍應該知道,此物兩件,因五年前之戰(zhàn),圣上將此物獎賞給有大功的大將軍和負責后勤調(diào)度的云家。這御賜之物如何都到了他手中,實在奇怪。”
“你是云家人?”
“我與云家無關?!蓖鮿倩⒀壑形kU的眼神,我趕忙解釋,“你可以去問問秦寒,就是你們的魏大小姐,她現(xiàn)在應該易容喬裝在城里。這東西絕對無假。”
“胡說!這里是魏大小姐的家,她為何要喬莊打扮?”
“真的,我沒說謊,她是怕魏無忌害她……害她……”我忽然一愣,魏無忌如果要害秦寒,那么那時秦寒還在冠軍樓,那豈不是……“快,快派人去冠軍樓打聽秦寒在哪?快去!”
“小子,你敢指揮我們?”
“快去找她,她是魏子夫,如果她在,她可能被魏不關殺了,不,她可能已經(jīng)被魏不關殺了……”啪,一記耳光扇在我臉上,讓我的語無倫次停止。
“這小子胡言亂語,不讓他吃吃苦,看來是不會老老實實說話了?!蓖鮿倩⑴?。
“將軍,雖然混亂,也不得不防,屬下去冠軍樓看看,是否有異常發(fā)生?!笨飬⒅\道。
“恩,你去辦吧,我好好修理一下這小子,看著就來氣?!蓖鮿倩⒇Q著眉道。憂心之余不禁憶起,之前那一面時,他似乎也看我不順眼。
“是,將軍……”匡參事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出了門。
“小子,你給我好好說說,這兩個東西從哪騙來的,還有輜重營著火和你有沒有關系?來好好說說?!蓖鮿倩⒄Z氣平穩(wěn),手上也同樣平穩(wěn),烙鐵在火炭上攪合了一下,燒的通紅,向我的臉緩緩而來。
“我說,我說,快點住手!”
“沒骨氣,呸!”王勝虎更怒般,烙鐵加速向我而來。
啊~我嚇得大叫一聲。
“報~”
“說!”烙鐵在我臉前兩寸停下,一股炭烤味。王勝虎皺眉問。
“公主派人來旨?!?p> “公主?哪個公主?”王勝虎疑問。
“稟將軍,是駐在官驛的和貞公主。”
“和貞公主,她一個外姓公主,敢給我下旨?哼。”王勝虎不屑道。
“請將軍決斷?!?p> “也罷,姑且看看?!蓖鮿倩⑷拥羰种欣予F,隨士兵向外走去,我不禁吁了口氣,心中無奈一嘆,身上疼痛隱隱襲來。
若有盞茶功夫,門外突然傳來喧鬧聲:“人就在此處嗎?王將軍,你好大的膽子,敢私設公堂?”
“大人哪里的話,只不過抓住幾個蝥賊問問話而已,輜重營出了這么大的事,總要調(diào)查調(diào)查?!?p> “哼,我不管你輜重營的事。公主旨意剛才你也聽到了,我要提走這人。”衛(wèi)兵打開房門,王勝虎和一白袍人跟著走了進來,那白袍人竟然是當日公主身邊的彎刀衛(wèi)士之一。
“王將軍,你敢死自行刑?公主可是囑咐過的,人要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大人,這里是威天輜重營,公主恐怕也無權(quán)插手我們軍中之事吧?!蓖鮿倩⒉槐安豢旱氐?。
“王將軍,公主早就料到你有此言,你可看一下這是什么?”那人讓王勝虎屏退左右,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面向王勝虎。
王勝虎睜大眼睛呆凝半晌,身體猶豫的向下矮去。白袍人看王勝虎都已經(jīng)快跪到地上時才收起令牌,面有得色地扶起王勝虎。
“王將軍不用行禮?,F(xiàn)在我能否提走此人?”
“這……既然如此,末將也不能阻攔,只是這人事關重大,公主可不能讓他逃了去。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亂子,末將可擔不起這責任?!?p> “王將軍放心。放人吧?!?p> 魏將軍過來親自為我松綁,我不禁有些受寵若驚,他攙扶起我,將雙魚玉佩塞進我手里:“若是你真有本事,幫魏家度過難關。否則……”我詫異的回看他,他面向前方,后一句意猶未盡的威脅與前一句請求形成鮮明對比。
“還有蘇才。”我連忙道。王勝虎吩咐屬下釋放蘇才。到了門外,看了蘇才身上的紅印和滿臉的諾諾,不禁歉然,若不是我,他不會受此苦楚。
他看見我,愧疚的道:“青大哥,對不起,我……”
“無事,是大哥連累你了,害你受苦了?!?p> “請上嬌!”白袍人催促我上唯一的一頂轎子。
“讓他上去吧?!蔽抑钢K才道。
“你能走嗎?”白袍人嘲笑道。
“大哥,你上去吧,我走路?!?p> 我回頭對王勝虎悄聲說了聲“將軍可注意一下近兩三個月進輜重營的士兵”邁上了轎子,按之前的經(jīng)驗,也許不需要公子卿出馬,王勝虎也能解決吧。
晃晃悠悠出了輜重營,營庫的火勢已經(jīng)熄滅,器造司之事應該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路過時果然看到器造司戒備森嚴,隱約可見內(nèi)部正在清理。
轎子繞道官驛西側(cè)門進入,行過曲廊,跨過滿是殘荷的池水,穿過幾個圓門到了一處,秋菊繁盛的恢弘樓宇前。抬轎子的人一一退去,白袍人囑咐我等待,自己向屋內(nèi)走去。
我腿越發(fā)疼痛,因為王勝虎那幾下,還在滲著血絲。想站起來,試了幾次劇痛難忍,只能坐回轎子。樓宇厚重威嚴,園內(nèi)生機勃勃,不過看不到人,那白袍人進去之后仿佛消失了般,良久不見出來。
我喊了幾聲,沒人過來,倒是牽動了傷勢,不敢再喊。勉強爬出轎子,一股眩暈感襲來,竟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回到糊涂巷住處。蘇大娘正用溫毛巾幫我擦拭身體,見我醒來,臉上一赧:“公子,你醒了?”
“謝謝大娘?,F(xiàn)在幾時了?”我想坐起來,卻有些艱難,蘇大娘想扶沒能扶起,只能抱住我將我扶起來,她柔軟的身子緊緊的貼緊我。
“昨日,你和蘇才回來,嚇了我們……啊呼”蘇大娘說著正打算幫我蓋上被子,卻被我的異樣嚇了一跳。
我忙拉過被子,尷尬的道:“哈哈,不好意思啊,大娘?!?p> “沒,沒事?!碧K大娘紅暈滿臉,難以想象三十多歲的人還有如此艷色,還有如此羞意。
她端起臉盆向外走去,卻在門口一頓,我好奇地望著她,她將水盆放下,輕輕的關上門,低著頭返回床邊。
“大娘,怎么了?蘇才沒事吧?”我心臟砰砰直跳。
“蘇才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大小伙正長身體,抹些藥一天就好的七七八八,生龍活虎了。”蘇大娘手緩緩沿著被角向內(nèi)伸去,我一顫,“公子若是不嫌棄,賤妾自認有些蒲柳之姿……”難以想象她干活的手竟然沒有繭子,異常的柔軟。
“大娘風韻無雙,可是……大娘,你……”她用難以想象的溫柔,讓我說不出話來。
“大娘,我……我……”
“公子不必介意?!碧K大娘抬起頭,收拾了一下,“現(xiàn)在蘇家與公子連為一體,請公子念在蘇家未害過公子的份上,不要拋棄蘇家?!?p> 我本來蠢蠢欲動的心,冷卻了下去,她也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