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火燒,失血多時的楊只怎在這旱災存活?可是思維早已不暢,此時此刻更加難以思考。
東鴻腦中清醒異常,他當不認為這就能壓制住“共堂”,這只是一個保障,一個足夠拖延住對方的有力保障!如果此刻場中還有人分心看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還在視線之中的不過是一個分身。
“共堂”并未在恐慌中停留,他立刻應對,至少目前看來東鴻實力并非在他之上:“……”花瓣晃舞,花葉似朝圣拜祭,【蒲月庚午祓祝社稷山川關伯敕風火】
這是之前越暲施展,以低擋東鴻的術法,術法名為“雷庭”,行止風火,招雨喚雷。不過這并不足以與“旱”抗衡。大旱,可不是僅僅是熱,而是已將天地間的水汽排盡;
于是招喚了云雷,也是旱雷清霞。
但是“共堂”又能怎樣?他所知所視不過三人所示,在這根須所達皆變?yōu)樯惩另鞘?,有何對策?p> 他當然已經(jīng)明白了東鴻要做什么,所以他急躁,本就靈智初開,哪里還能分神煩躁?所以他暴走。
在這種情況下,楊只尋得一線生機。
無論從任何角度,他這一步都是最正確的,當然也是最危險的,他折斷了離他最為接近,位于“共堂”半身偏下的一根分枝,然后插進了心臟!
“共堂”的枝干與樹相似,生有枝丫,“刑花”卻是一莖長生,在趨身化為“刑花”之時,花體自然的也開始變化,但是,事態(tài)的變化使得他至今還留有至少三處旁枝,旁枝的存在,讓楊只有了一種考量——“貪花的本在不會變,旁枝既然是他的一部分,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楊只賭對了,此時的“共堂”本能的將力量傳輸,楊只瘋狂的汲取,然后同化這花枝,他還要更多!
也就是這時楊只才意識到東鴻做了什么。
【郎煌見大螻皇皇重重一息吞一息腐揚土興瑞】
東鴻要將這被共堂侵占區(qū)域挖空隔離。
“共堂”畢竟是株木屬生,對土中大蟲自是位底,此時又是這般;而對楊只,當是大好時機!
身在流城之內(nèi),在一開始,東鴻就占了先優(yōu),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也就在這時,東鴻感受到了一種氣息,黑,他看到黑在向他籠罩!
【映東兮烏養(yǎng)德之于生斷天垣者日御】
徒勞,東鴻雖作此想,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楊只的他,還是立刻后撤,他可不認為楊只在那只是求生!
可惜的是他還是錯了,錯處有二:一、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因為他不想留對方喘息的時間,使得自己后撤的速度并沒有預料的迅捷;二、共堂出手過于決絕!
所以,他中招!
【余暉天際】
行將枯萎的花朵,失去了活力,半身垂斜的花葉似乎在遮蔽什么——
好大一株破敗之花!
這花高懸空中,根部牽掛起土塊幾堆,與上方靜滯相反,土塊下方根須亂舞,似乎向向下伸張,卻只能慢慢干縮,那不甘、艱難伸動之狀,平添凄涼。
此刻若是轉動視線向南,花根似乎并未向下去尋那滿是生機的大地,經(jīng)平行的向南伸去,那里竟然黑不見物,那里有著什么?
東鴻。
東鴻靜止在那里,那就是所中術法的效果。
“失敗了?!睎|鴻已經(jīng)預想到事態(tài)的衍變動向,“來搏一把吧!”
花根干結,花葉黃落,花萼低落,可是花還活著!絕不要小視于花!就在花整體幾乎靜止的那一刻起,花出現(xiàn)了變化——所有的花葉突然失去了生機,花萼變色,緊接著花瓣竟然似旋轉般開始閉合!
花葉落上土塊,隱隱有水光,泥土仿若黏連,之前干裂粉塵恍如幻想,“旱”竟然已經(jīng)消解,越暲似乎從深眠中睜開了眼,一個翻身,從花根上掉落,急忙中左手虛抓,可那花根卻經(jīng)不住他身重!“我的法力?。俊毕Я?,越暲此時已如凡俗。
“竟然還活著?”要說此時最為震驚的一定是楊只,因為他很確定:越暲此前已無生機!
東鴻已經(jīng)想明了原由,越暲此前是死了,可是三魂七魄還未離身,或許被【余暉】波及,或是花力量所致,暫不深究。也是因此,楊只拼進全力,依仗自身與花的牽扯,竟讓“共堂”再次轉擬作“刑花”,花為了奪取力量,不僅僅吸取了“旱”氣,甚至將越暲身上纏繞的死氣也一并奪了去!
所以他立刻動手!“刑花”與“共堂”本質上的區(qū)別,讓他沒得選擇,可惜,花的動作還是先他一步,這一點,他沒想到,楊只也沒有。
當楊只接住越暲,當東鴻施展了他的術法,花破滅了【流城】。
巨大的花影充斥了視野,但是東鴻抵擋得住,可是當他以為自己勝了的那一瞬間,他聽到了——
“竟然在此處見到花,”那是兩根粗且長的手指,夾起了剛剛毀掉了【流城】的“花”,是那聲音的主人,同時東鴻也意識到——怎么回事,花怎會這么小?
“竟然還是‘司寇’”聲音的主人不曾停頓。
東鴻此時被戾氣纏身,狀若鬼神,卻只能雙目顫栗,看著那兩指掐斷了花莖……
絕望,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