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提振還未入睡,他在思索事件發(fā)展的各種可能,他覺得不論是誰,一定還會來找自己——對方今日在房檐時間太久了。
果然,房上傳來一絲聲響,“好大的膽子!”沒想到今日還敢來,難道他認為周圍沒人監(jiān)視嗎?別個不提,那位竇巡檢可不一般。
“倒要看看是什么路數(shù)。”沈提振隨心指發(fā)!
冥白霜將將俯身待定,立時有感:一道指勁透瓦穿面!
看來早些時候的確是占了對方分神的便宜,冥白霜足尖輕點,右手反撥指勁,身體忽而間已側(cè)移了半尺。
“波~”瓦空通之聲過后,悄無聲息。
沈提振左耳前后伸探:“好輕的身子!”
白霜已然警惕,但是這次他發(fā)覺之時已經(jīng)晚了:“藥指——經(jīng)年!”自足部起,有序又急密射來六點指氣,這六點間隔而來,卻如同一體,隔瓦當所感,競?cè)绲度鐒潱?p> 但絕不是刀氣,這帶著一分刀光,三點恣意的指法……
“將指已成,這沈小指的名號看來也要摘上一摘了?!边@話音自檐上流落窗沿,沈提振右手小指已然發(fā)出!
思歸。
思歸,思歸,歸去了,情壓眉梢,不忍身疲。
白霜身顯窗上,思歸指破戶而出。
“咚……”沈提振知道對方并未中招。
“吱——阿—”窗戶被打開,一摸黑影瞬時涌進屋內(nèi),白霜這時真切切見到了“經(jīng)年”。
沈提振下半身還保持著那后退未止,右手自上而下劃出一道弧形,白霜只感覺有一人揮刀自下方斬來,可是,人在何處?人還在那,身形已定,右臂還未下到胸前,可刀氣已來到身前。若是旁人,即便察覺,也只會以為對方練成了刀氣,可是白霜心知肚明,所以他的應對無懈可擊,既然不知內(nèi)參幾指,最好的方法就是躲避……亦或全部打散!
當看到對方雙掌交錯,形輕實重的掌勁破滅了指刀,激動風氣帶到身前,奮攻眼中流漏著驚訝、還有一絲慌亂:“破竹掌法,”看向?qū)Ψ綍r,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種態(tài)度——疑惑,“你來長安為何事?私闖侯府,可不是冥家一向作風?!?p> “今日我來,只是來看看,即將和我兄弟一決生死的是怎樣人物,”冥白霜可不是什么有問必答的人物:“如今看來,這思歸一指還未成,生死決斗倒是要衍上些時日了。”
對方從地上拿起,輕晃著那洞空兩孔的瓦片示意,奮攻并不羞憤:“是要些時日……這指法只怕到時也練不成的。”
冥白霜倒是無甚歡喜,拱手自介:“今日之冒然實在唐突,在下冥白霜,冥家此代族列位九,字多彘。冒犯之處還望沈公子見諒?!边@番自介卻實在突兀又晚了時候。
“沈提振,父勉,字我奮攻?!鄙驃^攻此時在意的是對方的另外意圖:“冥兄此來,恐怕還有他事。”
白霜盡管言語,心思實在還有些留在那片瓦孔隙,稍有反應才回:“倒也沒什么大事,某家的一位世叔前幾日寄了幾份信符到了家長手上,周轉(zhuǎn)之下,倒是派了我來,似乎是當年家父與其最是交好;”似乎發(fā)覺扯得遠了些,轉(zhuǎn)了些身體,又接著說著:“世叔見了我來,也沒說些什么,倒也奇怪。不過,前幾日,世兄突然出了門,世叔卻突然讓我觀察起了這侯府,接下來,你就明了的了?!?p> “所以?”這是一部分事由,今夜便來?冥白霜絕對不是自大之徒,白日里便已被察覺,今晚怎會無人!?奮攻此刻更發(fā)現(xiàn),四周似乎無人接近,不可能,難道那位竇大人另有籌劃?
“今夜前來,還有一事,”冥白霜自然不是什么莽撞蠻夫,“你救助的那家老小,真的安然離去了嗎?”似乎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多彘的腳尖似乎有些離地了。
沈提振猛然臉目一揚:“人在哪?”
他并非疑緋冥白霜,冥家人雖說行事特異,但從不濫殺、更不行奸邪之事??墒?,他此番言語,卻說明那對爺孫只怕身處境遇極其復雜。
“西南側(cè),望山觀云峰,”冥白霜似乎有些戲謔:“你真的不知道那老者是什么人?”
奮攻半已離地的雙腿復又平平著地,面顯疑惑:“江湖中人?”
竟是看走了眼?身手、神氣,完全不似身負武學,對方真是蘊沈內(nèi)斂的武學大家嗎?
“那一雙偷天換日手,當年可是無人不知的;”這時他才想起:“看我這腦子,這時才想起來,令師雖說出谷三次,可是這世態(tài)瑣事卻是不曾入了眼,他既然沒見過,你當然也不知道了?!?p> “你們早就注意到他了?!睏l理明晰了,看來是自己插了一腳:“可是,現(xiàn)在和我還是沒什么關(guān)系?!痹掚m如此,沈奮攻心中清楚,沒什么關(guān)系,這冥白霜可不會今夜就來。
“這全因為太巧啊,”冥白霜抬手揚指:“你來的時間,與他相遇的時機,都太巧了?!?p> 冥白霜的表情外顯得直白,沈提振自然明白對方在指點,可是,思索原由至此,恐怕真的是因自己年輕氣盛的過分了。自己沒有參與,此刻卻成了最致命的。因為這老者早年間做的事已經(jīng)大的不容我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