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蕭衍之死

　　蕭繹為何走得這么匆忙，甚至吩咐王琳把軍糧都沉入江中？因?yàn)樗爮埨y說，蕭譽(yù)、蕭詧兄弟要攻擊江陵！江陵就是蕭繹的命呀，兩個侄子要抄自己老家，那還了得？

　　張纘出身范陽張氏，本人是蕭衍的女婿，眉清目秀又愛讀書，還是個藏書家，既然有共同的愛好，他私底下和蕭繹關(guān)系比較好。張纘本是湘州（長沙市）刺史，548年，蕭譽(yù)被封湘州刺史，駙馬爺只好給皇孫讓位，被蕭衍安排去襄陽擔(dān)任雍州刺史，取代蕭詧。

　　1.叔侄決裂

　　才子嘛，總會恃才傲物，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孫，在迎接蕭譽(yù)時，張纘態(tài)度傲慢，招待不周，蕭譽(yù)十分生氣。老子是皇孫好么？你不過就是一個駙馬，權(quán)勢熏天也不姓蕭，看老子不弄死你，于是，兩人的梁子結(jié)下了。侯景革命后，蕭譽(yù)對張纘的排擠更加明顯，張贊連夜出逃，打算去雍州赴任，一想到蕭詧是蕭譽(yù)的親弟弟，去了肯定會被收拾，干脆棄官不做了，跑去江陵投靠蕭繹了。

　　恰好，蕭譽(yù)、蕭詧二人都曾拒絕過蕭繹勤王的命令，這叔侄之間早有嫌隙，張纘有了想法。聽說臺城淪陷，建康的統(tǒng)治秩序土崩瓦解，張纘連忙寫信給路上的蕭繹，說：“河?xùn)|王（蕭譽(yù)）的軍隊(duì)已上船，順流而下，準(zhǔn)備襲擊江陵。岳陽王（蕭詧）在雍州，共謀反叛?！?p>　　蕭繹知道張纘和二王的嫌隙，并沒有全信。正在狐疑之際，江陵的朱榮將軍又差人來報(bào)告，說是住在江陵的桂陽王蕭慥打算響應(yīng)二王。自己部下都說了，那還有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蕭繹火速趕回江陵，準(zhǔn)備收拾二王。其實(shí)，朱榮早被張纘買通了。

　　到江陵后，蕭繹第一時間把蕭慥捉住并宰了，可憐蕭慥，他本來等著拜見蕭繹后再回封地的，就因?yàn)閺埨y的個人恩怨，莫名其妙做了刀下鬼。

　　蕭繹正在考慮進(jìn)軍湘州的最佳人選，長子蕭方等主動請纓：“父王，既然河?xùn)|王不聽調(diào)遣，兒臣愿意替父王分憂，興師問罪?！薄昂?，如此甚好?！笔捓[給他派了2萬人馬，任命他為都督。蕭方等臨行時，告訴手下幕僚：“我的機(jī)會終于來了，救援京師，還沒來及作戰(zhàn)，臺城就淪陷；現(xiàn)在進(jìn)攻湘州，此戰(zhàn)我必死無疑，若死得其所，我自不會貪生?！?p>　　“王爺，這骨肉相殘，不是什么好事呀?！蹦涣艅褡璧?。

　　蕭方等不再言語，一個尋死之人，又哪里會管這些。一到戰(zhàn)場上，蕭方等脫去鎧甲，直接沖入陣中，見人就砍，因?yàn)橄胨?，也沒做任何謀劃，全軍中了蕭譽(yù)的圈套，很快潰敗，蕭方等本人也溺水而亡。蕭繹聽說后，一點(diǎn)也不悲傷，反而感謝蕭譽(yù)替他處理掉了這個讓人討厭的兒子。

　　剛好，蕭繹最寵愛的王貴嬪（王琳姐姐）死了，他悲痛萬分，便懷疑是徐昭佩暗中下的毒手，蕭方等也死了，蕭繹沒有了任何顧慮，他下令賜死徐昭佩。到這里，這段相愛相殺的孽緣總算是走到了盡頭。蕭繹千方百計(jì)搞臭徐昭佩，但歷史是公平的，還是給徐昭佩留下了“徐娘半老”的美名。

　　蕭繹調(diào)遣王僧辯、樊毅、鮑泉等人，準(zhǔn)備合圍湘州，蕭譽(yù)連忙向蕭詧求援，并提醒他加強(qiáng)戒備。

　　蕭詧大怒：“七叔真不要臉，不去打侯景，反而來攻打侄子！”說罷，他立刻派人去請司馬劉方貴來商議對策。

　　不一會兒，部下闖入府中報(bào)告：“王爺，不好了，劉司馬已插上了湘東王的旗幟，占據(jù)樊城反了！”劉方貴之前因?yàn)橐恍┬∈率艿绞捲埖呢?zé)罰，心中不快，便暗中和蕭繹眉來眼去，聽說蕭繹準(zhǔn)備收拾蕭詧，他就主動出謀劃策，表示要?dú)⒘耸捲垺?p>　　聽說蕭詧召見，劉方貴做賊心虛，以為陰謀暴露，沒等和蕭繹聯(lián)軍，就倉促搞事占據(jù)了樊城，并向蕭繹求救。蕭繹的主要精力都在南邊的蕭譽(yù)身上，也分派不出兵力對付蕭詧，他想起了張纘。你不是被皇帝任命為雍州刺史么？你名義上去上任，實(shí)際上去幫助劉方貴，兩人聯(lián)手一起把蕭詧給我拿下！

　　張纘讓蕭繹失望了，要是有那膽量，他早就去雍州赴任了，還需要來投靠你蕭繹？張纘還在路上徘徊之際，樊城就被蕭詧的將領(lǐng)杜岸給攻下了。杜岸是梁州刺史杜懷瑤（寶）的兒子，出身將門世家京兆杜氏。蕭詧眼都不眨一下，揮一揮手，就讓杜岸把劉方貴拖下去殺了。

　　拖了很久，張纘最終還是來到了襄陽。蕭詧借口還有很多公務(wù)需要交接，讓張纘住在西城等待自己梳理工作，至于軍政事務(wù)，蕭詧沒有交出去的意思。我們兄弟二人被陷害，被七叔進(jìn)攻，不就是因?yàn)槟銖埨y么？還裝作沒事人一樣！想讓本王讓出雍州？門都沒有。蕭詧可不想束手就擒，開始謀劃除掉張纘。

　　時間一長，張纘感覺氛圍不對勁，每次看到蕭詧那臉上的假笑，他就渾身不自在，多次請求蕭繹把他調(diào)回江陵。蕭繹聽說劉方貴也沒了，張纘也不可能空手拿下襄陽，也就寫信給蕭詧要人?！昂呛?，這老東西裝作沒事人一樣，還有臉來問本王要人！”蕭詧對杜岸笑道。

　　“王爺，末將倒是有一計(jì)?！倍虐对敿?xì)說了自己的想法，蕭詧命令他去執(zhí)行。

　　杜岸來到西城，神秘兮兮地對張纘說：“岳陽王囂張跋扈，盡失人心。劉司馬忠心耿耿卻被無故殺害，我恐怕就是下一個，我早就對岳陽王不滿了。張公不妨?xí)簳r去西山，暗中積蓄力量，遠(yuǎn)近之人必來投奔，到時候我倆里應(yīng)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張纘信以為真，便和杜岸結(jié)盟。為了“順利”讓張纘前往西山，杜岸讓他穿著女人的服裝，并用黑布把車子圍起來。張纘前腳和親信出城，后腳就被杜岸舉報(bào)了。蕭詧下令火速追殺張纘，由于沒有任何武器裝備，張纘束手就擒。

　　臨死前，張纘罵道：“杜岸小人，你以為蕭詧就會一直信任你么？你遲早有一定也會被卸磨殺驢，你會遭報(bào)應(yīng)的?！睆埨y被杜岸砍死。

　　2.拱衛(wèi)建康

　　皇子皇孫自相殘殺，侯景樂享其成。侯景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拿下建康周邊地區(qū)，以便鞏固新生的革命政權(quán)，增加戰(zhàn)略縱深。侯景任命董紹先為江北行臺，讓他帶著蕭衍的敕令，去廣陵召回南兗州刺史南康王蕭會理。549年3月27日，董紹先帶著200人，星夜兼程來到廣陵城下，一行人又累又餓，而蕭會理卻是兵強(qiáng)馬壯、以逸待勞。

　　幕僚們勸蕭會理：“侯景攻下京城，準(zhǔn)備去除各地的藩王，然后再篡位。他不過只擁有京城一隅之地罷了，如果各地聯(lián)合起來反對他，他一定會潰散，我們不能把土地白白交出去呀！王爺，我們應(yīng)該殺掉董紹先，加強(qiáng)防守，再和魏國聯(lián)手，等待局勢變化?！?p>　　不出意料，蕭會理直接拒絕了。之前北伐東魏的時候，手握重兵也不敢前進(jìn)，現(xiàn)在革命軍兵臨城下，蕭會理又怎會有勇氣主動出擊？蕭會理笑著開了門，把全城的事務(wù)悉數(shù)交給董紹先，他自己則乖乖地去了建康，被侯景監(jiān)視起來。

　　“沒想到，竟然這么順利！”侯景很興奮。

　　王偉撫掌道：“足見梁朝上下都已腐爛，矛盾叢生，這正是我們壯大革命事業(yè)的好時機(jī)，大王，出兵吧。”

　　28日，侯景令任約為南道行臺駐守姑孰。南北行臺就像兩座堡壘，拱衛(wèi)著建康城。侯景也嗨起來了，只給于子悅幾百老弱病殘，就讓他去攻略吳郡（蘇州市姑蘇區(qū)）。

　　吳郡郡守是袁君正，他出身陳郡袁氏，“四世三公”袁紹同宗同源，一等一豪族。美男子文縐縐，之前跟著蕭綸去勤王，臺城破后蕭綸跑了，他也回到吳郡。聽說革命軍殺來了，袁君正也不管敵人的實(shí)際情況，開始害怕起來。新城縣軍事長官戴僧逖擁有五千精兵，他對袁君正說：“賊兵遠(yuǎn)道而來，個個面黃肌瘦，我們堅(jiān)壁清野，等他們快餓死時，我再出兵進(jìn)攻，賊兵必定大敗。

　　“如此甚好······”袁君正沒有打仗經(jīng)驗(yàn)，既然戴僧逖有辦法，那就聽他的唄。

　　“不可！賊兵剛拿下臺城，氣勢正盛，銳不可當(dāng)?，F(xiàn)在抗拒他們，恐怕不得民心呀，到時候，城中民眾都參與革命，郡守，我等恐怕性命不保?！痹脑挶魂懹彻珡?qiáng)行打斷了。陸映公是吳郡的土豪，賊有錢，這種人就是被革命的對象。為了防止錢財(cái)被劫掠，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向革命軍示好。

　　“有道理，就這么辦。”袁君正下令，準(zhǔn)備好米、牛、酒，他要親自去郊外迎接于子悅。

　　“哎······”戴僧逖搖著頭退出去了，回到了新城縣，部署城防工作，積極抵抗革命軍。

　　看到于子悅后，袁君正準(zhǔn)備來拍馬屁，沒想到直接被扣押了。陸映公因?yàn)榈谝粫r間表示親善友好，用一部分錢財(cái)買來了安穩(wěn)，于子悅也就沒難為他，讓士兵們?nèi)ジ锍侵衅渌绣X人的命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袁君正作為吳郡負(fù)責(zé)人，不管他究竟態(tài)度如何，必須被整治，否則革命的矛頭指向誰？

　　等袁君正明白過來，為時已晚，治下百姓被洗劫，自己也失去自由，陸映公這種地頭蛇卻逍遙自在，想到這些，袁君正一口氣沒緩過來，也就病死了。

　　建康城內(nèi)那些富家子弟也沒逃過一劫，特別是王謝家族，更是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是呀，當(dāng)初老子向蕭老頭求取王謝的女兒，蕭老頭說老子不配，行嘛，現(xiàn)在老子倒要看看，是我不配還是你們不配！陳郡謝氏基本上被殺光，瑯琊王氏也被屠滅，除了王克等少數(shù)人，至于他們的女兒們，都被侯景分給了將士。

　　消息傳到江陵，顏之推感慨道：“中原冠帶，隨晉渡江者百家；至是，在都者覆滅略盡?！闭f罷，他和庾信接著喝酒吟詩。反正死的是王謝家族，又不是我顏氏家族。

　　3.蕭衍功過

　　作為第一革命對象，蕭衍是對侯景最不滿的那個人。雖然實(shí)權(quán)在侯景手里，但名義上蕭衍還是帝國的皇帝，侯景進(jìn)行人事任免，還是要去請示蕭衍。這不，侯景讓王偉去請示蕭衍，希望宋子仙擔(dān)任司空。蕭衍只是冰冷地回復(fù)道：“三公之位，地位尊貴，怎么能給宋子仙這樣的一介武夫？”

　　“侯王想舉薦二人為殿帥······”

　　“不行。”蕭衍都沒聽王偉說完，直接就拒絕了。

　　自己的要求被拒絕了，侯景氣急敗壞，但又害怕見蕭衍，只得去找蕭綱。蕭綱只喜歡舞文弄墨，看到侯景帶著甲士前來，什么要求都答應(yīng)了，親自去找蕭衍說情。

　　“父皇，你就答應(yīng)侯景吧，兒臣怕他哪天殺紅了眼，冒犯天威呀?！笔捑V又哭了。

　　蕭衍大罵：“誰讓你來的？如果天佑大梁，那么社稷可能恢復(fù)；如果天要亡我蕭氏，哭又有什么用？侯景的要求，朕絕不答應(yīng)！”

　　此后，侯景對皇宮的看管更加嚴(yán)格了，加大了每天的巡邏力度，宮中時常有士兵帶刀出入。

　　“來呀，這外面是怎么回事？”蕭衍很好奇。

　　“回稟陛下，這些是侯丞相的衛(wèi)兵?！敝遍w將軍周石珍驕傲地說。周石珍出身低微，但能言善辯，深得皇帝喜歡，是和朱異一樣善于察言觀色的人物。不過，朱異到死也沒有倒向侯景，一直是蕭衍的鐵粉，而周石珍就不同了，他沒有朱異的氣節(jié)。

　　“什么丞相？狗屁丞相，那是侯景！丞相是他自封的，朕認(rèn)可了么？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給朕滾出去。”蕭衍指著周石珍的鼻子破口大罵。周石珍只是笑著回答了一聲“是”，就屁顛屁顛走了出去，徑直去找侯景報(bào)告了。

　　“喲，這老東西，脾氣還這么大呢？行嘛，看樣子是平時吃撐了。傳令下去，今后，給皇帝的膳食減半。他不是一心向佛么，肯定吃不了多少東西。”侯景吩咐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蕭衍已是行將就木之人，飯菜減半后，立刻就倒下起不了床。5月2日，獨(dú)自躺在凈居殿的蕭衍，覺得口中干澀，想喝一口蜂蜜，對門外喊了一嗓子，聽到的卻只有回聲以及自己的呼吸聲。此時的蕭衍，心力衰竭，發(fā)出“嗬！嗬！”兩聲后，便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蕭衍享年86歲，謚號梁武帝。

　　侯景秘不發(fā)喪，將蕭衍的遺體收殮后移到了昭陽殿，派人叫來太子蕭綱，讓他象平常一樣入朝，以最大化蕭衍的剩余價值。蕭綱看到蕭衍的尸體，泣不成聲，捶胸頓足，他也不敢發(fā)出聲音，因?yàn)橥鮽?、周石珍二人全天候在一旁監(jiān)視著他，不能讓他把蕭衍死的消息泄露出去，故而，文武百官都不知道皇帝死了。

　　孔子說過，老而不死是為賊。蕭衍如果在546年年底就死了，那么他的佞佛也好，縱容宗室也罷，甚至鼓勵官員貪污腐敗，都是屁大點(diǎn)事，史書對他的記載就是英明神武偉大到一塌糊涂，你想想，一個皇帝可以帶領(lǐng)國家享受40多年的太平歲月，僅僅這一項(xiàng)功績，就超過了95%的帝王。

　　蕭衍執(zhí)政時間太長，他對帝國的掌控也是穩(wěn)固如山，自我要求很高，在私德方面堪稱完美，他也是想做百官和宗室的表率，相信自己會感召大家向善，很多軍國要事也沒按照制度行事，基本靠自己的覺悟和修養(yǎng)?？上?，蕭衍忘了，覺悟不如制度，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圣人，人性的弱點(diǎn)是一直存在的。

　　活太久了，人難免糊涂，人會形成路徑依賴，一旦遇到外部環(huán)境的劇烈變動，那之前成功所依靠的東西，就會成為反噬的力量。如果沒有侯景的摻和，南梁雖然危如累卵，依然可以大而不倒，公卿貴族還可以繼續(xù)瀟灑一二十年也說不準(zhǔn)。

　　可歷史是充滿偶然性的，侯景能夠只靠800殘兵席卷一國首都，并非軍事天才導(dǎo)致，而是政治意義上的勝利，也就是拉攏朋友、分化敵人那一套。南梁皇帝和宗室、中央和地方、貴族和平民三大矛盾，給了侯景可乘之機(jī)，或許這就是蕭衍的宿命，活太久只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活太久總會犯錯誤甚至是致命的錯誤。

　　細(xì)數(shù)下來，蕭衍也并沒有那么混賬。

　　縱容宗室，是對宋、齊宗室殘殺的一次矯枉過正，蕭衍的初衷是想解決權(quán)力斗爭問題；崇尚佛教，是對大江南北信仰佛教既成事實(shí)的一次肯定，舍身寺廟還可以趁機(jī)收割官僚貴族聚斂的錢財(cái)；成為侯景的俘虜后，始終保持基本的氣節(jié)，不屈服，這算是一個真男人了，比那些外強(qiáng)中干、色厲內(nèi)荏的慫貨強(qiáng)多了；至于階層固化、貪污腐敗等，古今中外都沒有解決，蕭衍無可挑剔。

　　蕭衍最受人詬病的是接納侯景這件事，步步退讓，不把侯景放在心里。這有什么問題？沒有問題。我若是一個擁有幾十萬、上百萬員工的公司，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帶著八百人來投靠我的小人物，會吞并我的公司，我也不會把這個小人物放在眼里。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換成別人，不一定能比蕭衍做得更好。

　　南邊的侯景吃香喝辣，北方的東西魏卻圍繞潁川長社城打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