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懷瑾起了個大早,帶上三兒便前往匈奴使團(tuán)所在的驛館。
經(jīng)過上次的驚嚇,三兒一路上都誠惶誠恐,提心吊膽,追著陳懷瑾問東問西。
“少爺,那些匈奴不會忽然砍死我們吧?”
“以前我曾經(jīng)沒看出來你的目光這么有前瞻性?”
“少爺,我聽不懂你的話哎……”
“意思是,他們會砍死你?!?p> “?。∩贍斈悄隳??”
“他們打不過我?!?p> 很快,驛館的大門出現(xiàn)在眼前。
門口那兩名兇神惡煞的匈奴侍衛(wèi),見著陳懷瑾,神情難看到了極點(diǎn)。
“少,少爺……”
三兒一見著兩人,就嚇得縮到陳懷瑾身后,探頭探腦。
陳懷瑾一臉坦然,上下打量著侍衛(wèi),點(diǎn)了點(diǎn)頭:“型不錯,你們主子呢?”
“大楚人,你應(yīng)該保持對我們九公主殿下應(yīng)有的尊重!”
阿古扎面色慍怒,低聲怒喝。
“輸家沒有尊嚴(yán),贏家通吃一切,這個規(guī)矩你們匈奴人不懂?”陳懷瑾雙手背在身后,氣定神閑,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或者說,你們只是一群食言而肥的狼崽子?”
“混賬!”
阿古扎勃然大怒,面紅耳赤,下意識就想要拔刀。
“住手!”
就在這時,軍臣桃夭的聲音從驛館中傳來,聽不出來什么情感。
“請?zhí)厥勾笕诉M(jìn)來!”
阿古扎面色陰晴不定,半晌才緩緩讓開路。
“不錯,是條好狗?!?p> 陳懷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慢條斯理地向驛館內(nèi)走去。
上一次,待在后院的精銳士兵們,此刻全都聚集在一樓,虎視眈眈地盯著陳懷瑾。
目光深處,隱藏著一抹驚懼。
陳懷瑾并沒有承認(rèn)過自己人屠大將軍的身份,可當(dāng)時手持人屠槍的他,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殺氣,在每個匈奴士兵心頭都留下了最濃厚的陰影。
看見他,仿佛看見那個在戰(zhàn)場上一往無前,滿身血?dú)獾娜送缹④姡?p> “特使大人,請二樓來吧?!?p> 軍臣桃夭的聲音,在二樓響起。
“三兒,你出去等著?!?p> 陳懷瑾沉默了一瞬,隨即來到樓梯處。
仰頭看去,漆黑一片,只能看見一片蒙蒙的光亮。
他拾級而上,久未修理的樓梯,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來到二樓,黯淡無光,兩側(cè)的房間似乎都被封死了,
軍臣桃夭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特使大人,隨我來?!?p> 說罷,一頭鉆進(jìn)了房間中。
陳懷瑾嘴角微微揚(yáng)起,大步向前,來到盡頭的房門前,抬手按在門上,輕輕一推。
別樣的風(fēng)光,如潮水般映入眼簾。
粉紅色的帷帳掛滿橫梁,金粉點(diǎn)綴其上熠熠生輝,如繁星閃爍。
如羽毛般輕盈的香氣,在房間中流轉(zhuǎn),似有似無,像是撩人的鉤子。
陳懷瑾眼神更深,似笑非笑道:“特使大人,簽國書罷了,何必如此隆重?!?p> 一雙玉臂探出幕簾,隨后從中鉆出一具姣好的胴體。
軍臣桃夭身披一襲粉色輕裳,不知道穿了幾層,影影綽綽能看見誘人的身姿。
常年在草原上騎馬射箭,她的身軀飽滿而充滿爆發(fā)力,如同矯健的母豹。
偏生那一身小麥色肌膚,細(xì)嫩得如同江南女子。
兩種極致的誘惑,同時出現(xiàn)在軍臣桃夭身上,顯得她越發(fā)誘人。
“好歹曾經(jīng)有過情份,特使大人就這么不解風(fēng)情嗎?”
軍臣桃夭施施然坐下,語帶嬌嗔。
陳懷瑾挑眉,將擬好的國書扔在桌上。
“簽吧?!?p> 軍臣桃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腰間取出一枚印章,蓋在國書上。
單于金印,代表匈奴認(rèn)可了這份國書。
“特使大人,您還是一如既往地絕情呢。”
軍臣桃夭淡淡地說道,收起金印,忽然起身坐到陳懷瑾身旁,一把抓住他的雙手。
“陳懷瑾,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陳懷瑾低頭看了看,那雙修長的雙手,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越發(fā)潤澤。
“你說?!?p> 他淡笑道,反手抓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軍臣桃夭眼神微動,推著陳懷瑾站起,緩緩?fù)策呁巳ァ?p> 陳懷瑾也不反抗,只是低著那雙映著燭火的眸子,似乎想在里面抓住點(diǎn)什么。
到了床邊,軍臣桃夭燦然一笑,推得他一屁股坐在床上。
自己則是抬腿一跨,坐在他的身上,情深款款道:“陳懷瑾,你愛過我嗎?”
曖昧的氣息越發(fā)濃重,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
溫香軟玉在懷中,兩人越發(fā)靠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淡淡的香氣鉆入鼻腔。
陳懷瑾忽然抬手環(huán)住軍臣桃夭,寬厚的手掌用力按住她纖細(xì)的腰肢,裸露在外的細(xì)嫩肌膚,足以讓每個男人心臟狂跳。
他用力一扣,兩人頓時緊緊地貼在一起。
“其實(shí),我一直都記得我們之間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即便是在回來之后,我也經(jīng)常在回想?!?p> 陳懷瑾微微探頭,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仿佛相處多年的夫婦。
看不到的地方,軍臣桃夭神情陡然變得狠厲。
她甚至顧不上自己被環(huán)在懷里,行動受限,右手直接在腰間一抹,鋒銳的匕首出現(xiàn)在掌間。
玉臂揚(yáng)起,眼神中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她恨這個男人!
這個明明知道自己鐘情于他,卻還是殺光自己族人的男人!
殺了陳懷瑾,自己也離不開長安。
但她認(rèn)了。
在這個決定人生命運(yùn)的時候,軍臣桃夭心底深處生出一抹解脫。
或許,能和他一起死在長安,這座天底下最繁華的城市,是最好的歸宿。
下一刻,陳懷瑾淡然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所以我一直記得你最后和我說的話。”
“你說你會恨我一輩子……”
聞及此言,軍臣桃夭面色驟變。
轟!
不等她做出反應(yīng),霸道的血腥殺氣如浪潮般拍打在身上,瞬間將她打得倒飛而出,狠狠地撞在墻壁上。
“你還說,你要讓我……”
陳懷瑾緩緩起身,昏暗的燭火中,他宛如殺神在世,如獄如魔!
他嘴角勾起,笑容云淡風(fēng)起。
“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