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相護,武選不公,我等如何能出頭!”
“陳大人,我們知道您是位公平的人,所以請大人為我等主持公道!”
武夫聲勢如雷,滾滾而行。
剎那間,便傳遍了整片廣場。
武選在長安城內(nèi)的朱雀廣場舉行,算上四周圍觀的百姓,足有上萬人。
此時,這些人的聲音一傳出,諾大的朱雀廣場都為之一滯。
成千上萬道目光,齊刷刷地甩向這三十多個武人。
兵部尚書劉勇瞬間就變了臉色,雖然是陳懷瑾監(jiān)督武選,但真正在做事的可是他!
眼下這些武人直接向陳懷瑾告狀,豈不是自己辦事不力的消息,馬上就會傳到皇帝耳朵里?
到那時候,整個兵部都別想好過!
“到底怎么回事?”
他扭頭怒視著身旁的官員,大聲呵斥。
官員滿臉莫名:“下官也,也不清楚啊……”
他們都是按照上司的命令,兢兢業(yè)業(yè)地辦事,這幾天連覺都睡不好。
這些個突然來告狀的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等陳懷瑾開口,負責秩序的官員,已經(jīng)帶著人沖了過來。
“亂臣賊子,安敢作亂!給本官打出去!”
數(shù)十名金吾衛(wèi)手持棍棒,推搡著告狀的武人,甚至棍棒相向。
為首的中年男子神色堅定,就算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依舊在大吼著。
“官官相護!武選不公!”
“請陳大人為我等做主!”
配上那滿地的鮮血,顯得格外的悲壯與慘烈。
就在這時,一聲爆吼瞬間炸響。
“都給我住手!”
負責秩序的官員聞言,強顏歡笑道:“陳大人,這些人都是亂臣賊子,妄圖擾亂武選,無需理會……”
砰!
話還沒說完,陳懷瑾身形如鬼魅,陡然到了他身前,雙指輕輕一點。
那名官員宛如被重錘砸中,瞬間倒飛而出,在地上接連翻滾數(shù)十圈在停下。
“陳懷瑾,你……竟敢……噗!”
他強撐著爬起來,剛開口便噴出鮮血,軟軟地倒在地上,神色萎靡,滿身塵土,狼狽不堪。
“我說了住手,聽不懂嗎?”
陳懷瑾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如九幽寒潭,身周殺氣四溢,宛如絕世殺神。
正在驅逐的金吾衛(wèi)直接被嚇住,連忙停手,生怕自己落得如上級一般的下場。
諾大的廣場,陷入了一片靜默,只能聽見一連串的腳步聲。
陳懷瑾緩步走到中年男人身前,看著對方衣衫襤褸,但依舊堅定而清澈的眼神,微微頷首。
不畏強權,敢于直言。
這就是他想要的人!
“爾等當眾進言,本官絕不會置之不理!”
“有何不公,大可盡數(shù)道來,本官立刻處置!”
這些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覷。
他們雖然憑著一腔血勇,想要謀求一個公平,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卻是莫名生出了一抹瑟縮。
方才吐血的那名官員見狀,咬牙道:“爾等此時不敢再言,定然是在欺瞞……速速將他們拿下。”
“不!”
中年男人猛地抬頭,咬牙大吼。
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陳懷瑾面前。
“草民雖出身貧寒,但也知廉恥,明事理,斷然不會撒謊欺瞞!”
“啟稟大人,我等乃是來自萬安村的村民,自幼習武,一心報國,卻不得門路?!?p> “這次得知陛下要開武選,我等本無銀錢參加,但得陳大人之義舉,才有機會參加,我等對陳大人都感激不盡!”
“本來,我等已經(jīng)過了預選,有資格參加接下來的比試,然而就在昨日,卻是有官爺告訴草民,草民的資格被取消了!”
“草民追問未果,后來幾經(jīng)周折,才得知我們的名額,是被那些勛貴子弟給頂?shù)袅?!?p> “若是對方真是遠勝于草民,那草民也就認了!”
“可據(jù)草民所知,那些人就是一幫紈绔,日日沉迷酒色,流連勾欄之處,甚至連握刀都握不穩(wěn),完全就是酒囊飯袋!”
“被這樣的人頂替,草民不服!”
中年男人越說越激動,眼睛都紅了。
“草民斗膽在這里問一句,若是有錢有勢,便可以頂替他人的資格,那這所謂的寒門勛貴同臺比試,究竟又有何意義?”
“天理昭昭,公義何在??!”
中年男人最后的聲音,宛如九天雷霆,震撼人心。
又如杜鵑啼血,凄厲至極!
場內(nèi),不少官員面色一片煞白。
這次武選只要能夠取得成績,都會有一官半職的封賞,就算再不濟也能塞入金吾衛(wèi)之中歷練鍍金。
因此不少勛貴子弟,想方設法地都要參加武選,用的手段五花八門,各顯神通。
陳懷瑾卻是神情平靜,他雖然一力推行寒門選拔,但也深知在如今的大楚,想要得到完美的執(zhí)行有多難。
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會直接頂替他人資格!
這種事被查出來,絕對是重罪!
“有這種事?”
陳懷瑾看向劉勇,目光深邃:“下官記得,劉大人曾經(jīng)保證過,武選絕對公平?”
劉勇只感覺臉火辣辣地疼,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手下人居然干這種事,更因為被陳懷瑾這個小輩,當眾斥責。
臉都丟光了!
“誰在負責這件事!”
劉勇厲聲咆哮。
很快,數(shù)名官員便魚貫而出,誠惶誠恐地跪在劉勇身前。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選的人,又是怎么定的資格?”
劉勇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把這些人給拖出去打死。
一名官員吞咽了一下口水,顫顫巍巍道:“啟稟大人,我等,我等是嚴格按照標準選拔的……”
“那漢子口中的勛貴子弟,他們遞交上來的資料,也是符合資格的,只是因為流程所以被延誤了?!?p> 簡單說,他給出來的理由,就是勛貴子弟其實是先來的,漢子才是后來的,占了個先來后到之理。
劉勇差點直接被氣笑了。
自己到底帶了些什么人啊,連這種狗屁不通的理由都能說出口!
正當他還欲在訓斥時,陳懷瑾的聲音,忽然在廣場上響起。
“既然你們不服,那就用你們自己的本事,把機會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