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未消李欣發(fā)著呆,一個身影卻緊隨著刀疤臉出現(xiàn)在了眼前,華貴的小犀牛皮甲,額頭上的長發(fā)梳洗的整整齊齊,腰間挎著青銅劍,一副匈奴貴族打扮,如果不是他出聲,發(fā)呆的李欣甚至都覺得這只不過是個路過的貴族而已。
“大王子別來無恙呼?”
李欣茫然的抬頭,楞是被眼前人給驚了一下,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趙鐸?”
趙鐸傲然道:“不才,正是在下,大王子還是那么好記性,趙鐸在此有禮了。”
打過招呼后趙鐸看著失神的李欣心中鄙視,他本想投奔李欣報答救命之恩,卻不料因為幾個卑賤奴隸性命就被李欣罵走,感覺受辱的趙鐸心中自然不平,反而對李欣懷恨在心。
現(xiàn)在新主子羞辱李欣,他自然樂見其成,抖了抖華貴的皮甲,猛的低頭和李欣對視,打趣般好心提醒道:“不過,大王子可要小心了,如今得罪了右谷蠡王殿下,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有些人是你永遠(yuǎn)也得罪不起的,哈哈哈?!?p> 嘲諷完人趙鐸緊跟著主子刀疤臉而去,沒有再回頭看李欣一眼,對于趙鐸的嘲諷李欣倒是并不在意,改換門庭的一只狗而已,走到那里都是狗,本性使然。
倒是趙鐸和刀疤臉一鬧,李欣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酒杯里連西域進(jìn)貢的葡萄美酒也變得索然無味,好在頭曼沒讓李欣多等。
頭曼帶著青葛、阿矢斯力和眾多匈奴最尊貴的四姓貴族依次走入矮案,一下子將篝火晚會的氣氛推到了高潮,而這次李欣居然發(fā)現(xiàn)在頭曼身后跟著一位盛裝的妖艷女子,難道這就是便宜老爹的大閼氏(yanzhi)?
還不等李欣多想,全場就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所有貴族都紛紛面朝著頭曼的方向站立起來,在這一刻不論是侍女、兵卒,還是高高在上的各部族族長,都虔誠的望向他們的王,那個揭穿了大巫師寶力德立虛假面具的王,那個他們大匈奴唯一的王。
“賀大單于,賀大閼氏?!?p> 所有人右手扶胸齊聲喝道,在這一刻李欣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受萬人矚目的大單于頭曼此時也稱得上是老而彌堅,他兩鬢的銀發(fā)任由晚風(fēng)吹拂,卻難掩他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些都是青葛和阿矢斯力不具備的,所以他們只能為臣,而不是王。
頭曼穿著匈奴人的盛裝高舉金色酒杯,底氣十足的喝道:“本單于受命于天,必將帶領(lǐng)大匈奴擊敗大秦,稱雄天下,大匈奴必勝!大匈奴必勝!”
隨著頭曼的帶頭高喝,所有匈奴人都不由自主的跟著附和了起來,一時間“大匈奴必勝”之聲響徹天際。
李欣再次陷入了莫名的興奮之中,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quán),在這一聲聲竭力的呼喊中,他全身的血液也隨著吶喊而澎湃,隨著呼喊而奔流,在這一刻仿佛李欣的影子全然不見,剩下的只有冒頓。
隨著激烈的摔跤表演展開,侍女們將烤肉按部位貴賤,分放在不同的貴族矮案上,宴會正式開始。
向著頭曼敬酒的人絡(luò)繹不絕,李欣自然就沒了顯擺的機(jī)會,倒是帶著一點點微酸的葡萄酒,讓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身旁還有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侍專門為他服務(wù),用小刀將羊腿上的羊肉慢慢切成細(xì)條供李欣享用,一時間古代社會所有福利紛至沓來,讓李欣幸福的難以招架。
李欣最期待的胡舞開始了,穿著薄紗的十八名胡女輕盈的走到宴會中間,圍繞著巨大的篝火開始了翩翩起舞,熱辣的舞姿伴隨著胡琴奏出了別樣的塞外之聲,時而豪邁時而婉約,時而歡快時而又悲涼,十八名妙齡胡女隨著胡琴聲變換舞姿,一時間所有的觀看者都癡了。
待胡女們輕巧的退去,所有人都還意猶未盡,這時另一個別具風(fēng)格的女人站了出來,如果說妙齡胡女帶著輕快和熱辣之風(fēng)席卷了全場,那這個女人一出現(xiàn)給人帶來的就是美麗而妖艷,全匈奴最尊貴的女人,搖著動人的身姿向著李欣走來,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端著酒壺的侍女。
大閼氏帶著全場男人們嫉妒的目光來到了李欣身邊,可李欣卻沒有剛才欣賞胡女舞姿的心情,他可知道能混到這個地位的女人都不是易于之人,大閼氏匈奴的王后,李欣宮廷劇不是沒有追過,上面的王后那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她可是集美貌和權(quán)利于一身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帶著深意。
感受著大閼氏還沒到便令人窒息的氣場,李欣的后背就開始冒汗了。
大閼氏的舉動,將剛剛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匈奴三巨頭吸引了過來,頭曼漫不經(jīng)心的舉著金杯,輕押杯中的美酒,而阿矢斯力則是露出了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說實話頭曼用品茶的方式喝酒,讓李欣心中忐忑,但該來的總會來,不會因為你的不愿而止步。
大閼氏來到李欣身邊,纖細(xì)白嫩的手指輕輕接過侍女遞過來的酒杯,達(dá)蘭寶音猩紅的嘴唇輕起,帶著軟糯好聽的聲音說道:“本閼氏真是很多年未見你了,我兒冒頓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小兒輩都已建功,當(dāng)賀?!?p> 全場矚目,李欣只能硬著頭皮站起,恭敬的施禮,道:“臣冒頓拜見大閼氏?!?p> 達(dá)蘭寶音玉步輕移,伸出絲綢之下白嫩如藕的玉臂,玉手輕輕為李欣將肩上的衣服褶皺抹平,她感受到來自李欣的緊張,在她的手接觸到李欣右肩時,她清楚的感覺到了李欣身體的顫抖,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她明白李欣的心亂了,而亂了心的人也就失去了清醒的頭腦,就會犯錯。
這個聰明的女人還不肯罷休,紅唇再起道:“都是大單于的兒子,本閼氏對你的關(guān)懷還是少了,僅以此杯薄酒敬我兒冒頓凱旋,本閼氏以你為榮,一會可要為你在大單于那里討得一個好職位?!?p> 接過達(dá)蘭寶音遞過來的酒杯,雖然酒杯上還沾染著來自這個美麗女人的香味,但李欣卻無心享受,他只想趕快結(jié)束這場艱辛的敬酒,有時候被萬眾矚目也不是一個好事。
李欣先是稱謝,然后一飲而盡,將酒杯還給了身旁的侍女,卻不料在達(dá)蘭寶音的示意下,侍女再次為李欣斟滿酒杯。
達(dá)蘭寶音紅唇再起道:“大王子當(dāng)為諸子楷模,來,忽室爾也敬你哥哥一杯,以后要多多向你哥哥學(xué)習(xí)知道了嗎?”
此時忽室爾簡直乖的令人發(fā)指,再配上他萌萌的顏值,頓時欺騙了所有人,那里還有以前在李欣面前跋扈的樣子。
李欣不知道這對母子想玩什么花招,只能再次接過酒杯,準(zhǔn)備和忽室爾碰杯,卻不料就在李欣和忽室爾的酒杯快要碰到的一瞬間,達(dá)蘭寶音輕起紅唇以只能李欣聽見的聲音說道:“阿琪格已經(jīng)死了?!?p> 李欣聽了后臉色大變,關(guān)心則亂,手一抖不僅摔了自己的酒杯,順帶還將忽室爾手中的酒杯一起碰落在地,一時間全場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看見了李欣不滿同父異母的弟弟忽室爾,很不給大閼氏面子的將忽室爾敬上的酒杯打落在地。
見李欣打落忽室爾敬上的酒杯時,那美麗的紅唇嘴角翹起,李欣呆立當(dāng)場,萌萌的忽室爾眼淚汪汪,哭著跑向大閼氏的懷里哇哇大哭,口中還含糊不清的說著:“阿娘,大兄不喜歡忽室爾...”
匈奴人大多都是直爽的漢子,眼見李欣欺負(fù)幼弟都是憤憤不平,但都被遠(yuǎn)處的頭曼震著不敢發(fā)作,小聲嘀咕和不屑的眼神卻是少不了。
反應(yīng)過來的李欣欲哭無淚,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張無忌他娘會告訴他漂亮的女人都不能信了,這那里是不能信,簡直就是遇見漂亮又有權(quán)利的女人就要繞道走。
大閼氏達(dá)蘭寶音抱著萌萌的忽室爾同樣淚眼朦朧,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這個聰明的女人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領(lǐng)著忽室爾離開了篝火晚宴的會場,而這一走點燃全場。
貴族們的互相討論聲和噓聲不絕于耳,砰一聲悶響,眾人紛紛往頭曼的方向望去,顯而易見他們的老單于發(fā)火了。
壓著怒火頭曼低聲喝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擺脫訓(xùn)鷹人的肉條,能獨自翱翔天際了,啊!”
李欣很想上前去解釋,但他的喉嚨卻像被塞了棉花一般,他不甘心,更不愿去解釋,因為頭曼連事情都沒有問清楚,就毫無依據(jù)的將所有過錯推給了他,他不服,憑什么你頭曼來評判我的對錯。
李欣像個受傷的幼豹般桀驁不馴和頭曼隔空對視,這次他不會妥協(xié),他到要看看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會將他怎樣,這個委屈李欣不受。
不服輸?shù)睦钚肋x擇了直視頭曼,這就像年輕的幼獅要挑戰(zhàn)獅王一般,作為獅王的頭曼卻不會容忍這種挑釁,那怕這種挑戰(zhàn)來自他的兒子。
也許是怒極反靜,頭曼望著遠(yuǎn)處那個不服輸?shù)纳碛?,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影子,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挑戰(zhàn)就必須付出代價,頭曼低喝道:“左右將冒頓插出單于庭!若無本單于的命令不得重返,違令者斬!”
斬字一出,頓時將李欣對頭曼報的最后一絲幻想破滅,就連兩名單于親衛(wèi)將他插出單于庭都渾然不知,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前一刻還萬眾矚目的大王子,連自己都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就被打落凡塵。
好在還有李欣的忠仆呼楞爾樂,牽馬而來的呼楞爾樂知道李欣是今天宴會的主角,肯定會被如酒桶般的貴族們給灌的不醒人世,所以在完成李欣所交代的事情后,便將人馬送還到了啫啫、屋拙兩部,自己又和帖木爾結(jié)伴來接被灌醉的李欣,來的路上呼楞爾樂還興奮的和帖木爾打賭,可殊不料趕到單于庭時,正看見了李欣被插出來的一幕。
李欣失魂落魄宛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上,呼楞爾樂連忙下馬扶起李欣,看著滿是失落的李欣怯怯問道:“大王子你這是?”
李欣答非所問,居然傻乎乎的笑道:“呼大爺我這樣子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