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帶百騎奔跑在去單于庭的路上,路上碰上了不少與他一樣得到單于庭召喚,增援的部族騎兵,多則五六百騎,少則幾十騎,他們自動匯聚過來,李欣粗略的掃了一眼,估摸湊了三千騎的樣子。
有些部落騎兵甚至都沒有受到單于庭的命令便趕來支援,李欣再一次感受到了單于庭在匈奴人心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因為頂著匈奴大王子頭銜,李欣自然而然成了這三千軍隊的臨時首領。
李欣覺得這些部落武裝雖然在他們身上都有著報效之心,但部落之間的隔閡實在差距太大了,人員上互相不信任自不必多說,武器上也相去甚遠,拿青銅武器的有,拿骨制品的亦有,居然還有不少世仇的部落同時加入了進來。
辛虧是一直在趕路,不然李欣可阻止不了這幫世仇火拼,想到此處李欣加快了隊伍的前進速度,最起碼不能還沒有去增援,自己人先打成一片吧。
統(tǒng)帥著這種人馬去迎戰(zhàn)秦軍精銳,李欣心里早就打了退堂鼓,不過既然選擇增援單于庭,做戲就要做全套才行。
李欣并沒有下任何命令給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而是率著心腹百騎作為全軍的先鋒沖了出去。
剩下的部族眼見大王子都走了,吵鬧的部族首領也都紛紛停止了喧鬧,雖然依舊是各自為政,但好處還是都跟了上來,畢竟勤王之功誘惑不小。
冒著風險沖在最前面的李欣可沒那么心急去救人,他只不過是做作樣子,讓更多來增援的人看見,他急切要救頭曼之心即可,這也是為他的跑路大業(yè)留下一條退路,誰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大秦混的開。
李欣的小九九自然除了自己外無人知曉,不過這樣做的影響確實不錯,相信在此次勤王后,在身后貴族們的口口相傳下,李欣的孝心絕對可以傳遍草原了。
而且李欣這個死胖子的心眼卻是多的令人發(fā)指,他猜到頭曼八成是向北逃竄,然后越過大漠戈壁去漠北避難,所以他故意避開,由東北直插入西南單于庭這條最快速的路線,轉(zhuǎn)而是改為先由東北南下,然后兜圈子再西進單于庭的路線,這條線要慢的多,同樣也能最大化避開北逃的頭曼和他屁股后面的二十萬秦軍追兵。
可惜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秦軍確確實實在無意間幫了李欣一個大大的倒忙,原來開戰(zhàn)前蒙恬便派公子扶蘇領著精銳騎兵,繞過秦匈單于庭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快馬加鞭地直撲單于庭北逃路上的必經(jīng)之地,提前堵截北逃的頭曼等匈奴貴族巨頭。
蒙恬想一戰(zhàn)而得全功,直接將匈奴打殘還不算,還要將頭曼等匈奴貴族擒回咸陽獻俘,從而徹底解決北疆匈奴這個禍害了中原百年的大患,而且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份天大的功勞,讓給了最得意的門生和未來的秦皇扶蘇。
與蒙恬預料的不錯,頭曼確實是北逃的時候,被扶蘇所率秦軍再次伏擊,丟下近一萬具尸體后才得以僥幸逃脫,最后頭曼只是勉強帶著百余騎沖出了包圍圈,慌不擇路的頭曼奪路狂奔,逃跑的方向正是李欣趕來的方向,東方。
眼見路程縮短,李欣放低了速度,帶著人馬如走馬觀花般的龜速前進,越來越多趕來支援的匈奴人加入了進來,騎在馬上李欣回首一望,身后的隊伍高舉的火把都能映紅小半邊天了,這那還能和剛出發(fā)時的寥寥百騎相比。
新加入進來的人中卻不乏精明的貴族,有一個率領了五百騎的部落首領就公開質(zhì)疑李欣的行軍路線,質(zhì)疑道:“大王子走的這條路,可不是最快前往單于庭的路,不知大王子意欲何為?若是大王子想去別的什么地方的話,那某可就不奉陪了?!?p>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不少匈奴貴族的附和,畢竟此行打仗救人才是他們的目的,戰(zhàn)爭可是他們最快積累財富的手段,單于庭現(xiàn)在在他們眼中可是滿當當?shù)慕鹕胶豌y山,說不定運氣好點還能救下大單于頭曼,那可是名利雙收的好事,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們當然不樂意陪著李欣兜圈子瞎逛,浪費時間。
李欣當然不會告訴這幫夯貨自己的想法,剛想開口忽悠,就聽到阿古達木喊道:“大王子快看前面?!?p> 李欣順著阿古達木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見遠方地平線上有百十根火把如瑩瑩之火般,向著自己所在的火把堆趕來,百十根火把身后,可是染透了半邊天的火光。
李欣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才喃喃的說道:“不會是這么巧吧?!?p> 此時雖不知道那百余火把是不是大單于頭曼,但想來有如此多的秦軍追擊,也定是個不小的人物,不管如何救了只有好處沒壞處,所以還不等李欣說話,急于立功的貴族們就縱兵沖了過去,此時不搶更待何時。
頭曼此時同樣慌不擇路,一天晚上被兩次殺的大敗,這是他活了半輩子沒遇到過的情況,此時他早沒了以前的傲氣,身上血跡斑斑,華貴的皮衣也變得是襤褸不堪,受過驚嚇的臉上寫滿了惶恐,感受到胯下的愛馬快要力竭,可頭曼那還管那么多,撩起皮鞭拼命的抽打在愛馬身上,胯下戰(zhàn)馬發(fā)出嘶鳴,但速度確實又提了起來。
一看到遠處的火光頭曼想都不想的就帶人沖了過來,這要放在以前他肯定會事先想一想是什么人,但現(xiàn)在他就像一個快要被水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自然顧不了許多。
沖過去救人的貴族中有見過頭曼本人的,見到頭曼紛紛下馬跪倒一片,馬上頭曼那里還管這些虛禮,跳下馬一把抓過蹦在最前面的貴族急切問道:“來的是那個部族?來了多少人?誰是統(tǒng)領?”
小貴族那里見過頭曼,連忙維諾的如竹筐倒豆子的回答道:“來了五六千人,統(tǒng)領是大王子冒頓?!?p> “冒頓?”頭曼推開小貴族吶吶的疑惑道,隨后面色猙獰的吼道:“蚍蜉小兒何敢如此?是誰給他的權利召集部眾,本單于要剮了他?!?p> 小貴族那見過頭曼如此盛怒,深怕受到牽連,連忙哭喊著解釋道:“小人們都是看大王子百騎要去救大單于,于心不忍才紛紛自愿加入大王子救援的隊伍中,至始至終大王子都沒和小人們說過一句話啊,求大單于開恩啊?!?p> 此時頭曼已經(jīng)從暴怒中清醒了過來,看了看不遠處的冒頓軍,又扭頭看了看身后的追兵,身邊燕吾還一個勁的給他使著眼色,頭曼瞬間做出了抉擇,親自扶起了小貴族,笑臉道:“是本單于著急了,錯怪了你,你叫何名?來自何部?”
至始至終頭曼都沒有提及李欣是如何召集部眾的,而是直接選擇性的忽略了他,畢竟現(xiàn)在李欣所犯的問題太敏感了。
被頭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的小貴族如經(jīng)歷了冰火兩重天般,腦袋上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一聽無事趕緊跪倒在地,吭吭哧哧的說道:“呵噠何部族長璨雨多愿為大單于效死。”
“善?!鳖^曼親自挽住璨雨多的手,親和的說道:“本單于現(xiàn)在封你為呵噠何部的萬夫長,專門統(tǒng)領趕來勤王的各部部眾。”
璨雨多被呵噠何萬夫長這個名頭砸的眼冒金星,連連點頭應諾,周圍其他小部落首領目光灼灼的望著頭曼都是雙眼冒光,看向璨雨多的目光羨慕嫉妒恨都有。
這一切都被頭曼看在眼里,分化瓦解這一手他玩的不知道有多純熟,緊接著他又對著其他人承諾道:“本單于向來賞罰分明,其余勤王人馬盡皆有賞,走,我們先離開這個險地?!?p> 說著在頭曼的帶領下,李欣和頭曼之間的軍力差距瞬間逆轉(zhuǎn),就這樣李欣的臨時軍權被頭曼三言兩語解除了。
當李欣知道前面來的人是頭曼時心里大慌,暗罵那里有這么巧的事,望著身后大大小小的部族首領,本來這是替他傳播名聲和壯膽的好伙伴,現(xiàn)在立馬就變成了催命的東西,他的官職才堪堪一個二百五十人長,那里來統(tǒng)帥幾千兵馬的權力,這可是赤裸裸的越權啊,要是來個其他人糊弄糊弄就過去了,但來的還偏偏是頭曼,這回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時李欣都萌生了為什么不讓頭曼戰(zhàn)死沙場的想法,但僅僅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既然現(xiàn)在殺不了他就只能彌補了,馬上叫賽罕和阿古達木帶騎兵將他圍住,然后李欣搞亂了發(fā)型,撕破了衣服,再用寶劍在衣服褲子上戳了幾個窟窿,做了一副剛剛經(jīng)過大戰(zhàn)的樣子。
小眼睛尖尖的看見趕過來的頭曼,然后哭著推開擋路的賽罕,連馬都不騎,一路上跑的磕磕絆絆,向著頭曼奔去,一路上還大念著:“父王,父王你可算是回來了,冒頓找的你好苦啊.....”
頭曼見李欣跑過來,連忙用眼神示意單于親衛(wèi)戒備,卻發(fā)現(xiàn)他只有慘兮兮的一人,也就放下了戒心。
當黑暗中李欣衣著襤褸的跪倒在他馬下時,頭曼被觸動了,看看自己和冒頓身上襤褸的衣物,再看看那些衣著干凈靚麗的增援,外人又如何能和這血脈相連的兒子相比,頭曼感動的下馬和李欣抱在一起,兩父子在陣前嚎啕大哭,可真是情意深重。
但畢竟是在兩軍陣前,李欣抹著眼淚對著頭曼說道:“父王這是兩軍陣前,您且隨冒頓到軍中再敘。”
頭曼也知深重,畢竟還是老命重要,李欣為頭曼牽馬執(zhí)燈,并乖乖把這支零時組建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頭曼,雖然他不知道這只是多余的操作,頭曼不掌握軍權又怎么敢來,但李欣的表現(xiàn)確實讓頭曼非常滿意,有了這幾千生力軍在側(cè),頭曼跳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放進了肚子里。
經(jīng)過這么一鬧,本來死死咬著的秦軍也跟了上來,哭紅雙眼的李欣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在頭曼身上,不經(jīng)意間偷偷瞄了眼身后的秦軍,心中嘆道:“這最少不下一萬騎啊?!?p> 李欣想著該怎么脫身,心中對追擊的秦軍同樣有好奇之心,來將是何人,說不定還是后世的歷史名人,自己要不要乘此機會好好打打關系,說不定以后回中原了還能用的上,可惜沒手機,不然拍一張放到后世的朋友圈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