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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單于

第一百一十一章 餌出魚來上賊船,離別憂心難忍辱

吾乃大單于 墨茗憂傷 3645 2022-07-21 00:33:30

  賴在床上的李欣和懷中佳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就在李欣繼續(xù)準(zhǔn)備使壞時,門外的侍女傳來了敲門聲,稟道:“大王子,趙先生來了,現(xiàn)在正在暖閣?!?p>  一聽趙炎來了,李欣立馬眼前一亮,這小子從來都是和自己一樣疲懶,今天怎么不識趣,來得這么早,莫非是摩柯末來了?

  想到此處李欣便躺不住了,吻了吻阿琪格的額頭,起身梳洗,直奔暖閣而去。

  步子還未踏進(jìn)暖閣,側(cè)耳便聽見了摩柯末滿是胡腔的咸陽話。

  李欣心中一喜,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去,笑道:“摩柯末,好久不見?!?p>  閣內(nèi)的趙炎和摩柯末見李欣前來,立刻起身迎了過來。

  摩柯末施禮道:“親愛的冒頓王子,摩柯末如今孑然一身,怕是要像趙炎一樣,在您身邊討口飯吃了?!?p>  李欣望了一眼趙炎,眼見趙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才笑問道:“摩柯末你一個大胡商,怎么就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回答的是趙炎,他挑著眉說道:“摩柯末一大早便趕到了胡堡,如果不是認(rèn)出了親自帶隊巡邏的朝魯,怕是要被狼騎斥候當(dāng)探子給綁了。

  朝魯知道摩柯末和我相熟,便派人帶著他來到了我家,炎沒敢耽擱,就立刻領(lǐng)過來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不理又想白吃蹭喝的趙炎,李欣仔細(xì)一看,本來貴族范十足的摩柯末,此時滿面風(fēng)霜,胡子拉碴,身上穿著極不合身的秦袍,瞧著樣式怕是餓了好幾天。

  李欣連忙將摩柯末扶到了案幾前,關(guān)懷的說道:“摩柯末你先喝點(diǎn)溫水,我這就讓人給你熬粟米粥?!?p>  摩柯末盯著李欣,連忙急道:“肉,我要吃羊肉。”

  招來侍者,李欣吩咐了下去,不一會三人的案幾上擺上了粟米粥、肥羊湯和胡餅。

  摩柯末的案幾上,還特意按他的要求上了肥羊肉,望著狼吞虎咽的摩柯末,李欣和趙炎二人并沒有出聲,一大早的暖閣內(nèi)只有吸溜吸溜的喝粥聲。

  待摩柯末消滅完兩大碗粟米粥,一碗羊湯泡餅,外加半只羊腿,他才滿足的揉著肚子站了起來。

  李欣也不急,笑著問道:“摩柯末,要不要再洗個熱水澡?”

  摩柯末搖了搖頭,對著李欣施禮道:“王子賜飯之恩,摩柯末銘記在心?!?p>  李欣揮了揮手,說道:“不打緊,摩柯末你怎么變得如此狼狽,本王子可是記得,九原城外遇見你時,你的商隊可還有百十來人呢?!?p>  摩柯末哀嘆一聲,唏噓道:“可不是嘛,摩柯末帶著商隊順利到了咸陽城,香料買賣做的也不錯。

  摩柯末仰慕大秦文化,得來的半兩錢便購買了些古籍,準(zhǔn)備帶回國好好研究,畢竟大秦的強(qiáng)盛可是出了名的。

  誰知古籍剛到手不久,大秦國府就突然下令,收繳天下書籍準(zhǔn)備焚書,摩柯末舍不得古籍便連夜逃出了咸陽城。

  誰知商隊里出現(xiàn)了叛徒,摩柯末被廷尉抓緊了大牢,古籍也被秦軍收走。

  待摩柯末從牢里放出來時便一無所有,無奈下摩柯末慢慢北上,回到九原時卻發(fā)現(xiàn)九原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封城,恰好聽沿途商旅說王子在胡堡城大婚,摩柯末便厚臉前來討一碗飯吃?!?p>  李欣不吱聲,摩柯末的話他將信將疑,倒是身旁的趙炎笑著笑著變成了大笑,最后直接捂著肚子大笑不停。

  趙炎望著莫名其妙的摩柯末說道:“你可真會編故事?!?p>  摩柯末一聽臉色驟變,怒氣沖沖哼道:“趙炎,妄我摩柯末救你于水火,今日你居然恩將仇報,說,今天你說不出來,摩柯末那里編故事,我便不依?!?p>  李欣自然明白趙炎的意圖,連忙好生安慰,將摩柯末勸回了案幾前坐下。

  趙炎抖了抖衣袖站了起來,冷聲問道:“摩柯末,你到咸陽換古籍,怕不是為了研究。

  因?yàn)槟愕搅讼剃?,發(fā)現(xiàn)秦國的達(dá)官貴人們可不像西域貴族貪戀金銀,他們的愛好高雅,古玩名籍才是他們追捧的對象,而你想要接近他們便只能投其所好,是也不是?”

  摩柯末眼神晃動,咕噥反駁道:“不知所謂?!?p>  趙炎不管他,繼續(xù)說道:“然后你必然是托人找門路,想拜訪朝中權(quán)貴為你說話,因?yàn)槟阒喇?dāng)今的皇帝南征北戰(zhàn),武功赫赫且好大喜功,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qū)動,他是不惜再次發(fā)動一場對外戰(zhàn)爭的,而月氏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  當(dāng)趙炎提道月氏兩字時,摩柯末放在案幾上的手不由的收了回去,努力裝出一副安然樣。

  “可天有不測風(fēng)云,皇帝卻突然下令收繳天下書以焚之,你為了全力一搏,早就將金銀和商隊換成了古籍,若是交上去豈不是白費(fèi)一場,所以你選擇了逃跑。

  既然咸陽給不了你想要的,你便起了蟄伏之心,顯然九原城內(nèi)的公子扶蘇是個不錯的備選,他最有可能登上大位,助你復(fù)仇月氏。

  可惜天不佑你,你一出咸陽便行蹤泄露,身上做為敲門磚的古籍也被席卷一空。

  潦倒下你自覺投奔扶蘇無望,恰逢此時你從沿路商賈處得知,跟你曾經(jīng)有一面之緣的冒頓王子在胡堡大婚,所以便抱著僥幸之心前來投奔,先找一個勢力蟄伏,徐徐圖之,我說的對嗎?”

  摩柯末此時早已經(jīng)坐不住,臉色也不復(fù)安然,額頭上細(xì)密的汗珠不由人的冒了出來。

  就在此時趙炎把握時機(jī),一改前話的平淡,突然大喝道:“我是應(yīng)該叫你摩柯末呢,還是應(yīng)該尊稱你為烏孫王子呢!”

  趙炎突來一喝,宛如大鐘震耳,軟榻上的摩柯末終于承受不住身心的煎熬,居然宛如孩童般哭了起來。

  李欣瞪了一眼趙炎,覺得他過了,但趙炎卻搖了搖頭。

  其實(shí)趙炎是先禮后兵,也可以說是在救摩柯末,若是摩柯末加入了李欣陣營又心懷不軌,地處敏感的他下場可想而知。

  對李欣這種新興勢力必然是重大的打擊,還不如早早挖出心結(jié),以求快刀割瘤,期待重生。

  許久,摩柯末起身跪倒在了李欣的面前,抽出腰間短劍伸手一劃,以血立誓道:“摩柯末立血誓于天,今日拜于匈奴冒頓王子帳下,如有二心生則百病纏于身,死則必受萬鬼纏身,不得善終。”

  李欣見摩柯末如此,知道他這是下決心了,連忙將摩柯末扶起。

  趙炎則狗臉一變,笑著跟摩柯末道歉,一時間三人哭者有笑者亦有,聽的閣外侍者驚訝不已。

  摩柯末說了實(shí)話,仔細(xì)聽下居然和趙炎所述差別不大。

  不過摩柯末烏孫王子的身份并沒有坐實(shí),見摩柯末不愿詳談,李欣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也不愿多問,淺嘗輒止吧。

  摩柯末之所以帶領(lǐng)商隊來到大秦,就是看中了大秦的國力雄厚,月氏周圍各國,唯有大秦有能力攻滅月氏。

  月氏東北的匈奴被逼的質(zhì)子,西南的羌人,月氏人已經(jīng)將屠刀架在了他們的脖頸之上,只待開春便要一舉拿下。

  西部的西域諸國,連烏孫這樣的大國都被分化瓦解,其余小國必為月氏俯首稱臣。

  轉(zhuǎn)了一圈摩柯末選擇了大秦,不過看來這一切并不順利。

  摩柯末的和盤托出讓李欣和趙炎接待了他,李欣將發(fā)展商隊組織收集情報的任務(wù)交給了他。

  摩柯末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己一來便被人識破,沒想到李欣居然給了他如此重要的職位。

  心中對自己的決定又慶幸了幾分,能如此用人者,他的未來不會僅僅局限于匈奴一國。

  待三人話罷,李欣吩咐侍者將摩柯末安排了下去。

  待送走了摩柯末,李欣才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趙炎輕笑道:“什么猜的,我明明是詐他。摩柯末知道我們倆不好糊弄,必定說話半真半假,我借著他的思路推斷,并且不斷的觀察他的表情和眼神,當(dāng)他坐不住時,便肯定了我的推斷必然不錯。”

  李欣望向趙炎的眼神都變的不一樣了,這小子說的輕松,但這件事情想要成功,前后的綜合、冷靜的分析、大膽的推斷、超人的自信,缺一不可。

  對趙炎這種多智之人李欣心中警惕了起來,晚上一定要問一問阿琪格有沒有妹妹姐姐之類的,不使美人計可是綁不住這小子。

  經(jīng)過幾天的觀察,李欣發(fā)現(xiàn)摩柯末的變化很大,以前帶著復(fù)仇心思的他不免有些陰郁,但現(xiàn)在的摩柯末仿佛找到了本心。

  那天李欣沒有揭摩柯末的傷疤,詳細(xì)詢問有關(guān)烏孫內(nèi)亂的事情,如今看來效果不錯。

  每個人都有他的故事,李欣可不想刨根問底,但該有的保險措施還是要做,余霖成了摩柯末的副手。

  摩柯末的能力也是不錯,他頭腦清晰,知道現(xiàn)在胡堡無法維持巨大的情報開銷,他便以胡堡少收稅為條件,鼓動來往商隊為他提供來往各地的情報邊角料。

  短短十幾天功夫,唯利是圖的商人們發(fā)現(xiàn)了降低成本的好法子,自然竭力搜刮,對摩柯末的誘惑趨之若鶩,漸漸的邊角料壘成了高峰。

  一只來自月氏走私武器的商隊帶來了月氏對羌人開戰(zhàn)的消息,而李欣知道,自己前往月氏昭武城的日子也近了。

  離開胡堡西行,前往月氏的前一天,李欣視察了胡堡后,獨(dú)自一人帶了好酒去找趙炎,趙姬為二人端上鹿肉后便退了出去。

  為趙炎倒上酒,李欣笑問:“此次西行,趙兄對我可有交代?”

  趙炎端起酒杯,瞇著眼,輕輕嗅著杯中的酒香,說道:“炎有上中下三策,李兄想要那一策?”

  李欣眉毛一挑,打趣道:“可有錦囊?”

  “錦囊?”

  趙炎睜開雙眼,疑惑的望著李欣。

  李欣見是自己想多了,連忙打了個哈哈,說道:“三策說一,趙兄定不痛快,不如先說下策,逐次說來?!?p>  趙炎笑著搖了搖頭,哼道:“李兄總是不吃虧,炎的師傅曾送炎一句話,炎轉(zhuǎn)送給君。

  ‘剛過折,鐵終銹,深藏拙,臨機(jī)斷,宛如流,天地間’。”

  趙炎的話不難理解,剛直太過必定會受損折,鐵雖鋒利但終歸抵不過時間的銹蝕,要學(xué)會藏拙忍耐,遇事情要臨機(jī)勇斷,否則只會反受其亂,要像水流般柔勇自如,方能暢行天地間。

  李欣知道這是趙炎偷心窩子的話。

  趙炎料定李欣此次西行必定危險重重,若不能忍辱負(fù)重則一切皆是妄談。

  端起酒杯,李欣笑道:“敬炎師?!?p>  “上中下策可有說教?”

  “三策皆一,勿留多時,早日歸來,否則世事變遷,一切不復(fù)?!?p>  ……..

  待李欣離開,趙炎還是久久坐在案前愁眉不展,他了解自己的主公,雖然道理都懂,但做和知道卻是兩碼事。

  此次獨(dú)自西行最大的危險其實(shí)就是他自己心中的那份高傲啊。

  輕嘆一聲,時也命也,造化也,趙炎起身離開了案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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