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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單于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攥拳立誓明日來,看透偽善斷馬令

吾乃大單于 墨茗憂傷 3011 2022-07-25 08:34:10

  待護涂何盡興,帶手下人心滿意足的離開,圍觀的月氏人也盡散去。

  城門樓里戰(zhàn)馬卷起的灰塵消散在月氏軍士的皮鞭聲中,奴隸們拉著繩子,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將昭武城厚重的主門合了起來,城門口恢復(fù)了往日的秩序。

  阿琪格走上前去,跪倒在李欣面前,伸出雙臂將李欣低下的頭抱在懷中,柔聲道:“欣哥,想哭就哭吧?!?p>  帖木爾帶著狼騎護衛(wèi)單膝跪地,拄劍林立,他們眼中填滿了燃燒的怒火,只待來日燃盡這世間一切仇奴。

  感受著阿琪格懷中的溫暖,李欣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淚水,他知道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強。

  他和身旁的匈奴人宛如一艘漂泊在異鄉(xiāng)的小舟,風(fēng)雨襲來,眾人只能同舟共濟。

  昭武城的城門前與往日一樣又恢復(fù)了車水馬龍,月氏人可沒工夫?qū)⒛抗馔A粼趶U物般的匈奴王子身上,他們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派兵包圍李欣一行人的余丹閣,早在護涂何走后便下令讓兩百月氏騎兵歸營。

  對李欣門前受辱,余丹閣心中有那么一絲絲愧疚,畢竟這一切都是因他巴結(jié)權(quán)貴而起,不過也僅僅是愧疚一下罷了。

  余丹閣沒有去打擾李欣,低頭吩咐手下幾個騎兵待命監(jiān)視,自己則翻身上馬,急匆匆進城交差了。

  進城的人流都會不由的向著門口圍成一圈的匈奴人望上一眼,但眼中更多的只是對弱者的憐憫。

  這就是大爭之世下弱國的下場,道理永遠在強者的手里,而道理往往不是講給這些還未褪去野蠻的月氏人的,野蠻只有更野蠻才能去征服,這一刻李欣仿佛頓悟了。

  跪下簡單,站起來難。

  往日的風(fēng)霜早就在李欣的心尖打磨出了一層繭子,而這次城門前的羞辱,只不過是將這層繭子暴虐無情的扯開,令鮮血流淌,讓恥辱的利劍刺進心中更深的地方,為下一次結(jié)出厚繭,預(yù)留下肥沃的養(yǎng)分。

  處理好心情的李欣緩緩站起身子,作為一個逐漸合格的領(lǐng)袖,他知道應(yīng)該去做些什么了。

  作為丈夫,他小心翼翼的拂去阿琪格臉上的淚痕。

  作為匈奴王子,他緩慢轉(zhuǎn)身,紅著眼睛,宛如一頭受傷的孤狼般舔舐傷口。

  望著流淚的帖木爾,李欣為他擦去淚水,揮舞著攥緊的拳頭,在他胸前錘了錘。

  李欣在帖木爾耳畔低語道:“還記得我的承諾嗎?帖木爾,沒有完成承諾,我是不會倒下的?!?p>  帖木爾紅眼呢喃道:“大王子…”

  李欣叫著每一個狼騎護衛(wèi)的名字,一拳拳砸在他們胸口,為他們鼓勁,注入埋藏在心底的屈辱,一切盡在無言中。

  ……

  昭武城關(guān)閉主門后,只留下一個側(cè)門供行人出入。

  監(jiān)視的月氏騎兵前面帶路,李欣沐浴在沿街眾人異樣的眼光下,走進了這個他曾經(jīng)眺望和羨慕的地方。

  祁連山巨石削成的石條路,周圍環(huán)繞著頗具西域特色的各式建筑,讓初來乍到的李欣一行人目不暇接。

  雖然城門受辱在前,但李欣不得不承認月氏國實力雄厚,昭武城整座城宛如刀劈斧砍而成,大開大合的粗糙下,有別于中原建筑的精致錦繡,但別具一番粗狂之美。

  處在河西走廊上的昭武城,既有東方建筑的神韻灌溉,又添加了西域文化的神秘,河中明珠果不其然。

  入城不遠,便有一座宗教廟宇式的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這里是月氏國招待外賓的驛館。

  驛館高大的門外全副武裝的月氏騎兵護衛(wèi)左右,甚至還有幾條兇惡的獒犬,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來往行人。

  眼見驛館守衛(wèi)如此森嚴,李欣心中不免一沉,眉頭蹙了起來,此非善地。

  進入驛館門,李欣發(fā)現(xiàn)驛館里別有洞天,一百多間上下兩層的院落依次林立,精致的棱角樓閣,展現(xiàn)出了月氏匠人們精湛的技藝。

  每個院落的檐角上都懸掛著代表不同國家的旗子以便識別,次序的先后,代表著往來各國在月氏人心目中的地位。

  最尊貴的左邊首位無疑是當(dāng)今世界的霸主,大秦的鐵血黑龍旗,其次是刻畫著展翅鶻鷹的東胡王旗,丁零、樓蘭、烏孫、鬲昆各國依次類推。

  月氏的驛館并不只是接待來往各國的使節(jié)和官員,一些大商人和商隊同樣可以在此落腳,只不過安排的地方略微靠后罷了,由此可見月氏重商的國策,一座驛館盡顯優(yōu)勝劣汰的游牧本色。

  驛吏帶著李欣走過十幾間院落,最終在匈奴的嘯天蒼狼旗下停住了腳步,庭院中月氏人甚至細心的扎起了帳篷。

  李欣并不覺得月氏人將匈奴放在后面的做法是種侮辱,反而盡顯公正。

  秦匈戰(zhàn)后匈奴勢弱天下皆知,如今的匈奴怕是只能和西域的一些地區(qū)大國相比較了,早就沒了三足鼎立草原的實力了。

  驛吏將李欣一行人請進去后規(guī)矩的離開了。

  走進屋內(nèi),刷了白漆的墻壁是絕好的畫卷,匠人們在上面以艷麗的天然顏色,刻畫出了不同的壁畫,印刻著月氏民族的由來,歌頌著月氏王的偉大,煊赫著戰(zhàn)爭的勝利和生活的寧靜。

  李欣倒是沒什么要求,他知道這里只不過是質(zhì)子之途的起點,倒是阿琪格小女人天性發(fā)作,自顧自的轉(zhuǎn)了一圈后,告訴他每一間屋子內(nèi)都寬敞齊整,各有特色。

  一日兩餐驛吏都按時送來,鹽澤的魚,祁連山的黃羊,甚至西域的水果,餐餐豐富無比。

  阿琪格作為北方人對新奇的西域水果鐘愛有加,而李欣卻從中看到了月氏的國力。

  能將新鮮水果千里運來,月氏國內(nèi)的郵驛能力定然不弱,窺一斑而知全豹,李欣頗有些無力感。

  早晚兩餐的供給還是讓吃慣了三餐的李欣頭疼了好久,只能耐著性子適應(yīng),幾日下來瘦了很多,不是阿琪格胃口小,多出來的食物填了他的肚子,怕是要瘦更多。

  就這樣平淡的日子整整過了一個月,月后的一天,整個昭武城都陷入了狂歡。

  街道上熱鬧非凡,鼓樂震天,月氏人難掩喜色奔走相告著軍隊凱旋的消息。

  驛館里的消息自然不會差了,一早就有驛吏通告,月氏王在卑禾羌海大勝羌人,斬首兩萬級,得酋長部族首領(lǐng)八位,貴族七十二皆殺,虜獲牛羊馬匹無數(shù)。

  第二天李欣便得到了月氏王塔寧諾阿的接見,塔寧諾阿趁著大勝羌人心情不錯,接見時并沒有把李欣當(dāng)做質(zhì)子囚徒對待,反而是以賓客之禮厚待。

  不過老梟塔寧諾阿很好的把控了熱情程度,淡淡地撫慰了李欣幾句后,便給了李欣使節(jié)的待遇,與各國使節(jié)一起和月氏貴族們在王宮里參加了規(guī)模龐大的慶功宴,最后塔寧諾阿將李欣交給了驛館令。

  昭武城的驛館令名叫科莫朵樂爾,地地道道的昭武城月氏貴族,出身于月氏五大部之一的駙頓部,沒什么突出的才華,在三十五歲的關(guān)口還是靠著部族里的庇護,得了一個驛館令的官職。

  驛館里科莫朵樂爾雖然只是負責(zé)接待貴客,但驛館的油水可不少,短短兩年便將一個威武的月氏騎士養(yǎng)成了肥頭大耳樣,好些馬都馱不動他,所以科莫朵樂爾的坐騎是匹健壯的成年白駱駝。

  科莫朵樂爾有一點和李欣相像,他們都有一雙小眼睛,發(fā)笑起來便沒了眼睛。

  科莫朵樂爾初見李欣很是客氣,笑面佛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做作,仿佛是真心交李欣這個朋友似得。

  放在以前李欣必定就信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吃過虧后他便學(xué)會了去細心觀察,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不假。

  從科莫朵樂爾那雙小眼睛里,李欣看到了一種來自兩國迥異的敵意和一種狐貍般的警惕與狡詐。

  回到驛館,馬上科莫朵樂爾便有了動作,他以安排新住處為由將李欣一行人騙出驛館,強行收繳了他們所有的馬匹、車輛和武器,還言辭鑿鑿的告訴李欣,這是月氏王塔寧諾阿的命令。

  匈奴質(zhì)子一行人可以在昭武城內(nèi)自由活動,但出城必須得到月氏王的命令,屆時所用的車馬物件都將由驛館撥給。

  李欣心中暗道好一招釜底抽薪,這個時代最快捷的交通工具便是馬匹,匈奴人的生活完全離不開馬,現(xiàn)在科莫朵樂爾的斷馬令可以說讓李欣一行人失去了雙腿。

  沒有馬,他們一行人逃跑時怕是連昭武城都出不去,本來對科莫朵樂爾還抱有幻想的李欣驟然發(fā)現(xiàn),在科莫朵樂爾和善的表面下是一對鷹隼般警惕的眼眸。

  李欣壓制了底下人的怒火,順從了科莫朵樂爾的要求,除了生活必需品外,所有的財物李欣都交給了科莫朵樂爾,并且大力表示一切客隨主便,皆由月氏王和科莫朵樂爾安排即可,但這種種作為卻收效甚微。

  科莫朵樂爾不傻,反倒是李欣的主動示弱讓他心生警惕。

  時間過的飛快,整整半年科莫朵樂爾對李欣的監(jiān)視從未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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