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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單于

第七十五章 留后路月氏備西遷,放空城烏孫一搏

吾乃大單于 墨茗憂傷 3445 2022-10-18 08:02:48

  在貴霜大營里,組織西征的托勒托收到了昭武王庭的急信,他和塔塔兩人回到帳中商議。

  猜不透塔寧諾阿的托勒托出聲問道:“塔塔,雙靡覆敗,北山關(guān)以北已不復(fù)再為我月氏國土。

  如今大王硬抽東三部之兵屯于昭武,既不支援北山,尋求與匈奴人的決戰(zhàn),又不派兵助我平叛烏孫。

  昭武卻又嚴令我貴霜快速打通西域通路,你可知其中緣由?”

  見托勒托已然有疑,塔塔知道有些事,是繞不開托勒托點頭的,他低聲說道:“請舅父清空帳外百步之地?!?p>  托勒托聞言眼神逐漸凝重了起來,但依舊按塔塔的話,派親信侍衛(wèi)將大帳百步之外清空。

  見帳中只余甥舅兩人,塔塔肅聲說道:“舅父可知年前在昭武城議事,臨走時父王屏退左右,將我獨留在宮中,親手交給了我一個普通的木匣子,口稱其為我月氏的重寶。

  我打開一看,匣中是一份囊括河西以西,天山南北、蔥嶺、伊列水河谷等地的羊皮地圖?!?p>  “啊!”

  托勒托身為貴霜之主,養(yǎng)氣的功夫自然不差,但此時卻難掩心中驚懼。

  貴霜守衛(wèi)河西走廊西部多年,自稱是月氏最知西域者也不為過,如今卻不知道昭武王庭已經(jīng)將西域摸了個通透。

  見托勒托沉思不語,塔塔繼續(xù)說道:“我當時跟舅父是一樣的心情,初驚過后,父王卻回憶道,當年在祖父時期,月氏北有頭曼統(tǒng)一匈奴強盛一時,東有大秦東出函谷,在長平坑殺了四十萬趙人,東、北兩向皆有強國威脅。

  兩強為領(lǐng),月氏上下惶惶不可終日,先王恐我月氏有亡國滅種之災(zāi),傾國力向東,修建了南山關(guān)意圖抵御秦軍東來,隨后又向北修建了北山關(guān),用來抵御草原匈奴。

  但怎奈世事無常,秦東出后陸續(xù)一統(tǒng)天下,大秦煌煌出世,先王對南山關(guān)能抵擋住大秦鐵騎毫無信心,終在遺憾中辭世。

  父王繼位后,繼承先王遺志,向西選擇誘殺烏孫昆莫,攻打烏孫各部,將烏孫部落逼往西域,為的便是給我月氏打開西進的道路。

  隨后無數(shù)月氏商人、王族隱姓埋名向西探路,終兩代大王的努力成就此圖。

  父王也曾哀嘆時運不濟,其在位時匈奴被大秦北伐所削,漸露頹意,父王本想提兵北上去此大患。

  奈何天不助我月氏,最后勞師草原只得拉圖一部,頭曼領(lǐng)兵棲居秦匈邊境過冬,來年春便剿滅叛亂,再次一統(tǒng)匈奴,延留至今終成冒頓之禍。”

  托勒托斟酌許久,肅聲說道:“大王似乎太過悲觀,東部大秦已亡,中原楚漢爭雄無力西顧。

  月氏雖敗兩陣,但國力尚存,如今應(yīng)對一家匈奴當能戰(zhàn)之,勝負也在五五之數(shù)。”

  塔塔搖頭,起身東望昭武,說道:“當時我也是如此跟父王所述,但父王卻說,此圖賜我,只是為月氏留下一條退路。

  還言道東胡為何速亡?導(dǎo)致百年家業(yè)一朝盡喪,皆因東胡王翰勒亦刺答因怒孤注一擲,只敗吉哈良一役便將主力盡歿,國破身死。

  要是他能在弓盧水留下五六萬騎,又有哲塔午臺此等良臣輔佐,吉哈良敗后不愁沒有卷土重來之機,何至于此。

  我也言父王,塔塔愿意為月氏血戰(zhàn)匈奴,保衛(wèi)河西家鄉(xiāng),不愿做那臨陣逃跑的卑劣小人,卻被父王訓(xùn)說糊涂。

  言我母親有羌族血統(tǒng),我就算表現(xiàn)的再出眾,也當不了月氏太子,或許月氏西遷我才有一絲可乘之機。

  父王告訴我,他留在昭武城是為月氏人掙下面子,而我要忍辱負重,為月氏留下里子,延續(xù)月氏人的血脈?!?p>  說道最后塔塔難抑雙眼的淚水,哭的很傷心。

  而托勒托卻在想著塔寧諾阿是想借著塔塔告訴自己什么?而什么又是塔塔故事里夾雜的私貨。

  考慮后,托勒托眼神復(fù)雜的望著塔塔,欲戴王冠,前路坎坷,不過西遷對貴霜部來說卻是好事,五部西遷能保存實力最大者莫過貴霜。

  托勒托說道:“如今大王健在,太子之位有主,輕易苛求不得。既然大王要為月氏留下后路,那烏孫便是攔路狼,平定烏孫確是首要,伊吾盧城定是要拿在手中。

  明日我大軍就能征發(fā)完成,后日我便點兵西征?!?p>  三日后,貴霜六萬大軍在駝鈴聲中走入戈壁,撲向伊吾盧城。

  伊吾盧城中,者蔑臺正和摩柯末、冥澤翎侯等人看西域胡女跳舞。

  王座上空空如也,者蔑臺低王位一階而坐,摩柯末、冥澤翎侯分坐左右。

  望著部下們飲酒作樂的丑態(tài),者蔑臺笑飲著葡萄酒,對身旁的胡姬卻不理睬,引來一陣失望的媚眼。

  不一會者蔑臺的侍衛(wèi)走到他身邊低聲耳語,摩柯末、冥澤翎侯身邊同樣來了人。

  宴會的氣氛一滯,隨后者蔑臺朗聲笑道:“好了,都下去吧,該做正事了?!?p>  胡姬們和諸將戀戀不舍,但他們都知道在這伊吾盧城中,誰才是烏孫人的上賓。

  見無關(guān)的人都退了出去,者蔑臺繼續(xù)說道:“想來左右兩位相大祿都知道了,月氏人出兵了,而且掛帥的人是貴霜首領(lǐng)托勒托。

  至于托勒托,本王想不需要過多介紹了吧,你們?yōu)鯇O人應(yīng)該比本王更了解他?!?p>  摩柯末和冥澤翎侯兩人怎么會不了解托勒托,這位月氏名將可是將烏孫打壓的沒有脾氣。

  上一任烏孫昆莫就是兵敗在托勒托手中,才最終被部下反噬。

  見底下的烏孫貴族們臉色都凝重了起來,未戰(zhàn)先怯,者蔑臺笑著打氣道:“貴霜的六七萬鐵騎的確來勢洶洶,但那又如何?長途奔襲沙漠戈壁,疲兵爾。”

  見者蔑臺渾然不在意,冥澤翎侯出聲提醒道:“日逐大王不可輕敵啊,貴霜部在冥澤以西的沙漠里游牧多時,練出來一支駱駝兵,極耐苦戰(zhàn)?!?p>  瞧冥澤翎侯鄭重的樣子,者蔑臺點了點頭,肅然道:“哦?駱駝騎兵,本王還是第一次聽說,到時候定要見識見識?!?p>  冥澤翎侯見者蔑臺還是不以為意,連忙繼續(xù)說道:“要不咱們將部族都收攏進伊吾盧城,死守城池,耗死月氏人。”

  摩柯末也是畏懼托勒托的威名,傾向于固守伊吾盧城。

  見兩人想保存烏孫國的實力,連一個消息三方都互不信任,能指望他們守的住城?

  再說者蔑臺也沒指望烏孫集結(jié)起來的兩三萬部族騎兵,加上自己能擋得住托勒托。

  者蔑臺的打算是放棄伊吾盧城,在月氏大軍出戈壁時能占便宜就占便宜,隨后轉(zhuǎn)戰(zhàn)蒲類草原等待時機。

  主動讓月氏占領(lǐng)伊吾盧城,拉長貴霜與伊吾盧城的補給長線,從而不斷用騎兵攻擊月氏人的后勤。

  因為者蔑臺要的,只是拖住貴霜的兵力而已,至于伊吾盧城的歸屬,卻并不是他看重的。

  但這想法不可能告訴摩柯末和冥澤翎侯,因為他們的家當都在城中,把伊吾盧城說是烏孫現(xiàn)在的首都也不為過,那有勸盟友放棄首都逃命的。

  既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策,剩下的就是怎么誆二人出城了,正好前些天收到了金帳的鷹使來信,者蔑臺心生一計。

  者蔑臺說道:“兩位的謹慎小王心生佩服,但我匈奴和烏孫皆是騎兵多過步卒,善野戰(zhàn)稱雄,短防守堅城,我軍本就勢弱,何故取短而棄長。

  三個月前,我匈奴大將軍朝魯在蘭山重創(chuàng)了月氏人的東三部主力,使其困守南山關(guān),月氏人不敢出關(guān)半步。

  一個月前,我匈奴主力已經(jīng)渡過大漠,直撲居延澤,現(xiàn)已攻滅雙靡主力騎兵,大軍強攻月氏人的北山關(guān),不日即破。

  大單于鷹使問我,東北兩面大匈奴都已建功,何至于西側(cè)默默無聲,小王簡直羞憤欲死,兩位難道不愿助我雪恥?”

  冥澤翎侯驚訝于者蔑臺口中匈奴人的戰(zhàn)績,難言道:“這…”

  摩柯末可沒那么好騙,問道:“我等不是不信日逐王所言,但獵驕靡王子將烏孫托付給我等,我等豈能偏信,不知大王能否將鷹使信件借來一觀?!?p>  冥澤翎侯也抬首望向者蔑臺,其意不言而喻,這次他站摩柯末。

  者蔑臺倒是不在意的笑道:“好,如你等所愿?!?p>  隨后招來侍衛(wèi),將鷹使信件交給二人,字是小篆,摩柯末去過咸陽,特意學(xué)習(xí)過,看懂無礙。

  看完后,摩柯末扶須贊道:“大單于果然雄才偉略,破月氏如探囊取物,匈奴成就大業(yè),我烏孫定附尾翼?!?p>  見摩柯末同意,雖然看不懂小篆,但冥澤翎侯也不是傻子,去捋匈奴人勢頭正盛的虎須。

  冥澤翎侯笑道:“如今大單于躍馬北山,咱們也得為烏孫掙幾分臉面不是,當戰(zhàn)。”

  者蔑臺拊掌笑贊道:“好!今夜飽食士卒,明日集結(jié)馬隊出城,在戈壁灘尋找月氏主力伏擊?!?p>  打發(fā)走了摩柯末和冥澤翎侯兩人,雖然明知道他們二人都懷有別樣心思,但者蔑臺跟他們的所求并不相同,匈奴戰(zhàn)事如此順利的情況下,不愁他們拎不清。

  倒是月氏西遷的事似乎十有八九了,者蔑臺給冒頓回了鷹信,匯報烏孫的情況。

  回到右日逐王部,者蔑臺立刻集結(jié)部族,派人將手中羈押的月氏俘虜全部殺掉,將他們的頭顱擺在伊吾盧城外,他要激怒月氏人,讓烏孫與月氏的血債再添一筆。

  摩柯末和冥澤翎侯兩人得知者蔑臺殺人后,臉都黑了,者蔑臺這是把烏孫往絕路上逼啊。

  兩人趕緊張羅各自地盤上的財貨人口,連夜往城外的山上運,深怕月氏人報復(fù)的狠了。

  者蔑臺對此則不聞不問,直接裝瞎,只要二人不死守伊吾盧城,他對烏孫的延續(xù)并無太大的惡意。

  倒是右日逐王部讓者蔑臺有些惱火,在伊吾盧城呆了沒多久,本部的匈奴人倒是安樂了許多,遲到歸營者數(shù)百,者蔑臺令人將他們綁在校場上,施以鞭刑懲戒,好好的長了長記性。

  隨后者蔑臺先配合兩人轉(zhuǎn)移財產(chǎn),隨后派哨騎在月氏大軍的必經(jīng)之路上收集情報。

  為了撫慰烏孫人,不至于太苛責(zé),者蔑臺將出兵的時間推遲了一天,讓城中牧民離開。

  待第二天拂曉,匈奴、烏孫聯(lián)軍近三萬騎,旌旗招展的開出了伊吾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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