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窗外吹著涼風(fēng),南枝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夢里的景象太真實了一些,她覺得害怕。
“阿娘,阿娘?!?p> 睡在一旁的狗兒低低叫了幾聲,又好像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伸手在空中亂抓起來。
“阿娘,阿娘。”
“阿娘在這兒?!蹦现σ詾楣穬菏怯X得太熱,拿著蒲扇輕輕扇了扇,他卻突然睜開了眼。
看著南枝還在自己身邊才松了口氣,大顆大顆的淚珠就已經(jīng)涌了出來。
狗兒爬起來躲進(jìn)了南枝懷里,帶著哭腔喊道:“阿娘阿娘,狗兒怕。”
“阿娘在這兒,狗兒不怕了啊?!币贿呡p輕拍了拍狗兒的背,南枝一邊哄道。
狗兒哭了一刻鐘才淚眼婆娑的抬起了頭,望著南枝一抽一抽的說:“阿娘,狗兒,狗兒做噩夢了,夢到阿娘不見了,房子倒了,我喊阿娘,阿娘不理我。”
聽了狗的話南枝心頭一跳,抿了抿嘴才問:“狗兒夢到房子倒了,還夢到什么了?”
狗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可憐兮兮的說:“夢到跟阿娘,等爹爹回家。然后阿娘就不見了,阿娘跟爹爹都不見了?!?p> “狗兒乖,那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阿娘不會不要狗兒。”南枝心里亂成了線團,面上還是輕聲哄著狗兒。
小娃娃本就最怕被拋棄,特別是像狗兒這樣自小跟著阿娘的孩子,這一哭就是小一個時辰,南枝好不容易哄睡著了,狗兒也還是在夢里低低啜泣。
哄睡了狗兒南枝是徹底睡不著了。
要說只有她一個人做了那個怪夢,她肯定是當(dāng)成偶然,但是連小福星狗兒都夢見了,是不是說明真的會有地震?
但是這樣又說不通,畢竟自己的夢里有原身的丈夫在,狗兒也說夢見了他阿爹,可是沈小郎三年前就已經(jīng)徹底涼透了呀。
后院木盆里的河蚌又緩緩張開了蚌殼,吐出了一串泡泡。
……
“南枝姐……?”沈妙妙看著眼睛下面掛了兩個黑眼圈的人一時間不敢認(rèn)。
狗兒看著沈妙妙又想到了昨天南枝說的話,有些不情愿的喊了一聲:“姨姨好?!?p> “誒,乖狗兒?!鄙蛎蠲盥犃斯穬汉八Σ[瞇的就要捏他的小臉,看見狗兒蔫嗒嗒的樣子頓住了手。
她們母子倆是一晚上沒睡?
“妙妙,今天起的這么早啊?!蹦现Υ蛄藗€哈欠,只覺得眼皮子發(fā)沉。
“不早了吧……”
沈妙妙望著大亮的天有些奇怪,今天她起床還被阿娘罵了一通呢,說這個時候南枝姐姐肯定都已經(jīng)帶著狗兒去山上撿板栗了。
沈妙妙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些夸張的問道:“南枝姐,你不會昨晚一晚上沒睡覺,偷偷帶著狗兒去河里摸魚了吧?!?p> “沒有的事,昨晚做了個噩夢,醒了后就一晚上都沒睡著?!蹦现[了擺手,整個人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
“那你今天還去不去山上撿板栗呀?!鄙蛎蠲羁戳丝茨现Γ挚戳丝春孟耠S時都能睡著的狗兒。
“要不你今天帶著狗兒在家里歇歇?反正東山上也沒多少板栗了?!?p> 南枝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那也好,今天我就不去了。”
“那我也回家去了,過了晌午我再來找你。”
說完,沈妙妙也不等南枝答應(yīng),揮了揮手就一路小跑著回了家。
“阿娘,狗兒困。”狗兒一只手牽著南枝的衣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抱著狗兒南枝又回了自家院子:“狗兒乖,阿娘帶你睡覺去?!?p> 這一睡,南枝跟狗兒就睡夠了一整天,直到天色開始暗下來了,她們才都慘白著一張臉醒了過來。
南枝只是臉色發(fā)白,狗兒就要嚴(yán)重的多,一直渾身冒汗,打著哆嗦。
“阿娘,阿娘,狗兒,狗兒怕。”
狗兒整個人都縮進(jìn)了南枝的懷里,一直低聲說著這句話。
南枝的后背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細(xì)汗。
她又夢到了。
夢里她跟狗兒在家休息,突然一下子地動山搖,整個屋子都晃了起來,她抱著狗兒剛逃出去,就看見了隔壁李家房子坍塌的瞬間。
她的看見吳氏因為穿著條羅裙跑不快,被倒下來的房梁砸中了腦袋,即便是在夢里南枝也能聞到腦漿的腥臭味。
李良李田兩兄弟則是直接被房子壓了下去,她還看見了柳氏的兩個女兒伸向自己的手。
“狗兒不怕,乖,狗兒,不怕?!蹦现δ呐略俸ε拢仓荒芟确€(wěn)住心神,安慰好狗兒。
狗兒只怕是跟她又做了同樣的夢,連她都被嚇成這樣,狗兒這么小的娃娃又哪里能遭得住,可不要因為個夢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狗兒這一哭,就止不住了,連隔壁的沈家和李家也都聽了小娃娃的嗚咽聲。
一時間都出了院子張望。
“??!”吳氏剛要開罵嘴里的話又咽了進(jìn)去,在喉嚨里轉(zhuǎn)了一圈才開了口。
“林南枝,你家狗兒大半夜的在那嚎什么呢?別是背著我們打孩子吧?”
還想再多嘴兩句,劉大娘已經(jīng)走上前瞪著她了,吳氏也就憤憤的閉上了嘴。
看吧看吧,平常裝的那副樣子,半夜里還不是偷偷打孩子。
看著吳氏住了嘴,劉大娘才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到了沈家院子,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丫頭啊,狗兒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晚了才一直哭,別是哪里不舒服。”
“用不用去請村醫(yī)?”柳氏聽著屋里狗兒的哭聲也有些難受了,她的兩個閨女也就是比狗兒大幾歲,當(dāng)了娘親的人自然是見不得小娃娃受罪的。
“沒事兒的。”南枝既擔(dān)心夢里的事成了真,又害怕一切都是巧合,一時間也是糾結(jié)萬分,不曉得該不該讓村里人都注意著些別在夜里睡的沉了。
直到她抱著狗兒開了院門,看見一旁一臉不耐煩的吳氏穿著的衣裳才徹底傻了眼。
梨花村人家里都算不上窮,但是自從干旱后也就沒人家愿意穿自己好些的衣裳出來,因為怕干活什么的臟了衣裳會心疼,平日里穿的都是能束緊的衣褲。
之前這么久見了吳氏也都是跟大家一樣,可今天她穿的,不就是夢里的那條羅裙嗎?
南枝好像瘋魔了一樣,定定的看著吳氏,連趴在她懷里啜泣的狗兒也忘了哄:“你,你,這條羅裙,你昨日穿過沒?”
“干嘛?這羅裙可是我的,你再羨慕也得不了?!眳鞘峡粗现Φ哪佑行┬睦锇l(fā)怵,悄摸著往一旁的柳氏身后躲了躲。
“我問你!你這羅裙昨日穿沒穿!”
“沒,沒穿,剛剛才換上的?!眳鞘犀F(xiàn)在看見南枝就像是看見了煞神,也不管什么怨恨不怨恨了,只搖著頭否認(rèn)。
想著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這條裙子可是她最好的衣裳了,要不是前幾天自家丈夫被打了一通,給了她好幾天的冷臉,今天看起來好了些,她才換上的這條裙子,就想著能哄了他開心,結(jié)果她還沒辦事呢,就被狗兒的哭聲給鬧出來了,還被林氏給這樣責(zé)問。
越想,吳氏越覺得自己委屈,就差沒有扭個帕子哭出聲了。
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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