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惹怒錢希文
第二天,天還沒亮,樓府外就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在一群武德營兵勇的簇?fù)硐?,一個身穿文官朝服的官員拍響了樓家的院門。
“開門開門!快點開門!”
等樓家眾人在樓近鄰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門前,這個府衙里的文書官才朗聲說到
“從即日起,杭州城內(nèi)實施軍管,所有存糧不允許私自買賣,全部由州府一體征用調(diào)配。待到秋收過后,按照三粒利息如數(shù)歸還!如有違抗,以反叛論處!”
說完,文書官便把州府的公文遞給了樓近鄰,手一揮,身后跟著的武德營兵勇便徑直走向樓府內(nèi)的糧倉,貼上了封條。
樓書恒打著哈欠問道
“軍管征用?真要打仗了嗎?”
文書官四下看了看,才小聲說道
“樓老爺,樓公子,實不相瞞,昨夜州府抓了兩個人,是方臘叛軍混入城內(nèi)的間隙,知府大人親自審問了一個晚上,這才決定實施軍管征用!”
說完后,文書官員便帶著武德營的兵勇告辭,朝著下一戶奔去。
“知謙啊,錢家穆家,也要被征嗎?”
樓近鄰一邊往院內(nèi)走,一邊問道
“岳父大人,肯定的!我一會就去看看!”
樓近鄰面露喜色,點了點頭。
昨夜宋知謙一回到樓家,就說服了樓近鄰,連夜把糧倉中的一部分糧食搬到了自己原來的小書房中。
樓書恒當(dāng)時覺得他完全是在杞人憂天,可現(xiàn)在看來,宋知謙似乎又對了!
杭州城內(nèi)的另一條巷子,是錢家所在的地方,寧毅剛剛從錢家出來,正往自己的馬車上搬著錢希文給的糧食,還有兩桶炸藥,突然就聽到巷子口一陣吵鬧,走在前面的是,看衣著打扮是官府和武德營的人,跟在后面的,卻是一群普通百姓。
寧毅正覺得疑惑,就聽見人群里有人喊道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江寧贅婿!”
話音一落,那群人便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到了寧毅身旁,把寧毅和他的馬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就是這個贅婿,發(fā)了個毒誓,就惹得地龍翻身!”
“此人害了杭州城百姓,錢家竟然還給他糧食……”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罵了起來,甚至還有人朝著寧毅扔起了石塊,百姓雖然如此,但是官府的人還是比較理智,并未惡語相加,領(lǐng)頭的文官揮了揮手,武德營的兵勇就掀開了寧毅馬車上蓋著的布匹,露出了幾袋裝的滿滿的糧食,還有一桶火藥。
領(lǐng)頭的文官冷哼了一聲說道
“都給我搬下來,就地封存!”
封存糧食?
寧毅自然不肯,剛要出手阻攔,武德營的兵勇便齊刷刷的拔出了佩刀,指向了寧毅。
“官爺,這是為何???糧食是我從錢老這里借來的,犯了何罪要封存呢?”
文官冷笑了一聲說道
“知府大人有令,即日起杭州城內(nèi)存糧全部軍管征用,一體調(diào)配!錢家,也不例外!”
門前的吵鬧,沒多久就驚動了錢希文,只見他拄著拐杖,緩緩地從院子里走了出來,目光嚴(yán)肅地掃視了眾人一圈,才開口道
“軍管征用?杭州城內(nèi)可有戰(zhàn)事?”
文官行禮后答道
“錢公,昨夜知府大人緝拿了混入城中的方臘叛軍奸細(xì),今早與武德營商議后,決定即刻實施軍管,這才派在下來給錢公送州府公文。”
說罷便從袖子里掏出了州府公文,恭恭敬敬的遞到了錢希文手中。
錢希文展開公文看了兩眼,嘆了一口氣道
“既然是知府大人的意思,那老朽理應(yīng)遵從。只是,在接到公文前,這幾袋糧食已經(jīng)借給了寧公子,老夫豈能言而無信,還請大人行個方便,放寧公子離去吧!”
錢希文畢竟是杭州乃至整個武朝的大儒,如今開口為寧毅求情,一時間領(lǐng)頭的文官也顯得有些為難。
圍著馬車的眾人也都低頭不語,不敢與錢希文這種大儒對視。
見此情況,錢希文朝著寧毅揮了揮手說道
“立恒啊,速速駕車離去吧!”
寧毅謝過錢希文后,爬上馬車剛準(zhǔn)備離開,就聽見遠(yuǎn)處有人說道
“還能這么玩?那若是錢公把自家存糧全部借給寧毅,是不是就不用被征用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宋知謙一臉笑意的從巷口中走了過來,徑直走到了錢希文跟前,行了一禮說道
“學(xué)生宋知謙,見過錢公?!?p> 錢希文并沒有看他,依舊雙目平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一副懶得理你的姿態(tài)。
宋知謙也并不覺得尷尬,只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一臉嚴(yán)肅的向錢希文問道
“這幾日,在下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還望錢公賜教!”
“講!”
宋知謙轉(zhuǎn)過身子,面向了圍觀的眾人說道
“前些日子,立秋詩會,明明是這寧毅抄了在下的詩文,錢公卻為其開脫,說什么神來之筆,這倒罷了。隨后寧毅又發(fā)了毒誓,片刻后就杭州地震,百姓罹難,錢公不但不覺得奇怪,還多次送糧助他,這也罷了。如今知府大人已經(jīng)下令征糧,就地封存,一體調(diào)配,為的是我杭州百姓能挨過這場天災(zāi)人禍,錢公還是執(zhí)意送糧助他……那在下就想問問,這是為何呢?莫非錢公和這寧毅,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不成?”
宋知謙自然知道原著里錢希文對寧毅多加照顧,一是因為武朝右相秦嗣源的關(guān)系,二是覺得寧毅此人身具大才,惺惺相惜罷了,確實也沒什么特殊關(guān)系。他之所以這樣問,只是想引起圍觀眾人的議論而已。
果然,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的交流了起來,甚至有人悄聲說道
“莫非這寧毅是錢公的私生子?”
錢希文哈哈大笑,一臉不屑地說道
“老夫愛才,樂意對立恒施以援手,難道這也要爾等同意嗎?再說區(qū)區(qū)幾袋糧食而已,宋公子犯不著危言聳聽,借機(jī)生事!”
宋知謙點了點頭,走到了寧毅的馬車旁,數(shù)了數(shù)馬車上的袋子
“一、二、三、四……七、八!好家伙,足足八袋,夠?qū)幰阋患页缘矫髂炅税桑垮X公啊,你以三倍價格,售糧給我杭州百姓,卻分文不取送給寧毅八袋糧食,果然是我杭州城人人敬仰的大儒??!”
“放肆!”
錢希文終于被惹怒了!舉起拐杖,狠狠的頓了頓地面,厲聲呵斥!
宋知謙這才轉(zhuǎn)過身,看向錢希文,冷冷的說道
“武德營官兵聽令!陸知府已經(jīng)授我一體調(diào)配之權(quán),這八袋糧食,就此分給在場的百姓了!若有人阻,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圍觀的眾人紛紛上前打開了袋子,沒一會就一搶而空!
錢希文氣的破口大罵!
“土匪!你們這幫土匪!”
宋知謙并不理他,走到寧毅身旁拍了拍寧毅的肩膀說道
“我已派人去了太平巷,前天你從錢府拉去的糧食,也要封存?,F(xiàn)在,你要覺得我的籌碼夠了,歡迎來樓府找我,咱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