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湖面上迎風吹來一艘小舟,小舟上有三人,一個人在搖槳,正是是巴悉。另外二人涂大漠認識,正是“風中魂”葉朝風和“云中影”葉振風兄弟。
船離岸還有十余丈,葉朝風騰然而起,凌波踏浪,如一只白鷺,來到岸上,看到涂大漠,微微笑道:“‘黑身’,我們又見面了?!蓖看竽浜咭宦?,并不答話,想著如何脫身。
這時葉振風也跟著上岸,對著涂大漠胸口隔空便是一掌。涂大漠毫無還手之力,司嘉晨根本看不到葉振風出手,涂大漠被擊飛一丈遠,真如“風卷殘云”一般,一口血沒上來,死了,
司嘉晨大驚失色,跑過去抱著涂大漠,看他雙目緊閉,已經(jīng)沒了氣息,大叫道:“爹!爹!”嚎啕大哭。
葉朝風和葉振風走到上官清影面前,上官清影放下澄心師太,站起身凝神戒備。二人單膝跪地道:“屬下葉朝風/葉振風見過龍頭?!?p> 上官清影吃了一驚,隨即穩(wěn)住心神道:“這是皇帝的意思?”葉朝風道:“是!”巴悉也劃船上岸,他輕功不如兄弟二人,這時才到,拜在葉氏兄弟身后,道:“屬下巴悉……”剛說到此處,雙掌同時向葉氏兄弟背后斬到。
葉氏兄弟感覺背后風聲,急忙起身,葉朝風向旁邊閃去,葉振風一邊是兄弟葉朝風,一邊是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澄心師太,只好向空中躍起。但三人距離太近,又是猝不及防,葉朝風被斬到右腿,葉振風被斬到左腳踝。
巴悉這招“披荊斬棘”使完,急忙后撤。哈哈笑道:“‘煙神’、‘商神’、‘冰神’,還不現(xiàn)身?!彼捯魟偮?,卻見“煙神”費煙霞和丁江,枯云叟,“冰神”宣作冰,和兩個胖子從李昶的船艙緩緩走出。其中一個胖子上官清影認識,正是太平公主府上遇到的那個胖大的女人,大肥。另一個是個矮胖之人,圓圓的臉感覺滋滋冒油,一雙小眼睛透露著他的精明,身穿一身綢緞,活脫脫一個商人的模樣。
李昶瞬間汗流浹背,這些人在他的船上,他竟然渾然不覺。
上官清影瞬間明白了,緩緩地道:“‘鳳凰’是上官大人?!蹦前值纳倘说溃骸安诲e。你知道的還不算晚。”葉朝風喝道:“鐵真!你們竟然背叛了皇上!”矮胖的商人鐵真道:“她已經(jīng)不是皇上了?!鄙瞎偾逵暗溃骸爱斀袷ド隙甲鸱Q他老人家為‘則天皇上’,你們……嘿嘿……”這一刻他變得十分冷靜。
他明白了楊彤恩為什么能在懸空寺埋伏,這個秘密別人不知道,上官婉兒則清楚的很。她早已知道自己被云蒼松劫持,等到了云中,立刻想到自己一定會去懸空寺,這才讓楊彤恩守株待兔。
她也明白了為什么自己運氣這么“好”,揚州遇費煙霞、宣作冰,一到太湖就遇到能帶自己上百花島的巴悉。
他也產(chǎn)生了更多的問題:楊彤恩在懸空寺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殺自己?如果是為什么不趁自己重傷動手?如果不是,為什么還要把自己打傷?她那時就已經(jīng)有了異心?還是皇帝退位后才有的?最關(guān)鍵的是,皇帝為什么把這么重要的位子苦心安排給自己?還用這種極其復(fù)雜的方式?
鐵真哈哈大笑道:“你說的很對,只不過現(xiàn)在都結(jié)束了?!鄙瞎偾逵暗溃骸澳阏娴倪@么以為?”鐵真道:“那就給你算算。九龍門九條龍的武功各有千秋,整體來說差不多,現(xiàn)在‘煙神’、‘水神’、‘商神’、‘冰神’都在這邊,‘風神’、‘影神’受了傷,‘花神’、‘殺神’和‘樂神’不在,很明顯,四比三,我們大占上風?!?p> 上官清影道:“你算的很有道理?!弊笥铱匆谎廴~朝風和葉振風,葉朝風右小腿手上,并不嚴重,葉振風左腳踝已經(jīng)滲出血漬,巴悉雙掌如刀,看來傷的不輕,然后道:“你是要殺了我們,還是要滅了百花門?!?p> 鐵真道:“我全都要?!鄙瞎偾逵暗溃骸澳阋獨⑽?,我可以理解。殺他們二位,也可以理解?!闭f著指了指葉氏兄弟,又道:“為什么要滅百花門?”
鐵真道:“如果你知道澄心師太的身份,你就知道為什么了?!鄙瞎偾逵暗溃骸拔疫€真想知道知道。”鐵真道:“抱歉,你就帶著遺憾去吧,我不想浪費口舌?!?p> 上官清影道:“你不必說我也猜到了?!辫F真道:“哦?你倒可以說說。”上官清影道:“澄心師太其實是武皇當年在感業(yè)寺出家時的主持。”眾人神色一變,鐵真笑呵呵的臉上瞬間變得凝重,問道:“你怎么知道?”上官清影道:“你都不想和我說,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鐵真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p> 其實上官清影完全是猜的,他一直想不通一個都是尼姑的門派為什么會熱衷于朝中之事,而且對于武則天忠心耿耿,思來想去,武皇和尼姑只有一個交集,那就是感業(yè)寺,索性大膽一猜,沒想倒讓他猜中了。不過年齡一對,似乎還有問題,鐵真承認了,反而讓他更為困惑。
此事極為保密,百花門中除了元心和丹心知道此事,其他弟子并不知內(nèi)情,此時也都是滿臉錯愕。
費煙霞陰惻惻地道:“運河上讓你跑了,就在這里做個了結(jié)吧?!卑拖さ溃骸岸嗵澚恕躺瘛钣嫞瑲⒘岁庩柦虄纱蟾呤?,滅了百花門,還殺了兩個叛徒和一個眼中釘。一舉三得?!毙鞅哺胶偷溃骸巴看竽呐畠洪L得不錯,不如留給李昶公子吧。反正他愛她愛的要死?!卑拖さ溃骸袄罟有⌒乃涝诖采?,這個女人全身都是毒,難惹得很。”
李昶被二人說中心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恨不得立刻離開此處,對于其中嘲諷之意反而沒有意識。高興、高明臉色一沉,但公子沒有發(fā)話,他們也不能行動。
司嘉晨緩緩起身,只見她雙目已經(jīng)哭的紅腫,雙拳緊握,走到鐵真面前,緊緊的盯著他道:“這個計謀是你設(shè)下的?”鐵真看她雙眼如同要冒出火來,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不過想到她武功平平,又是滿臉堆笑道:“沒錯!正是在下的杰作?!?p> 司嘉晨冷哼一聲,緩緩走到李昶面前道:“你喜歡我?”李昶出身世家,見過的女子都是矜持嬌羞,何時見過女子如此大膽逼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司嘉晨指著鐵真道:“你去殺了他,殺了他我就嫁給你!”
李昶撇撇嘴,他只學過一些粗淺的功夫強身健體,如何是鐵真的對手。他看司嘉晨眼神迷離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定一定神道:“司姑娘!在下確實……”說到這里,卻覺“愛慕”二字似有千鈞,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司嘉晨看他如此,大聲叫道:“騙子!騙子!都是騙子!”掩面跑開。李昶伸手想要阻攔,腳下卻如同釘了釘子,一動不動。
上官清影以目示公孫玉,讓她遠遠跟著司嘉晨。這是個小島,這里是唯一的出口,她只能跑去百花門深處。此時百花門面臨大敵,無暇顧及她。但她周身是毒,稍有不慎中了毒,又要白白送掉性命。
公孫玉微微點頭,偷偷離開。
上官清影道:“好了!既然你不想向我們快死之人展示你最好的作品,那剩下的就是動手了?!辫F真道:“你不用激我,下去找閻羅王去問吧。”說著從腰間取出一柄戒尺,道:“現(xiàn)在就一決勝負吧?!鄙瞎偾逵皳u搖頭道:“對付一個對《大業(yè)詩集》沒興趣的人真是太難了?!?p> 鐵真道:“你說什么?”上官清影道:“沒什么!動手吧!”鐵真道:“你休要詐我!”上官清影道:“就詐你了如何?那本《大業(yè)詩集》就在百花門,你信不信?”鐵真道:“除非你拿出來,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的?!?p> 上官清影道:“那就動手好了!反正我得不到了,無所謂了?!闭f著緩緩拔出“龍吟劍”。鐵真道:“你真的知道《大業(yè)詩集》?”上官清影厲聲道:“何必廢話,快動手吧?!?p> 巴悉低聲和鐵真耳語,上官清影沒聽到,反而說道:“其實在太平公主府上,很多事情我就清楚了,只是我不知道誰是幕后黑手,所以一直隱忍不語。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就說給你聽?!?p> 鐵真神色鐵青的看著他。
上官清影道:“那日在太平公主府上,你們本來的計劃是想方設(shè)法激太平公主的屬下和你們動手?!闭f到這里,他目光掃向丁江、大肥、枯云叟等人,繼續(xù)道:“然后畢風云早就賄賂好了府內(nèi)的下人,去偷《大業(yè)詩集》。當然,你們早就知道,他是靠不住的,所以讓丁江殺了他,然后再嫁禍給劉光。你們應(yīng)該也早就知道劉光是云蒼松的人?!?p> 鐵真道:“沒錯!那天大肥就坐在內(nèi)堂門口,一方面是放風,一方面是要殺死劉光。讓一個胖大的女人坐在門口大吃特吃,既維護了宰相府的顏面——吃相著實不雅,也符合她展現(xiàn)出的特質(zhì)。高招!確實是四高招!太平公主府上除了仆人們私下偷笑,應(yīng)該不會想到有這么一招。”
鐵真微微一笑,很顯然,這是他的計謀。
上官清影道:“不過張易之做了不速之客,這是你們沒想到的,不過本來是上官婉兒主動激太平公主動手的,這下卻讓張易之做了出頭鳥。你們成了被迫應(yīng)戰(zhàn),可謂正中下懷?!辫F真微微笑道:“沒錯!張易之那頭蠢驢!”
上官清影道:“最關(guān)鍵的是,事情竟然出奇的順利。竹櫻讓畢風云折了面子,正好把他隱藏在黑暗中。而且她還傷到了劉光,他偷東西也不成了。不過這也救了他一命,畢竟一個雙手受傷的人偷東西,說出去別人也不信。就像你們也不信一樣。結(jié)果他真的在雙手嚴重受傷的情形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偷走。這也就解釋了大肥為什么沒有對竹櫻應(yīng)戰(zhàn),因為她要表現(xiàn)自己的怯懦,這樣才能更好的藏在角落?!?p> 鐵真嘆口氣道:“你猜得很準,但是你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呢?”上官清影道:“沒什么用,只是話癆病犯了?!?p> 鐵真微微笑道:“既然你說了你的推斷,不如我也說說我的計劃?!鄙瞎偾逵暗溃骸皼]問題,我洗耳恭聽?!闭f著長劍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