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榴看他倒了,冷笑一聲道:“老娘陪你,也算是你的造化了?!闭f著上來對著李清影身上連踢數(shù)腳,邊踢邊罵道:“淫賊!哎呦……奶奶的,小淫賊內力確實深厚……”卻是李清影真氣自行流轉,把她踢的力道都反彈回去了。
白牡丹道:“掌門,小心把他提醒了。”紅石榴道:“這‘千日醉’沒有解藥三天三夜都醒不了?!闭f著對著李清影又踢了三腳,這三腳飽含內力,著實不輕,李清影被踢得輕咳了一聲。
白牡丹道:“此地不宜久留,需速速離去?!奔t石榴道:“這話倒是,來人,把這個淫賊拖走?!?p> 兩個漢子應和著走進。紅石榴道:“按計劃拖到后面的船上?!睗h子道:“是!掌門?!闭f著一人拖著雙腳,一人拖著雙臂,將李清影抬起。從妓院后面樓梯走下,直接去了后院,穿過小花園,從后門出來。
過了一條街便是秦淮河,二人把他抬到船上,丟入下面的船艙,將門鎖上便出去了。
李清影聽周圍沒人,緩緩睜開眼睛。四下打量一番,這是一個極小的船艙,只有六尺見方,平躺時腿腳都伸不開,高也只有五尺多,坐著便能頂?shù)酱?。沒有窗戶,又熱又潮,鼠蟻橫行。
這時,李清影聽到“登”、“登”、“登”的腳步聲,急忙躺下。紅石榴道:“去的人打探的如何了?”一個男子道:“回稟掌門,早已等著了?!奔t石榴道:“讓他進來。”沒多久,便聽到一人沉重的腳步聲,道:“回稟掌門,涂福雇了三十個人在丹徒北面靠近長江的地方挖了一天。想來寶藏就藏在那里?!?p> 紅石榴道:“如果真的是寶藏,那個淫賊早就親自監(jiān)督了。會每天假裝逛窯子?”
那人道:“掌門,他既然是假裝逛窯子,怎么還是淫賊?”李清影差點笑出聲來,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天真可愛之人。紅石榴道:“不管他是真逛窯子還是假逛窯子,都是淫賊。”那人道:“哦,我明白了。逛窯子的都是淫賊,不管是真逛還是假逛?!?p> 紅石榴道:“沒錯!你理解的很對?!蹦侨说溃骸澳钦崎T今天假裝做了婊子,那掌門就是婊子了是嗎?”紅石榴大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李清影暗中忍著,憋得肚子疼。那人道:“是掌門說的,不管他是真逛窯子還是假逛窯子,都是淫賊。那不管掌門是真做婊子還是假做婊子,都是婊子?!?p> 紅石榴道:“快快快,快把他帶下去?!崩钋逵翱床坏郊t石榴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她現(xiàn)在一定比哭還難看。
這時,一個女子道:“掌門,爺派的人回來了?!奔t石榴道:“哦,快點讓進來。”不多時只聽到一個人跪地道:“小的馬三,是胡爺派來告知夫人的?!奔t石榴道:“先不說事兒,爺現(xiàn)在怎么樣?”馬三道:“爺現(xiàn)在很好,就是思念夫人的緊?!奔t石榴笑道:“你的嘴倒是挺甜,難怪爺派你來。你說吧。”馬三道:“爺說進攻百花門受阻,陰陽教可能要直接出海了?!?p> 紅石榴奇道:“百花門誰能擋得住陳煥的武功?怎么會進攻受阻?”馬三道:“這個小的不知。”紅石榴道:“好!回去告訴爺,讓他小心。曉夢迷蝶的人也追的緊。”
馬三快步出了船艙,紅石榴道:“拔錨起航?!备透杏X到小船緩緩晃動,顯然是離開了岸邊。
紅石榴在船艙內反復徘徊,一直走了大半夜。李清影白天睡得久了,絲毫沒有困意,但聽她咚咚的腳步聲,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來,船底沒有日夜,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也聽不到船艙內有人走動。更聽不到什么說話聲,不過感覺船舶顛簸遠勝剛剛,應該是進入了長江。
凝神靜氣,暗自修煉武功,真氣在體內走了幾十個周天,忽然聽到有人道:“掌門,我們到了丹徒,從這邊可以看到涂福挖寶的地方?!奔t石榴道:“出去看看?!苯又懵牭搅艘蝗喝俗叱鋈サ穆曇簟?p> 過了一會兒,一行人返回,紅石榴道:“如果這是真的藏寶處,涂福再愚蠢,也不敢挖了一整天不留個十個八個人守衛(wèi)在此。”手下之人應和著。
紅石榴道:“就在這里換船吧?!睂傧轮她R聲道:“是?!崩钋逵耙宦?,急忙躺在原地,假裝昏厥。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下來,他雙腳朝外,一人拖著雙腳向上拉,拉到船艙口,另一個人這才從他的雙臂間架起來。
二人抬著他出了船艙,李清影感受到江風一吹,舒爽不少,應該是黎明時分。忽的感覺二人一跳,已經(jīng)上了另一艘船,有人道:“小心些?!币蝗说溃骸袄頃??!?p> 這艘船比剛剛的船穩(wěn)當了許多,應該更大。二人抬著他,并未到船艙底,反而是一步步走上,進了一個船艙,二人將他放到船板上。白牡丹的聲音道:“給他潑兩盆水?!币粋€男人道:“不會把他潑醒吧。”白牡丹道:“你當這是尋常的蒙汗藥。沒有解藥如何醒的來?!蹦悄凶拥溃骸耙彩?。掌門獨門的‘千日醉’,別無分號。”
白牡丹道:“休得貧嘴,快點去。誤了掌門的大事,為你是問!”那男子道:“是!是!是!屬下這就去。”
忽的,李清影感覺道一股涼風襲來,接著身上一涼,一盆水已經(jīng)從頭澆下,跟著又一盆水從頭澆下。
白牡丹道:“差不多了,把他衣服脫下,把身上擦干凈,換一件干凈的放到床上?!蹦凶拥溃骸笆?!”跟著七上八下的給他胡亂扯身上的衣服。白牡丹喝道:“你們平時沒給女人脫過衣服嗎?”那男子道:“我們給女人脫衣服都是這樣的?!?p> 白牡丹啐道:“廢物?!闭f著自己上前,輕輕給李清影把衣服脫得干干凈凈,然后又仔細擦拭濕漉漉的身體。李清影感受她下手極輕,強行忍耐,免得身體出現(xiàn)一些變化。
這一會兒對李清影來說真的算是度日如年。
擦干凈身子,白牡丹又給李清影換了一身衣服,蓋好被子,這才道:“讓白紗好好伺候著。”那男子嘖嘖稱奇,道:“是!這小子修了幾輩子額福氣,能讓白小姐親自照顧?!卑啄档さ溃骸霸儇氉煨⌒脑琢四??!彪S即又道:“這事兒成了,就把白紗賞給你?!蹦悄凶拥溃骸岸嘀x白師姐?!惫饴犅曇?,便知他臉色有多么淫蕩。
李清影感覺裝睡比在那又黑又潮的地方更為難受。這艘大船十分穩(wěn)健,船艙也很大,不像小船一樣可以聽清楚周圍人的聲音。除了他周圍一片安靜,只能聽到江水的波濤聲。
不多時,一人走入船艙,隨手關上門,清理地上的水漬。之后似乎到了用餐時間,聞著美味的飯香,李清影可以控制自己,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這時卻控制不了肚子咕咕作響。
那個叫白紗的少女獨自低語道:“按現(xiàn)在的船速,明天就能出海了,你什么時候醒來呢?”接著又是死一般的寂靜,似乎睡著了。
李清影強忍著饑餓,不知過了多久,也睡著了。
等他再次悠悠轉醒,不再裝睡。悄無聲息地爬起,劇烈咳嗽起來。猛地趴在床邊,連著干嘔了好久,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這才撫著胸口,喘著粗氣,假裝自己毫無力氣,絲毫動彈不得。
這時,白紗走了進來說道:“你醒了?!崩钋逵皰暝а劭慈?,卻見她二十歲左右年紀,高鼻大眼,身材修長,也算是一個美人。
李清影喘息了幾口氣,撐著身子,起來說道:“你是什么人?為何把我?guī)У酱颂?。”這時有幾個男子將李清影咳嗽的嘔吐物清理干凈。白紗才說道:“你別動,坐著就好?!比缓笞约阂舱伊藗€椅子。李清影看這椅子扶手和后背繡滿太陽,看不出是什么門派。
李清影正要詢問,白紗伸手扶住他,說道:“我們是揚州商人,長期往來于南洋和中土。我們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遇到了風暴。”
李清影忍不住一愣,他們明明是中原某個門派之人,怎么自稱商人?明明是把自己抓來的,卻又說遇到了風暴,這是為什么?問道:“你們明明是昨晚把我從金陵妓院擄來,和風暴有什么關系?”
白紗搖搖頭道:“我們已經(jīng)離開金陵好幾天了,昨天晚上海上發(fā)生了颶風,我們是在海上發(fā)現(xiàn)你的。幸虧你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夜晚看的十分清楚,不然你就葬身魚腹了。昨夜的風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闭f著不斷的搖頭,顯然對于昨晚的颶風還心有余悸。
李清影滿面驚愕,道:“怎么可能,這不是在金陵?”白紗道:“這里是長江,我們本來已經(jīng)到大海了,遇到颶風,只好又連夜劃回來。現(xiàn)在風平浪靜,我們要繼續(xù)去南洋了?!崩钋逵暗溃骸笆裁??”白紗道:“你昏迷了一夜,應該餓了吧,吃些東西吧。”
李清影忽然明白他們明明知道自己武功高強,卻不把自己綁起了,索性餓了,道:“太好了!我快餓死了?!卑准喌溃骸吧缘龋胰蕚?。”
他剛剛轉身離開,一個中年漢子滿面堆笑的走進來,只見他全身錦緞華服,確實是個商人的模樣,那人道:“兄弟你終于醒來了,你可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比缓蟮溃骸安贿^你的夫人就沒這么幸運了,她還沒有醒來?!崩钋逵捌娴溃骸胺蛉??”
那人道:“是啊!與你一同落水的?!崩钋逵般读艘幌?,忽然明白:“難不成他們故意讓我覺得失憶了,給自己一個全新的記憶?這倒是有趣的很。”當下也不去辯駁道:“是……啊,不過我們還沒有成親。”他故意把“是”拖得很長,讓他覺得自己經(jīng)過了一番猶豫,終于承認了。
那人笑著指著李清影道:“你這個小子壞壞的。”李清影賠笑著,不置可否。那人說道:“你先休息,她醒來我找人告訴你,想吃什么就問白紗好了?!崩钋逵暗溃骸岸嘀x!剛剛哪位女子叫白紗是嗎?”那人道:“沒錯沒錯。”李清影道:“敢問恩公大名?!?p> 那人說道:“我叫王平,山東瑯琊人,祖上喬遷到了金陵?!崩钋逵暗溃骸岸嘀x恩公救命之恩!”王平笑道:“不用客氣,你叫什么名字?”李清影道:“我……我應該叫李清影!”
王平說道:“記不起來不要緊,遇到這樣的風暴,難免會心有余悸,慢慢想就好。你也不用恩公恩公的叫我。我應該長幾歲,你就叫我王兄,我叫你兄弟就好了。”李清影道:“王兄,如此甚好!”二人一起大笑。王平起身道:“我還有事,兄弟有事找白紗。”說著也不理會李清影,點頭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白紗用一個金燦燦的盤子端著米飯回來,還有一點青菜和一條魚,輕輕放在桌上,道:“這些天在近海岸,還有青菜可以吃,出了海能吃新鮮蔬果就很難了?!?p> 李清影早覺得餓了,風卷殘云,很快就吃光了,又喝一杯水,問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白紗說道:“在入海口,馬上就要駛入大海了?!崩钋逵懊Φ溃骸斑@可不成,我還要回中原呢?!卑准喌溃骸按蠓蛘f你身體還沒有康復,尤其是腦袋,受了重創(chuàng),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崩钋逵暗溃骸澳窃趺闯??就算現(xiàn)在身體沒有康復,這天下還有比天朝更好的大夫?快去告訴王兄,我要下船?!?p> 白紗道:“船上的大夫說你的病很奇特,只有南洋的一種草藥可以醫(yī)治,我們現(xiàn)在帶你去南洋,治好病就送你回來?!崩钋逵暗溃骸昂f八道,你們肯定是覬覦我兜里的幾千兩銀子,把我?guī)У讲环趸牡胤桨盐覛⑺?,劫取財物?!卑准喌溃骸肮佣鄳]了。這是公子的隨身之物,看看少了什么沒有?”說著把他隨身衣物抱過來,同時還把隨身之物也拿來了。
李清影仔細檢查一番,除了幾千兩的柜坊憑信,甚至連司嘉晨給自己的陰陽顛倒丸都在,只是不見了自己的王府令牌,問道:“我的王府令牌呢?”白紗道:“什么王府令牌?你是朝廷王爺嗎?”李清影道:“我是朝廷欽封的襄汾王?!卑准喌溃骸肮诱f笑了,王爺們怎么可能會遠洋出海?!?p> 李清影嘆口氣,道:“算了,反正我說什么你都不信。我們出去走走吧。”白紗道:“好的,公子!”說著便要侍奉李清影起身。李清影擺擺手,自己撐著起身,隨白紗走出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