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臺燈的插頭“咔吧”插入插座,食指點開臺燈的觸摸開關(guān),橘黃色的暖光洋洋灑灑鋪展開來,讓人倍感舒適。
喬軒旋開筆桿,給鋼筆的肚子灌滿墨水,隨后翻開記滿了句子的筆記本,看著已經(jīng)寫了一半的頁面,想了想,翻開了全新的一面。
致琳:
請原諒我這樣沖動且莫名的打擾,在今天前的十幾年時光以及今天之后的幾十年時光里,你都不會知曉我是誰,而我對你的了解也或許就止于一個“琳”字。甚至于這個“琳”字是否在你名字中也無從得知。
日落月升的操場上活躍著太多的人,在操場的一角,我雙手插在衣兜里,倚靠在圍著操場的鐵絲網(wǎng)上,腦海里充斥著不著邊際的無聊想法。
遠處人工草皮上坐著兩個男同學(xué),他兩身旁放著兩個音響,懷抱中的兩把吉他在撥弄間流轉(zhuǎn)出熟悉的旋律,那是周董的歌。
更遠處有個穿著超短褲的女生已經(jīng)一遍一遍的走了好久,遠遠的看著燈光下的她腿挺白的,只是不知道在這樣大風低溫的夜晚她冷不冷,想到這我不由將衣服上的拉鏈往上拉了拉。
真冷啊。
“不要再叫baby了,叫琳。”
我該是個聲控。
在這百無聊賴的日子里,你那獨特的嗓音讓我如沐春風,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強有力的搏動,婉如一臺注入燃油的發(fā)動機。雨后的空氣微涼,吸入肺中卻沸騰了我渾身的血液。我不由循聲看去,僅見一個如音符般跳動的背影,實屬遺憾。
“明天早上有課,阿軒關(guān)燈睡覺了?!?p> “好?!?p> ......
我笨拙的筆尖難以去形容你那獨特的嗓音對我造成的沖擊,強說成是羅密歐初見朱麗葉時的情愫顯然不合適,到不如說成是太白遇仙釀?只想一醉方休了。
我沒有太白的詩情,寫不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钡脑娋洌覂H能以粗淺的筆墨,記錄下這次對我而言美好的擦肩而過。
看著已經(jīng)過半的篇幅,我不由訝異于自己會寫下如此冗長的文字,在這單調(diào)枯燥的日子里連風也失去了逗弄春花的興趣,任憑著樹上花凋落成地上泥。
突然想起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你相信愛情嗎?
我想我永遠相信著愛情,如同一名虔誠的教徒,每日不停的禱告,卻不得見真主,所以我亦不得所愛。
“阿軒你要不要下去吃飯?”
“我不去了,你幫我?guī)б环莅伞?p> “行,那你要吃啥?”
“蛋炒飯”
......
時間似乎極具詩意,詩人都樂意把它寫進自己的詩詞里,但我不是個詩人。體會不來時間蘊含的深刻意蘊。
可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能用一口不重復(fù)的電報來進行非友好問候。
時間若是有形,那定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我見證了它讓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到大學(xué)才會談戀愛的青春少女在高一就換了三四個男朋友;見證了它讓一群約定老了要搬到一個小區(qū)一起在樹下下棋的人僅僅在初中畢業(yè)后路上即便遇到了也不會互相打招呼;見證了明明說好以后要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在剛18歲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過錯,我見證了時間對所有美好的腐蝕,然而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要不停的自己說“要珍惜時間”。
所以時間真的很像個流氓,把所有人都當成一個純情的少女,調(diào)戲完就走,絲毫不想負責。
而被調(diào)戲的我們卻不由懷著顆春心,對被調(diào)戲一事念念不忘,對它日思夜想。
喬軒書寫,往后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眼睛看到放書的架子上有本書,順手拿起來翻閱起來,剛打開書,就看到了一首詩。
......
時間的話題總是能夠引起我無限的遐想,我對它有化不去的失落也有放不下的期待。
剛又看到了自己喜歡的一首詩,這首詩開頭寫道: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
不知你是否讀過席慕容先生的這首《一棵開花的樹》
不過我想你是讀過的,我竟這樣荒唐的想著。如此,我恍惚中不知是清醒了還是糊涂了。
我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于操場中奔跑的人群中偶然聽到自己喜歡的聲音,為此好幾個夜晚都在臆想中不知不覺睡著,又在好幾個路過操場的時刻幻想著還能聽到那個聲音,更是打著臺燈寫下一段不知所云的文字來記錄和抒發(fā)心中宣泄不出的感受。
于此,就此停筆。
可道,遇見真好。
于22年春......
再次停下書寫,筆桿抵在下巴上,最后的署名一欄突然有些猶豫,喬軒在思考用哪個名字。短短的幾分鐘后,喬軒才提筆寫下:
難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