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莫允的過往
一聽這話，莫允臉上享受的神情瞬間凝固，下一秒便恢復了先前的安靜。
她看著面前被自己啃得絲肉不剩的魚骨，臉上此刻閃現(xiàn)著追憶的神情。
見狀，廖北山并沒有理會，轉而繼續(xù)吃著自己手中的魚、
這一刻，洞內的氛圍回歸了寧靜。
“嘩啦嘩啦！”
不一會兒，洞外下起了瓢潑大雨，潮濕的雨氣裹挾著微寒緩緩地侵入洞穴之中。
見狀，廖北山隨手抄起一旁的木柴丟進了面前的火堆之中。
火焰貪婪地舔舐著木柴，吞吐的過程中發(fā)出陣陣噼啪聲。
或許是受到雨氣濕冷的影響，少女微微蜷縮向著火堆靠近，隨后她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中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火焰。
火光在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明亮的光彩，不知此刻的她正想些什么。
“你知道重要的東西被人奪走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嗎？”
莫允輕輕地說道，而這時，廖北山停下了吃魚的動作，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帶著好奇與詢問的目光。
“這和你來玉清宗有關系？”
少女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隨后繼續(xù)道。
“我叫莫允，對于這個姓氏你應該不陌生吧?！?p> 廖北山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對方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對于她的身份，廖北山的心里已經(jīng)大致的猜想，但是他還是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莫家的人？”
聞言，少女點頭默認。
剎那間，廖北山瞳孔微縮，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繼續(xù)問道。
“你既然是莫家的人，為何要從一個外門弟子做起，以你家族的影響力，想要將你送進內門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難不成你是庶出？”
雖是不經(jīng)意地提問，但這話落到少女的耳中還是不由讓她的眼神一陣暗淡，她緩緩搖了搖頭，隨后發(fā)出一聲嘆息。
看著面前的火堆，眼神中閃過一道隱晦的痛苦。
“雖然我并非庶出，但是在莫家已經(jīng)是個邊緣人物了?！?p> 此話一出，瞬間勾起廖北山強烈的好奇，他清楚，這其中一定有著什么離奇的故事，他沒有立刻接下她的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我是族長一脈的，而我的姐姐，你也應該知道，她就是莫離。”
“嗯，內門弟子探花的名號我還是略有耳聞。”
談到莫離，廖北山明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夾雜著一道極為復雜的情緒。
注意到這一點的廖北山不禁眉頭一皺。
而這時的莫允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故事當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廖北山臉上的表情變化。
“我姐姐她出生便是覺醒了火靈體，再加上她是我父親的長女，從小就得到全族上下傾盡資源來栽培。”
聽到這，廖北山附和地點了點頭，他理解，畢竟這可是先天靈體啊，百萬人中都不一定能夠誕生一個。
這對于整個家族的繁榮都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本來如果按照正常的發(fā)展，身為天之驕子的她修煉道路應該是一片坦途，但是在她兩歲的時候，就莫名地生了一場大病?！?p> “全族上下尋遍了東荒域的名醫(yī)，但是都沒能解決她的病癥?！?p> “直到找上了玉清宗的太上長老?！?p> “她出手穩(wěn)住了姐姐的病癥，隨后告訴我父母，要是想要根治，需要嫡系新生兒的心頭血?！?p> 而我，就是在這種條件下誕生的。
聽到這，廖北山直接楞在原地，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他沒想到莫允的出生方式是這般離奇。
而說到這，少女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凄涼。
“我誕生的那一天，父母用我的心頭血救活了姐姐，這直接導致了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即便是服用各種天材地寶，也還是無法根治先天孱弱的身體?！?p> “等到了修煉的年齡，我的表現(xiàn)比很多同齡人要差上許多，當時的我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以為是自己只是天賦平平，直到有一天我身邊的仆人說漏了嘴，我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傷心了很久，甚至一年都沒有和他們說上一句話?！?p> 聽到這，廖北山忍不住一聲嘆息，這種遭遇落在一個孩子的身上還是太過于沉重了，至親所帶來的傷害往往才是最嚴重的打擊。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女繼續(xù)著自己的傾訴。
“自從姐姐前往玉清宗修煉之后，父母雖然對我很是愧疚，也曾想要用繼續(xù)用天材地寶來改善我的體質，但久而久之族內也出現(xiàn)了不少反對意見。”
“身為族長的父親迫于壓力不得不停止了供應，換成了和其他家族子弟同等的資源，我也漸漸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哈哈，雖為宗族嫡系，最終成為了一個沒用的廢人。”
莫允慘笑一聲，兩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凄美中帶著哀婉。
廖北山看著眼前流淚的少女，雖然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他能夠理解她心中的苦楚以及對命運不公的無奈。
“你并不是廢人，能夠在十六歲以前就突破御空境，你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凌駕于絕大多數(shù)人之上?！?p> 聞言，少女抹干了臉上的淚水，無奈地慘笑道。
“你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花費了我多少心血嗎，自三歲開始修煉，每一天我都不曾懈怠?！?p> “每一天都是修煉到精疲力盡才肯罷休，就這樣十三年如一日的修煉，才堪堪在突破到御空境，換做稍有天賦的人，在如此龐大的修煉資源的的幫助下估計早就能突破御空境五重了?！?p> “我之所以這么拼命地修煉，就是想堵住那些暗地里說我浪費家族資源人的嘴，我要向他們證明，哪怕我資質平平，哪怕我先天根基不足，我也能活出個人樣！”
說到這，少女渾身上下爆發(fā)出一種一往無前的倔強，這份對命運誓死抗爭的精神，讓廖北山一陣動容。
此刻，少女在他的眼中，既是不幸，也是幸運的。
不幸的是，她的出生就是為了救好姐姐的命，為了保全對方，冥冥之中付出了風靈體無法覺醒的代價。
而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出生在一個強大的家族之中，否則，哪怕她就算是修煉得再刻苦，心頭血的缺失很可能讓其終其一生都無法突破御空境。
廖北山看著對方，下一秒，他微微一笑，隨后道。
“你值得擁有擁有更好的人生?！?p> 說完，他遙遙一指向著對方點去，剎那間，整片山洞被一片青光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