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獻詫異,顧琛什么時候這么了解她了?她自認目前為止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
其實要是沈獻更了解一點顧琛的話,就該知道顧琛這么問,不是因為他了解她。
而是顧琛太了解他的那位三叔。
顧三叔作為顧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從小被寵的自命不凡,也因此養(yǎng)成了一身驕縱跋扈的壞脾氣,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北冀出了名的大魔王,只是年紀大了略微收斂些了而已。
最重要的,這位顧三叔向來眼高于頂,對于不涉及自己利益、與自己無關的人和事,從不多給一個眼神。
就算如今在申飛只擔了管理內(nèi)務的虛職,那他也是人人追捧的顧三爺,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今天專門提到了沈獻——
這個只天天跟在顧琛身后,除了碰巧解了倉庫之危,沒有任何其他特別之處的小助理。
沈獻原本就打算要跟顧琛講一講昨晚的事情的,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
見沈獻停住腳步,顧琛扣了扣桌面道:“坐下,邊吃邊說?!?p> 沈獻繞過桌子坐到顧琛對面,顧琛的吃相很優(yōu)雅,今天的早餐似乎很合他的胃口,看他用餐的人也會很有食欲。
沈獻卻是不太能對著顧琛自在的吃東西,所以只是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我昨天晚上湊巧碰到彭飛,和顧副總。”
聽到沈獻的話,顧琛吃東西的動作微微停頓,沒拿東西的那只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搓了搓,卻是沒有說話。
“顧副總,給了那個叫彭飛的人一筆錢?!?p> “嗯!”
顧琛只是簡單的應了聲,繼續(xù)吃剩下一口的三明治,等他吃完,又喝了剩下的豆?jié){,這才又看向沈獻。
“然后?”
沈獻搖搖頭,“沒有然后了,彭飛拿了錢就走了。”
“三叔知道了昨天車庫的事?”雖然是問句,顧琛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嗯,他讓彭飛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鄙颢I如實回答。
金絲眼鏡后面的眼神,沈獻分辨不出,好像沒有什么喜怒和意外之色。
“三年前是彭飛頂了顧副總的事,對嗎?”
沈獻捏捏自己的手,雖然心里已有大概,但還是想要問一問顧琛。
一來是為確認自己的猜想;二來,是想試探一下顧琛,愿不愿意將更隱秘的事和自己講。
她現(xiàn)在太需要一個助力來解開三年前的秘密了,即便此刻不能斷定顧琛是否與當年的事無關。
顧琛靜靜的看著沈獻,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許久,他才開口道:“去忙吧?!?p> 這一問,沈獻只得到了一部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確是彭飛頂了顧衡。
遺憾的是,顧琛沒有給她開門,那扇進入人心機關要地的門。
要留人的是他,催人走的也是他!
沈獻面色如常的拿起桌上的早餐,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起身離座。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人問:
“昨天晚上,真的是湊巧么?”
沈獻微微停頓,嘴角勾了勾,轉身坦誠的對上顧琛探究的眼神,“是?!?p> 顧琛沒有再說話,懶懶的擺了擺手,隨后便躺進了沙發(fā)椅里看起了文件。
沈獻用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快速解決了自己的早餐,她不喜歡喝咖啡,所以從顧琛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直接將咖啡留給了好這口的陳諾。
她喜歡喝茶,手邊總備著紅茶,綠茶,普洱和各種花茶。這個習慣也是從小受小叔叔的熏陶,而小叔叔則是受了她那沒見過面的爺爺?shù)挠绊憽?p> 沈獻心里大約知道顧衡今天專門問起她,大抵是因為昨天彭飛說的是自己壞了他的好事。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總能巧合或者不得已的工作要和顧三叔多一些接觸。
每次除了工作方面的事,他都會懷著菩薩心腸叮囑沈獻:跟在顧琛身邊要對他多用心,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尤其生活方面,顧琛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以前就因為飲食不當落下了胃疼的毛病,一定要看管好他的一日三餐,要什么事想到他的前面;安全方面也要多多注意,顧琛是申飛的掌舵人,他不能出任何事云云。
沈獻學著顧琛的樣子,乖巧而順從的一一應下了。
顧三叔似乎對沈獻的態(tài)度很滿意,偶爾會多聊兩句,問問她的情況。
幾次下來,都只能得到沈獻以前不過是個物流倉庫的“搬運工”而已,便也不再深究。
沈獻和顧衡交涉幾次,對這個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并非外面只能看到的那般暴躁無為,與其說他肚大無腦,倒不如說他是大智若愚。
從他培養(yǎng)、提拔、利用并且能讓彭飛心甘情愿的頂他的罪,就不難看出,這位顧三叔籠絡人心的手段。
他手里的權力不大,但是攪動內(nèi)部人員布控的能力,還是有的。
沈獻沒想到的是,作為財務總監(jiān)的秦蒔,和他居然走的很近。
雖然管理內(nèi)部事務的顧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秦蒔的上級,但倒也不至于親近到那種程度。
因為注意到了顧衡,所以沈獻對他的行蹤便也多了些關注,她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周三的下午,秦蒔都會被顧衡的司機接走。
雖然他們做的很隱秘,但是沈獻當初在軍校終究是有過專門訓練的。
跟在顧琛身邊身不自由追蹤人難,但想以點捕面追蹤信息還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去哪里,做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
沈獻特意找了工作接洽的由頭,親自去找了秦蒔。
秦蒔對沈獻的態(tài)度,依舊是冷冷的嘲諷和怨恨。
“這種小事,怎么沈特助還得親自跑一趟,像往常一樣交給其他人不就行了。”
秦蒔看著沈獻特地拿過來的單子,掃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目,嘲弄的挑挑眉。
“秦蒔,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仇人?!?p> 沈獻心里藏著別的事,并不想和秦蒔起爭執(zhí)。
“把你當仇人?哼!”秦蒔歪歪頭,風情萬種的眉眼上下打量著沈獻,“你也配!”
沈獻穿著一身干練的卡其色套裝,頭發(fā)隨意的用發(fā)夾盤起,看上去簡潔又不失帥氣。
她雙手撐在秦蒔的辦公桌上,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過去,表情嚴肅。
“短短三年的時間,秦蒔,你是怎么從一個剛畢業(yè)的學生,做到申飛財務總監(jiān)的位置的?”
秦蒔聽了沈獻的話,臉色大變,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獻,你什么意思!”
沈獻沒有因為她的拍案而起后退一步,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繼續(xù)問:“你每周都會和顧三叔私下見面,你們是為公?還是為私,”
“你調(diào)查我?”
秦蒔的怒意,從她美麗的眼睛里溢出來。
“顧衡算起來也是你的上司,你處理問題是聽他的話,還是跟著你該有的工作準則走?”
沈獻一連三問,將秦蒔從變臉問到暴怒再到氣焰漸滅。
“沈獻,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蒔咬牙切齒的將手里的單據(jù)捏成一團,雙目死死的盯著沈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