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看著手中的青玉面具,林遠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按照林遠的猜想,這面具定然和昨夜之事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或許這就是昨夜救下自己的仙人所佩戴之物,可是為何又會掉落在此地?莫非是與那怪物斗法時不小心遺失的?
一時之間林遠也沒了主意,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這面具乃是仙家之物,那么仙人必定還會回來找尋,自己等在原地,一來正好稍稍報點救命的恩情,二來也可以看看那仙人的風采,但他背上的傷口好似有了惡化的跡象,不斷傳來如蟻跗骨的刺痛感,若再不及時處理只怕會更加嚴重。
可若是將面具放回原地,不去管它,林遠又怕被他人撿了去,又或是被野獸叼走,那仙人回來找尋不到,自己豈不是罪過大了?
思來想去,也只有先拿著面具回鎮(zhèn)上找位郎中治傷,然后再回來繼續(xù)等候仙人這一條辦法了。
心思敲定,林遠脫下殘破的外衣,小心翼翼的包好了面具揣入懷中,拖著疲憊的身體艱難的朝著鎮(zhèn)子的方向走去。
林遠受了重傷,腳程不快,回到鎮(zhèn)子上的時候已臨晌午,他就近找了一家開在東城的醫(yī)館走了進去。
醫(yī)館里的大夫正在后堂用飯,見有人進了前堂,急忙又扒拉兩口然后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見到來人是林遠,大夫有些詫異,開口問道:“這不是林小哥么?今日緣何來此?”
林遠很年輕,身體也十分壯碩,又略通些醫(yī)理,平常大病小情都是自己采藥處理了,很少來鎮(zhèn)子上的醫(yī)館,所以也不怪大夫感到詫異。
“昨夜巡更,在東城外的十里林被野獸襲擊,背上受了重傷,還請許先生速度替我用藥包扎?!绷诌h虛弱的回答道,轉(zhuǎn)過身露出了傷痕累累的后背。
他也不敢實話實說,且先不論昨夜之事有多離奇荒唐,何況說了對方也未必相信,萬一稟報了官府,自己又少不了一通麻煩,還怎么返回等候仙人呢?
許大夫仔細的看了看林遠背上的傷口,一共有三道抓痕,傷口很深,周圍的皮肉都有些翻開,流出來的血早已凝結(jié)成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十里林怎會有這等兇猛的野獸,竟還敢趁夜傷人!速速隨我去后堂,我?guī)湍闵纤帲 币娏诌h傷的如此嚴重,許大夫也不敢再多問什么,連忙扶林遠去了后堂坐定,又取來剪刀紗布金創(chuàng)藥,用剪刀剪開了內(nèi)襯,小心翼翼的上藥包扎了起來。
忙了半晌,見包扎的差不多了,許大夫?qū)ち思约旱呐f衣給林遠披上,一臉得意的開口說道:“老夫調(diào)配的金瘡藥在治療外傷上乃是一等一的,加之你小子身強體壯,想來不用三兩天就會好轉(zhuǎn)的。”
倒也不是這許大夫自夸,他這金創(chuàng)藥著實靈妙,林遠感覺背部一陣清涼,傷口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刺痛,一時間舒服的昏昏欲睡起來。
聽了許大夫的話,林遠強打起精神站了起來,朝對方作了一揖,恭敬道:“多謝許神醫(yī)了,我這背上的傷口當真舒坦了許多。”
許大夫大笑著擺了擺手,有些言不由心的自謙道:“老夫哪敢受了這神醫(yī)的稱號,不過是多研讀了些外傷醫(yī)經(jīng)罷了,不過你小子倒還算有些眼光,這診金就收你二兩銀子吧,你且坐好,我去后院再與你熬些湯藥,保管你喝了傷好的更快!”
林遠自是連連道謝,目送許大夫風風火火的去了后院,余光卻不經(jīng)意間撇到剛剛治療背上的傷口時,拿出來放在一旁的破舊外衣包裹,想起了那青色面具一事,連忙拿起塞入懷中,又從腰間的錢袋里取了二兩銀子放在桌上,趁那許大夫回身熬藥的功夫,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醫(yī)館。
待到許大夫煎完藥回來,四下尋不見人,只有桌上放著的二兩銀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端著藥罐出了門,朝街道上看去,可哪里還有林遠的身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笑罵了句臭小子。
“十里林也不知藏了頭什么野獸,也得虧是那林小子,日夜鍛煉身強體壯的,若是換了普通人,受了那般重的傷,只怕早就一命嗚呼見了閻王,不行!此事我還需向衙門稟告一聲,讓大老爺尋人去除了這方禍害才是正解?!?p> 不提許大夫跑去衙門報案,林遠這邊早已快步出了東門,進了十里林,來到昨夜被救之處,尋了棵歪脖子樹坐下,側(cè)靠著閉眼等待起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林遠在此地足足等了三個時辰,日暮西山,百鳥歸林,他也沒等到什么神仙,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根本就沒有什么神仙下凡,這面具就是那怪物的,昨夜只不過遇到了什么變故,讓它不得不放過自己,盡快離去,而慌忙間又將這面具遺失在了此處,倘若真是如此,也就是說。
那怪物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死!
并且待會回來尋找面具的也不會是什么神仙,而是昨夜那頭吃人飲血的怪物!
自己早上實在被僥幸存活下來喜悅沖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上!
念及此處,林遠只覺心中發(fā)寒四肢冰涼,這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而且還是一只在虎口下脫險過的蠢羊。
林遠慌忙從懷中掏出破衣包裹,如避鬼神般的扔在了地上,眼神充滿了恐懼,不安的四下張望著,四周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的精神緊繃到極致。
跑!要趕快跑!不能停留在在此處!
林遠心里瘋狂的吶喊著,但是強烈的恐懼,再加上不知是不是那許大夫的藥物又起了作用,林遠只覺得困乏無力,渾身發(fā)軟,雙腿更是提不起絲毫氣力。
今日的夕陽時間格外的長,蒼穹之上滾滾的火燒云將半邊天都染透,紅色的光芒灑下,給大地萬物都披上了一層赤色,那光芒印在林遠的身上,也照在了被林遠扔出的破舊包裹之上。
忽然間,包裹著的面具如同活了一般,自行掙扎著飛了出來,緩緩飄上半空,其四周的紅芒如同百川匯海般的涌入那面具之中,而那面具本來青綠的色調(diào)也漸漸變的赤紅起來。
場面十分的詭異,林遠直接看呆了,傻傻的盯著半空中的面具,腦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那面具色調(diào)完全變的猩紅如血,并且筆直的朝著林遠飛來之時,他才回過神來,剛想要躲避卻是來不及了,那面具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臉上,嚴絲合縫,仿佛本就長在上面一樣。
“?。?!”林遠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中,林遠感覺自己的腦內(nèi)懸浮著一塊巨大的面具,那面具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他試圖去看清上面寫了些什么,卻在只看到了《空游惡鬼布施法》這幾個大字之后被那面具上的紅光一閃,徹底沒了知覺。
林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迷后沒多久,他的身體也如那詭異的面具一般緩緩飄浮起來,四面八方涌來一股股黑色的煞氣,爭先恐后的朝他的體內(nèi)涌入,而那一股股煞氣,正和他昨夜看到的怪物身上冒出來的一摸一樣。
與此同時,距離此地數(shù)萬里之遙的東海水晶龍宮之中,一名正在品茗的少女忽然眉頭一皺,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銳利的眼神緊盯著西面,臉上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
那水晶宮的主座之上赫然端坐著一位金發(fā)碧眼,身著碧藍龍袍的中年人,同樣也在悠哉的品著茶水。
忽然見少女放下茶杯,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那中年人一愣,隨即也是放下茶杯,一臉關(guān)懷的問道:“乖女兒可是有什么煩心事?說與父王聽聽,在這人間還沒有父王辦不到的事!”
那中年人聲音不大,卻是在七分慈愛中夾雜了三分威嚴,好似他的話不容質(zhì)疑,也不容挑釁一般。
那少女聞言舒展開了眉頭,滿面笑意的朝那中年人皺了皺鼻子回答道:“就數(shù)父王最會嘚瑟了,不過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牢父王煩心,女兒昨夜奉了天諭去大營山行云布雨,途中路過山腳下的壽陽鎮(zhèn)之時,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煞氣,知是有妖物在凡間作祟,便先后降下七七四十九道神雷劈了百余里路方才將那妖物誅滅,本以為順手之舉,卻不料剛剛卻又感覺到了那股煞氣,故而有些不解罷了,想來定是那妖物,使了什么妖術(shù)騙過了女兒,待明日女兒再去一趟壽陽鎮(zhèn),尋那妖物,將他挫骨揚灰?!?p> 中年人一臉欣慰的看著少女侃侃而談,這個女兒是他眾多子女中法術(shù)神通最高,且最受他寵愛的,不過心高氣傲,脾氣浮躁不定,讓他著實有些放心不下,
中年人從袖子里拿出一件碧綠色的發(fā)簪對著少女一臉慈愛的叮囑道:“乖女兒切不可大意,那凡間的妖物也有大神通者,還需小心應(yīng)對,此物乃是父王借助海心地火淬煉千年所成的斷玉簪,注入法力,便可化為一柄變化隨心的點鋼槍,本來準備下月誕辰當作禮物送給你,如今你便先拿去防身用罷。”
那少女歡喜的接過發(fā)簪,挽了發(fā)髻插在頭上,又拽起中年人的手臂不停的搖晃,撒嬌著討要起其他法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