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姐弟很神奇,之間的關系也很難琢磨清楚。
難以想象,年紀差別十歲往上的同父同母姐弟,居然可以幾個月不聯系,但他們做到了。
更難以想象的是,梁京居然真的約到了兩個小時之后的兩個人——平時忙的連人影都看不到的兩個人。
最難以想象的是,他們姐弟三個人吃飯,梁京為什么要在這里?
梁京麻木的咬了口飯前小蛋糕,被甜得發(fā)齁,又連忙給自己灌了一口黑咖啡,這才勉勉強強壓下來。
而對面的三個人活似珍稀動物會晤,一個兩個面面相覷,根本不講話。
他們覺得合不合適梁京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覺得要尷尬瘋了。
一副精英女霸總做派的程夏云撓了撓頭,像個笨嘴拙舌的二傻子,把小蛋糕往程硯秋面前推了推,試探道:“我聽說他們家的小甜點做的不錯,挺甜的,你要不要嘗嘗?”
而一直在后方運籌帷幄的大姐程春景笑得像個慈祥的老母親,附和道:“對對對,硯硯,你試試看?!?p> 程硯秋:“……”
梁京:“……”
她真的會謝,什么鬼?
“不好意思,我出去抽個煙?!绷壕┨拥蔑w快,不等他們張嘴,人就到門口了。
真是見鬼的親情。
梁京抖了抖一身雞皮疙瘩,要是他有這樣兩個姐姐,她也不一定會時不時聯系。
沒了梁京在,程家倆姐姐更拘謹了,堪稱是小心翼翼的跟程硯秋搭話,搭得后者臉色逐漸難看了,因為每一句都精準踩雷——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見我們?你以前都不怎么聯系的,是遇到麻煩了嗎?”
“聽說昨天七夕你跟梁小姐一起過的,怎么樣,玩得開心嗎?”
“跟梁京相處的還好嗎?她還算盡心吧?”
逐漸把小少爺關心到人木了,倆姐姐還沒完,繼續(xù)道:“說回來,硯硯你今天晚上有空吧?我們這邊有個——”
“沒空。”小少爺生硬打斷了,重重吐了口氣,說:“用不著這么關心我,我好得很?!?p> “我就一個問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這個不能講,那你們把她弄過來是什么意思?”
“亦或是,簡單闡述一下你們今天會過來,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呢?”
“如果這三個問題都不能講,今天這飯不吃也可以?!?p> 小少爺沒提人名,三個人卻都心里有數,這個“她”,只能是梁京。
看似是三個問題,實際上還是一個,那分別是同一個事件的原因、過程和結論。
倆姐姐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又紛紛扭過頭。
“不能跟我講是么,那我跟你們講點吧。”程硯秋抱著胳膊,面無表情道:“那天晚上,我被一個不太熟的同學騙去了一個地方,然后遇見了梁京,恰好看見她被騷擾,想跟她老板談一下刑法,結果很快被洗腦,直接把她帶回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去那個地方的時候坐的是司機的車。以及,我后來找人打聽過了,梁京并不是那邊的出臺小姐,而是管事,換言之,我根本不可能把她帶走,那個袁姐,是她的同事,甚至是她的下屬,不可能做主那份合同,即使它一開始就不具備法律效應。”
程硯秋繼續(xù)道:“后來,我被二哥臨時委托去郵輪宴會,恰好也是她說無聊讓我陪的時候。”
“董事會還有幾個爺爺的老人,他們跟我說那會兒二哥正在暗中收購股份?!?p> 程夏云驚疑的看了眼程硯秋,半張的嘴只能發(fā)出氣音,“什么?!”
“而我被安排離開F市進那個劇組的時候,恰好是二哥正式進入董事會的時間?!背坛幥飹吡藘扇艘谎?,“我不覺得那個劇組全國海選就是為了選一個好看的花瓶給他們做指導——我不是對我技術的懷疑,只是真的專業(yè)不對口?!?p> 姐弟三人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程硯秋卻突然接了蛋糕,挖了一勺下來吃。
“昨天晚上——是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她的手機,暫時沒有發(fā)現什么。”小少爺咽下甜膩的奶油,皺了皺眉,把玩著勺子,問:“你們送她過來,從一開始是想給我做情人替代梁婧地位的吧?所以你們真的查清楚了嗎?”
程春景一笑,手一抬就被程硯秋側身躲開了,又尷尬的放下來了,她說:“硯硯啊……”
“你又要跟我說慧極必傷了嗎?”小少爺問,又補了一句,“我現在身體很健康,已經沒有小時候那些毛病了。”
“早說了,不用瞞著他的!”程夏云沉不住氣了,對姐姐說了一句,緊接著就說:“沒錯,就是那個私生子坐不住了,聯系到一堆那老不死的舊部,打算拉我們下臺,我們現在想把他們揪出來,你要幫忙嗎?”
程春景都不及攔,就被妹妹把底透干凈了,只能順著往下說:“梁京可信,至少我們相信她,時間上的巧合是人為的,但她不會害你的?!?p> “因為是你們?yōu)榈??!背坛幥镛D著勺子,沉默著聽她們倆說話,然后補充道:“你們根本沒想過讓我出力,只是想把我剔出去,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接了二哥轉送的請柬,我現在應該在跟外面那位替身小姐醉生夢死、風流快活。”
倆姐妹尷尬的撇開了視線。
唯一的問題在于,替身小姐自己給自己挖了坑,自作多情的體諒人,引誘還沒開始多久,就開始教程硯秋怎么引誘他的意中人梁婧。
然后這好好的邊緣人就徹底被拉入局內了。
“所以,這件事梁婧摻合了多少?你們打算怎么辦?”
他這邊緣人在不明真相的梁京要替他追梁婧開始,就不可能邊緣了,只能真身入局,然后尋求解脫。
更何況,他姓程,從一開始,就不會被放過,要不然也不會有“保護”一說,更不會有莫名其妙的相遇和后續(xù)。
程夏云錦看了眼姐姐程春景,狠了狠心,開口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她沒有看起來那樣那么單純的,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