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額遺產(chǎn)
壬寅年農(nóng)歷五月廿三，夏至。
家里的平房還有散不去的香燭氣，院子里的棗樹上不時傳來白頭翁的叫聲。
院外傳來周嬸子的呼喚聲。
孫小北渾渾噩噩被驚醒。
他穿著拖鞋走出門。
大黑狗見他出來，站起身，搖著尾巴吐舌頭。
正午烈日的光線格外刺眼，他不由瞇著眼適應著光線。
打開院門，周嬸正打著太陽傘站在門外，臉色有幾分擔憂。
“小北，這幾天你門都不出，嬸子我可擔心得很?！?p> 孫小北努了努嘴，心里有些暖，“我沒事，周嬸子你別擔心?！?p> 周嬸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今天是你爺爺頭七，晚上記得把家里的門都打開，人死如燈滅，日子還是要過的，你記得把他的東西都清點了給他燒過去，到了那邊他用起來也順手。”
孫小北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fā)。
頭七。
村里老人們說的回魂夜。
“我曉得了，對了嬸子，師傅們的帳還沒結，周叔那墊了多少，我給你轉錢?！?p> “欸，彈四郎8000，酒席錢20桌16000，廚師、棚架、煙酒這些我記的賬14200?！?p> 孫小北聞言查了查銀行卡余額，兩萬整。
他進屋點了點收的人情錢。
爺爺孫天刀生前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懂些岐黃，十里八鄉(xiāng)有什么小毛病開個方子自己去煎上幾服藥，比去醫(yī)院來得實在。
村里人400塊一戶，全村這62戶都到齊了，24800塊。
給周嬸轉了剩下的一萬多，她叮囑了幾句才走。
孫小北看著周嬸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準備收拾爺爺?shù)倪z物。
加提成7000一個月的工作丟了。
葬禮的錢這下掏空了自己的家底。
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管他，毀滅吧。
累了。
現(xiàn)在自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想起周嬸走前的話。
他走到孫大爺?shù)姆块T口，有些情怯。
輕輕推開房門。
大黑狗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淡淡的木質(zhì)香味，從那些古董樣子的家具散發(fā)出來的。
杉木小床，黑漆斑駁的大木柜，還有一張帶著三個抽屜的書桌。
書桌上一臺老式彩電，有著顯像管電視獨有的體型。
孫小北朝里走去，拉開那扇大木柜。
上面一層，下面一層，中間兩個抽屜。
里面的老人衣服折得整整齊齊，單挑的白、黑、深藍。
打開抽屜，一個是空的。
還有一個里面有一張存折。
上面寫著北涼銀行蓮花支行。
2001/10/14，存現(xiàn)，200萬
……
2013/4/12，取現(xiàn)，20萬
2013/10/14，存現(xiàn)，200萬
……
看著存折里面的賬目，孫小北有些恍惚。
2013年4月，自己得過一場大病住過一次院，爺爺說掏空了家底，娶孫媳婦的錢都沒了。
存折里面每年的10月14號都會存200萬……
腦子里像炸了一顆核彈。
興奮？
有，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這筆巨款讓孫小北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踏實。
老爺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怎么可能有此巨款。
這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加上利息有四千多萬了。
這種事瞞得密不透風，難道？
孫小北脊背一涼，老爺子難道背地里是做非法勾當?shù)模?p> “您老人家好歹也交代一聲這些錢從哪來的啊……”
他手有些抖，存折順勢掉到了抽屜里，露出了壓在下面的玉佩。
上面有著龍鳳雕刻，顏色似墨，里面有絲絲血紋，晶瑩剔透。
像是一塊傳家寶古董。
“所以，我是富三代？”
孫小北看了看時間。
14：23。
銀行應該上班了。
每一筆賬都有跡可循，現(xiàn)在要拿老爺子的死亡證明去銀行銷戶轉存。
正好去查一查這筆錢的由來。
他懷揣著不安，將存折和玉佩放進褲口袋，找出戶口本和死亡證明，找人送自己去了趟縣城。
北涼銀行蓮花支行。
孫小北看著排著的長隊，想著還是去了VIP窗口。
“銷戶，轉存！”他將爺爺?shù)拇嬲酆退劳鲎C明連同自己的銀行卡遞進窗口。
“好的，請稍等?！?p> 前臺的銀行職員查完帳后神情有些驚訝，態(tài)度也熱情了許多，趕忙叫來了經(jīng)理接待。
西裝革領，梳著大背頭的銀行經(jīng)理拿著個平板，滿面春風地將他請進了貴賓室。
進來好吃好喝的招待，讓孫小北有些受寵若驚。
這莫非就是有錢人的待遇？
“先生，還有一筆定向轉入資金會在今年10月轉入，你要等那筆錢轉完后才能銷戶。”
“能幫我查查是什么人的賬戶轉入的嗎？這筆錢有沒有問題？”
孫小北說完有些忐忑，生怕經(jīng)理查完后一大幫警察突然沖出來制服自己。
說這筆錢來路不明，跟他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
“檳榔市的銀盛醫(yī)藥，正常的工資結算，我現(xiàn)在可以幫您轉存里面的資金，10月14日后您可以再帶著存折和證明來銷戶?！?p> 檳榔市？銀盛外貿(mào)？
沒有聽爺爺說起過。
這四千多萬沒問題！
工資結算200萬一年，相當于自己干20多年的總和了。
我的天！
還上個毛的班。
“你先幫我轉到我賬戶里，另外幫我取十萬塊的現(xiàn)金?！?p> “好的先生，我們現(xiàn)在新出的基金和理財產(chǎn)品可以最大化您的收益，您看……”
“不需要，我趕時間?！?p> 孫小北茶都不敢喝，趕忙起身往外走。
經(jīng)理有些錯愕，起身還想挽留，“先生，收益率真不錯的……”
再多待一會，這一個多億怕是就全給買光了。
走出銀行，懸浮在天空中的烈日帶著滾滾熱浪。
錢的來路沒問題，那自己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這筆錢足夠自己這輩子吃喝不愁。
上班？
好像沒必要。
不上班？
會不會太敗家。
等下回去上網(wǎng)查查，暴富后該如何生活。
不對，是查查那家檳榔市的企業(yè)到底是什么情況。
叫了個車回到村里，一輛黑色的車停在村口。
他隔著車窗看了看這輛車，外地牌照。
他心道村里哪家女婿找錯門了，回了家開始整理老爺子的遺物。
衣服、生活用品、被褥可以燒。
那些老物件孫小北有些舍不得，留著也能當個念想。
老爺子的東西翻翻撿撿都整理完了。
堆到菜園的墳頭前，點上了火。
“您老人家的舊物用著趁手，還缺什么只管告訴我一聲。”
“我也不知道您哪來的那么多錢，您是怕我禁不起資本的考驗故意裝窮的？”
“您可是瞞得我好苦，我在外面當牛馬，您也忍心……”
也不知老爺子聽不聽得到。
他一股腦的把自己的不如意在墓碑前傾訴。
孫小北跪在地上不知不覺又開始哭。
二十年的眼淚這幾天都流干了。
看了這么久的小說。
不曾想，他也成了起點孤兒院的一員。
“小北！有人找你！”
身后周嬸中氣十足的大喊，讓孫小北嚇了一跳，不由打了個哭嗝。
他趕忙擦了擦眼淚站起身。
周嬸子身邊站著一個穿著OL套裙的大波女，燙卷長發(fā)披著，戴著金絲眼鏡，一雙黑絲包裹的圓潤大腿站得筆直，隔著籬笆朝他這邊張望。
難道是銀行經(jīng)理來拉業(yè)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