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退去。
二師兄身上的火焰還未撲滅,他站在哪里一動不動,任由烈火燃燒。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強行催動靈力發(fā)動攻擊,此時陷入昏迷,還保持著持劍前刺的動作。
黃玉瓶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傷口處血肉模糊一片。
樊陽力竭,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拄著長劍,大口喘息。剛剛一劍雖然威力兇猛,但反震回來的力道,讓他全身發(fā)麻,一時間喪失行動能力。外加耗盡所有靈力,身體傳來一陣有一陣的虛弱感。
余下三人立即分開,周池去撲滅二師兄身上的火焰,葉俊雄去檢查黃玉瓶的傷勢,并做簡單處理。
林修德看了眼樊陽,還在喘氣,問題不大。
轉(zhuǎn)而走到郭有楠身邊,看看師弟的傷勢如何。
幾人此戰(zhàn)輸?shù)煤軕K。
當?shù)弥说膫麆輫乐?,樊陽久久不能言語。
黃玉瓶作為隊伍里唯一的女修,出手最為果斷,卻正中敵人下懷,如果不是樊陽出手,稍微轉(zhuǎn)移邪修注意力,她大概已經(jīng)喪生邪修之手。
郭有楠傷勢不重,都是些外傷,看上去為拳腳所致,匆匆一瞥好像傷勢挺重,實際上稍加治療就能恢復。
受傷最嚴重的是二師兄。
當時為了救黃玉瓶,他放棄施展身法變化,選擇直線奔襲,被敵人留下的傷害性陣盤擊中,現(xiàn)在皮膚焦黑一片,身上衣物貼著皮肉,沒人敢去撕扯,他就連頭發(fā)也被燒光,整個人模樣凄慘無比,陷入重度昏迷。
大致處理好傷口以后,他們帶著受傷的三人往龍豪山莊走去。
一路上無人言語。
師兄第幾人一個比一個自責。
都在埋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出手。
如果當時大家一起上,形成包圍圈,七打一的情況下,局面不至于淪落到現(xiàn)在這般地步。
樊陽卻在考慮一些別的東西。
這件事還有很多蹊蹺之處,但他沒打算和這三兄弟商量。
看他們眼中已經(jīng)失去的戰(zhàn)意,如果再次遇到那名邪修,大概會在極短的時間被擊潰。
不過樊陽也理解他們的想法,就連二師兄都敗了,他們?nèi)齻€一起上又能改變什么呢。
不過是上去送死罷了。
來到龍豪山莊大門口,此時還未天亮,周池用力敲了幾下門。
喊道:“界山劍門拜訪,請龍莊主出面一見。”
這個聲音傳遍整個龍豪山莊。
山莊里的人急急忙忙從床上爬起來,迎接仙門高人。
但當他們打開大門,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個昏迷,一個肩膀血肉模糊,還有一個更厲害,血肉都被燒成碳了,還活著沒死。
不愧是仙人,生命力就是強。
龍豪莊主本人是個年過古稀的老人,他最快鎮(zhèn)定下來,吩咐道:“去喊張大夫和王大夫過來,要快!你去準備熱水,準備客房,讓廚房的人都起來,熬湯熬粥。
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帶路,把幾位仙門高人送去客房?!?p> 有了龍豪莊主的安排,整個山莊頓時忙碌起來。
受傷的三人被安排在兩間相鄰屋子里。
黃玉瓶因為是女修,所以單獨一間屋,由山莊婢女照顧。
很快大夫過來,但周池表示,幫忙處理一下郭有楠的外傷即可,黃玉瓶和二師兄的傷勢由他親自處理。
周池在界山劍門的工作,便是給門下弟子療傷,由他來做這種事情,當然比名劍大夫更合適。
他第一時間從儲物法寶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以及紗布繃帶,草藥丹爐。
龍豪莊主看著周池憑空變出一堆東西,在一旁嘖嘖稱奇。
周池動作很快,麻溜地把雷展包裹成一具木乃伊,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放過。
而后他去立即去處理黃玉瓶的是傷勢。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個時辰,這才停下來。
黑夜正緩緩褪去。
樊陽問道:“怎么樣,二師兄和黃師姐的傷嚴重嗎?”
周池咬了咬牙,說道:“黃師妹還好,只是肩膀受創(chuàng),骨骼斷裂,過段時間恢復了就好。
但二師兄的傷很復雜,身體被灼燒倒是其次,我發(fā)現(xiàn)師兄的身體里有火毒,以及另一種靈力在游蕩,阻止身體進行自我修復,加上強行調(diào)動靈力,導致經(jīng)脈破敗不堪,如果不能好好治療,恐怕實力境界都會受到影響?!?p> 樊陽眼皮一跳,事情大條了。
現(xiàn)在走也走不掉,如果邪修主動上門,幾兄弟大概都要交代在這個地方。
林修德這時候走上來說道。
“我已經(jīng)向宗門發(fā)出消息,大概最快也要兩天時間,其他同門才能到這個地方?!?p> 兩天嗎,希望邪修能沉住氣,多花點時間療傷。
否則幾兄弟怕是回不去了。
樊陽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守著師兄,待會兒輪換?!?p> 他們?nèi)藢Ψ柕膽B(tài)度,經(jīng)歷過剛剛一戰(zhàn),產(chǎn)生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畢竟誰也沒想到,他凝氣七層,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的戰(zhàn)力。
雖然只有一劍之威,但當時的情況下,把樊陽換成他們之中任何人,都絕對沒機會破局。
不過是往邪修手下多送一條人命罷了。
起初,他們還對樊陽會不會拖大家后腿而介懷。
現(xiàn)在看來,他們幾人沒有任何作為,反倒讓大家陷入困局。
倒是樊陽,用他超乎常理的一招劍法,破了必死的局面。
倘若當時沒有樊陽的傾力一劍,二師兄絕不可能傷到邪修。
往后的戰(zhàn)局就很清晰了,另外三人兩名筑基一層,一人凝氣九層,都不可能是邪修的對手。
不可能有意外,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周池說道:“你消耗這么大,讓我們來守吧?!?p> 樊陽用一種比較強硬的語氣說道:“不用,我只是靈力耗盡,差不多已經(jīng)恢復,你們忙碌一夜,先去休息一下,兩個時辰后再來替我?!?p> 說著,樊陽把他們挨個推出房間。
見他堅持,三位師兄也不再多勸,離開客房。
他們走了以后,樊陽關(guān)上房門,湊到二師兄床前說道:“師兄應(yīng)該醒著吧?!?p> 繃帶下,傳來嗚的一聲。
雷展現(xiàn)在的樣子很滑稽,從頭到腳全部纏上繃帶,就連頭頂腳趾也沒放過,只露兩個鼻孔在外面。
周池干活還真細致。
樊陽將雷展嘴上的繃帶扒開一條縫:“要不聊聊我們現(xiàn)在困境?”
雷展用一種很艱難的聲音說道:“通知宗門了嗎?”
“已經(jīng)回傳消息了,不過要等兩天宗門支援才能到?!?p> “兩天啊……”雷展的語氣中充滿擔憂:“我們可能支撐不了兩天時間,你們現(xiàn)在就走,離開龍豪山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p> 樊陽沒有對他的話感到意外。
“這件事疑點很多,所以我感覺他不會放過我們,若是他打算放我們一條命,也就不用逃亡了。”
“你也發(fā)現(xiàn)異常了嗎?”雷展問道。
“他擄走郭有楠這件事很蹊蹺,”樊陽說道:如果是為了拿人心修煉,那么他只需要挖走心臟即可,沒必要把人帶走。
當時我就感覺不對勁,所以有了猜測。
先說第一個假設(shè),邪修不知道我們界山劍門會派人來,但無意中發(fā)現(xiàn)郭有楠,穿著正道門人服飾,想要確定我們的數(shù)量,所以才將其劫走。
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山門中人,很少少獨自行動,而且不清楚我們實力的情況下,貿(mào)然把我們聚集起來,還不如逐個擊破?!?p> 雷展說道:“確實不太可能,說說你的第二個猜想?!?p> 樊陽繼續(xù)說道:“第二個猜想是,他知道我們會來,而且做好和我們硬碰硬的準備,打算以一人之力,把我們?nèi)繐魵??!?p> 雷展艱難道:“有這個可能,他布置好了陣法,引我們過去。而且他看破了我的靈力標記,將其一分為二,留下一半在原地,并屏蔽了郭有楠身上另一半標記,進入?yún)擦忠院笏沤獬帘巍?p> 我不想師弟們與我一起出來,回去的時候卻少人,所以才讓你們潛伏在暗處。
不得不說,這次讓你們陷入危險,是我的責任,我低估了敵人的實力,那邪修距離成丹不遠了?!?p> 樊陽明白二師兄的想法,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jié),只是對于邪修的境界感到意外。
“其實我還有第三個猜想,我覺得這才是他的目的?!?p> 雷展微微側(cè)頭,意外道:“說說看,你還有什么想法?!?p> “那就是,邪修在故意引誘我們來龍豪山莊,或者說,他在設(shè)局伏擊界山劍門的人?!?p> 樊陽頓了頓,解釋道:“他沒理由放過郭有楠,既然他會對黃玉瓶下死手,那便可以證明,他并不想我們活著。郭有楠只是昏迷,受了輕傷。
他隨時殺了郭有楠,不論是取心尖血修煉,還是削弱我們戰(zhàn)力,抑或是激怒我們,對他都有很多好處。
他殺掉郭有楠的理由很多,但我找不到他留郭有楠一條命的理由?!?p> 雷展沉默良久,才說道:“現(xiàn)在分析這些用處已經(jīng)不大了,我手里有兩張斂氣符,你帶上另外一人離開此處,能活一個是一個,等宗門來人,再剿滅邪修?!?p> 真是殘忍的決定。
但樊陽沒接這茬。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需要師兄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