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文明之外
沿著吉泰大道一直往東，四周的建筑逐漸稀少而破敗，在經(jīng)過一段年久失修的柏油路，闖進野草瘋長的谷地，車隊便算是離開了18號城市。
天空中那道裂隙出現(xiàn)不過半年，城市邊緣的道路已經(jīng)損毀的差不多了。
其實早在十幾年前，隨著人口數(shù)量的進一步減少，大片大片的無人區(qū)出現(xiàn)，這些如同血管末端的支流道路便已經(jīng)不在有人進行維護，開始雜草叢生。
人類社會開始出現(xiàn)嚴重的兩極分化。
像18號城市這樣，被聯(lián)邦劃分為重點城市中心的區(qū)域，開始不斷從其輻射的周邊吸收人口。
最開始只有郊區(qū)和鄉(xiāng)鎮(zhèn)上的年輕人進城打工，老人和兒童留守。逢年過節(jié)，進城打工的人還會回到自己的出生地，讓這些逐漸沉寂的鄉(xiāng)村短暫的恢復一絲生機。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留守的老人慢慢離開人世，進城打工的年輕人把孩子接到身邊，他們連返回鄉(xiāng)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某一天，你發(fā)現(xiàn)回到老家，一些熟悉的人和物已經(jīng)很少見到了。
隔壁的二丫嫁到了其它城市，死黨張胖子在市里買了房……門前的石榴樹，石榴成熟到掉落在地上爛掉，也沒有人摘了。
你在門口抽完最后一支煙，轉頭鎖上了生銹的大門。
就這樣，那些邊緣的城市鄉(xiāng)村，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的滅掉，熟悉的道路長出雜草，鄰家的房子因為年久失修，終于在某一天的大雨中垮塌。
一個又一個的村落消失在衛(wèi)星地圖上。
……
而隨著半年前天空中出現(xiàn)那道裂隙，境主和精神怪物的出現(xiàn)，讓這種現(xiàn)象越發(fā)嚴重。
甚至于好多偏遠的村落，已經(jīng)完全被變異的精神怪物和境主占據(jù)了。
這次出城，特事局除了派出白夜跟隊之外，還額外標配了十人組的特種小隊。
一輛改裝后的黑色越野車開路，兩輛墨綠色的運兵車緊跟其后。
每輛運兵車上，連帶司機，總共五名特種精英士兵，車后備箱裝滿了他們的裝備。
在前方的越野車上，白夜駕車，沈言坐在副駕駛。
遠離人類城市的污染，周邊的植被郁郁蔥蔥，呈現(xiàn)出一片野蠻生長的模樣。
順著窗戶吹進來的熱風，伴隨著濃郁的野草味。
那道狹長的裂隙橫亙在天空，像一個怪物的眼睛散發(fā)著藍紫色的幽光，在與陽光的交匯下，四周的光線都呈現(xiàn)出微弱的扭曲感。
遠離了人類文明的中心，重新回到寂靜的荒野上，這種失去了保護的孤寂感，讓人忍不住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jīng)。
沈言對此似乎毫不在意。
他雙手把玩著金屬頭盔，黑色的霧氣像是活了一般，從沈言的手中冒出，不斷地在這個金屬頭盔中翻滾進出，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離開城市，衛(wèi)星地圖沒法鎖定目標，能給我們提供的幫助并不多?！?p> 為了防止在面無邊際的道路上行駛，自己犯困，白夜嘗試著開口跟沈言聊天。
“你能追蹤的精度有多高？”
沈言停止手上的動作，抬起頭閉上眼睛。
看樣子是動用靈能，搜索捕捉自己留下的記號，實際上卻是在心里默默地與小丑對話。
“離開這段主路，進山里，一路往東走。”
說完，沈言睜開眼睛：“還是把衛(wèi)星地圖給我吧，我把目標的位置實時標記出來?！?p> 白夜將車上的定位裝置給了沈言：“你確定能標注實時位置？”
這是一個白色的水晶球，被做成了地球的模樣，收錄了全球的地圖。
沈言接過水晶球，將其連接到自己的AP手環(huán)上，然后將坐標輸入，水晶球上立刻亮起了一個紅點。
水晶球的變化，也實時反應到了車輛導航上來。
在輔助駕駛的作用下，越野車直接左拐離開了主干道，向東北方向的山林狂奔而去。
“正方向是……”
沈言一邊操作著AP手環(huán)一邊說：“在距離這里三百七十公里外的東北方向，目標暫時停在了那里?！?p> “東北方向……三百七十公里……”
白夜一邊說著，從衛(wèi)星地圖上調出了沈言標記位置的鳥瞰圖。
“這個地方是以前19號城市下轄的一個村鎮(zhèn)，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沒人……”
“你確定是在這里？”
沈言眼中黑霧翻滾，點點頭：“確定?！?p> 十幾年前廢棄的城市，各種設備設施應該保存還算完善。尤其是那些質量不錯的樓體建筑，足以成為圣普洛斯生物研究所的據(jù)點。
畢竟，在幾年前核試驗之后，圣普洛斯生物研究所就上了聯(lián)邦的黑名單，藏在這些鬼城里并不突兀。
在沈言給出確定答案后，白夜不多廢話，直接從AI手里奪過車子的控制權，開足馬力狂飆出去。
越野車發(fā)出野獸的咆哮，瞬間拉開了與后面兩輛運兵車的距離。
兩輛運兵車上的司機繃著一張老臉，不緊不慢的調整車速，死死咬住了越野車的背影。
雖然白夜與沈言想的一樣，都認為在那個廢棄的鬼城里，應該有圣普洛斯的據(jù)點，對方應該會在那個地方停留一段時間。
但這只是猜測，沒有人可以確定對方會在那里停留多久。
而且，也無法保證沈言留下的記號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并清楚。
哪怕他們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但如果他們在那個小鎮(zhèn)里換乘了飛機，自己這幫人也沒法繼續(xù)追了。
最穩(wěn)妥的方法，就是在他們停留的這段時間里，以最快的速度向目標接近，最好能在發(fā)生其它變化之前直接趕過去！
“坐穩(wěn)了?！?p> 越野車在白夜的操縱下，不斷地瘋狂提速，就便是在道路崎嶇的山林中，黑色的金屬巨獸仍舊展現(xiàn)的像豹子一樣靈活。
這除了得益于白夜擁有高超的駕駛技術之外，覺醒之后的身軀，也讓她的反應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出城之后兩個小時，他們已經(jīng)在山林中奔襲了兩百多公里，路過十幾個城鎮(zhèn)村莊。
以前人類的建筑全部淹沒在綠色的植被下。
就在白夜全神貫注駕駛兩個多小時，感覺精力開始下降的時候，沈言手中的黑霧一陣翻騰，直接從車子里竄了出來，在半空凝聚成一條蛇的模樣，探向前方。
車子停在了一處山崗上。
沈言與白夜透過車窗看去，山腳下是一座綠色的山城。
“熟悉的味道……”
沈言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著夸張的笑容：“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