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從馬車?yán)锍鰜?,林遂已?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走到跟前,面色蒼白無血:“少族長,不好了,家沒了!”
唐古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叫家沒了?”
“村子遭人襲擊了?!?p> 林遂話沒說完,唐古已然翻身上馬,一蹬馬腹,不要命地往孤曳村跑去!
待回到村莊,只見村里烈火濃煙,一片狼藉,柱子上插著斷箭,地上淌著鮮血。
他居住的房屋,直接裂成了兩半,坍塌成斷磚爛瓦。
唐古仿佛被雷打了一般大腦有些運(yùn)轉(zhuǎn)不過來,他失魂落魄地下馬走進(jìn)村莊,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惡魔果實幼苗,而是村莊里的人。
“燕兒!”他拼命地奔跑起來,失心瘋似的沖向柳燕的房間。
房門斷裂在地上,屋頂被掀開,里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剩下的便只有一片煙火在滂沱的雨水中茍延殘喘地燃燒著。
柳燕那乖順漂亮的臉龐瞬間占據(jù)了整個腦海,唐古始終記著她梨花帶雨地來找自己,說:“所以,我必須是正房!”
唐古親吻她之后,她說:“古哥哥,只要你想,燕兒隨時都是你的人?!?p> 眼淚忍不住一下子紅了眼。
“不~為什么!”唐古第一次有種撕裂的疼痛,他努力地不讓淚水淌下來,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村里人的面孔一張紙在腦海浮現(xiàn):“老堯,老堯,你一定茍在哪個角落等我的對不對!”
“老堯,唐喜,童嫂……你們出來,出來??!”唐古發(fā)瘋一般在村里的房屋來回跑,一塊木板一塊石板地掀開找。
他的手被木板上的刺劃破鮮血淋漓,可他壓根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紅著眼睛四處翻找。
可是,整個村莊,除了一地狼藉,就剩下雨水和即將熄滅的戰(zhàn)火。
此時,林遂等人已經(jīng)陸續(xù)趕回,看到村莊變成如此模樣,眾人皆是傷心不已。
陳安走過來,安慰唐古道:“少族長冷靜,切莫傷了身體啊?!?p> “你讓我怎么冷靜?”唐古無法想象,那一刻辛酸和委屈上來,自己竟然哭得像個小孩似的,像個軟弱的少婦一般喃喃自語:“我為什么這么笨,明明有想到過要在村里做安全措施,卻遲遲沒有動手?,F(xiàn)在村莊沒了,燕兒她們九死一生,我這個當(dāng)村長的難辭其咎!”
“少族長,這不是您的錯。”林遂走了過來,咬牙切齒道:“這八成是羅源鎮(zhèn)那般畜生干的!”
“羅源鎮(zhèn),羅青鵬,”念起這個名字,唐古嘴唇都在顫抖:“此仇不報,我唐古誓不為人?。?!”
聲音穿透雨幕,直沖霄漢。伴隨著‘咯吱’的咬牙聲,唐古握緊的拳頭指甲刺入肉里,鮮血四溢!
“馬上去找人,哪怕只有一個活口也要給我找出來!去!”唐古暴跳如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給我找!”
村民們搜遍了村莊的每一個角落,搖著頭道:“少族長,沒有發(fā)現(xiàn)?!?p> “不可能,不可能,村里還有近百口人,不可能一個都沒跑掉的!一定是哪里找漏了,一定是!”
“少族長!”
唐古根本聽不見眾人的勸阻,在泥濘混亂的村莊四處尋找,可惜,沒有,就是沒有!
唐古只感覺一種強(qiáng)烈挫敗感瞬間席卷大腦,讓他感到說不出的疲倦,腿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泥坑里,再也不想起來。
村民們見慣了唐古發(fā)號施令、冷靜沉著的樣子,此時看到如此狼狽的他,皆是心疼不已。
林遂對陳安道:“老村長,只怕羅源鎮(zhèn)的人還會再殺回來,孤曳村不能待了,您帶少族長先回二村休息。”
“不,我要進(jìn)鎮(zhèn)!”唐古站起來,背著法杖,怒氣沖沖道。
可是,一記悶棍,林遂從后面敲昏了他。
“別讓少族長做傻事,帶他走!”
“哎。”陳安嘆息一聲,沒想到合村第一天,竟然發(fā)生如此悲慘的事。
眾人只得拉著唐古往孤曳二村走去。
唐古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自己睡覺的時候,一只骨碌直轉(zhuǎn)的眼珠子鉆進(jìn)了他的身體里。
然后融合在他左手的手背上,只要他有需要,那眼珠子就會睜開,還會壞壞地笑。
唐古猛地從夢中驚醒,昏昏沉沉地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屋子里!
他著急地四望:“這是哪,燕兒她們呢?”
林遂、唐峰等人都在旁邊。
林遂無奈道:“少族長,這是孤曳二村,我們沒有找到柳燕?!?p> “去找??!”唐古氣得只差沒一口鮮血吐出來:“還愣在這里干嘛?”
“少族長,天黑了。我們等到了傍晚,也始終不見她們回來?!?p> 此言一出,如同噩夢來襲,讓唐古說不出的恐懼。
天黑了,外面百鬼夜行,這就意味著,就算她們在外面流浪,也必死無疑,再也回不來了!
“不,這不可能。我得出去?!碧乒抛鲃菀?,只是一起身,后腦勺還一陣劇痛:“該死,哪個該千刀的打的我!扶我起來。”
眾人扶唐古起來,走到外面。
天已經(jīng)黑透,事實上,此時已是下半夜了。
盡管唐古不想相信,但此刻的他也明白,木已成舟。
可他還是留有一絲執(zhí)念,問道:“村里點火種了嗎?萬一她們回來……”
“點了。”眾人辛酸地答應(yīng)道。
事已至此,唐古知道,他們也已經(jīng)盡力了。
“都回去休息吧,復(fù)仇的事,明天睡醒再計劃?!被氐轿堇?,此時唐古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很明確,他要滅了羅源鎮(zhèn),手刃羅青鵬!他要將他千刀萬剮,讓他不得好死!
這一夜,唐古失眠了。
他突然有點想家了。
不是孤曳村,而是地球上的那個家。
只是他很明白,那個世界的自己,已經(jīng)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唐古此時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還想把孤曳村發(fā)展壯大成為羅源鎮(zhèn)外第一村,結(jié)果這還什么都沒做起來,家已經(jīng)沒了。
神思間,門外突然傳來林遂一驚一乍的聲音:“少族長,少族長……您睡了嗎?”
唐古現(xiàn)在有點不想看到他,但還是應(yīng)道:“沒睡,什么事?”
“少族長,我突然想起,燕兒堯叔他們,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