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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女她以武服人

第二章 重生

嫡長女她以武服人 聆行 2201 2022-04-28 14:25:30

  清平殿的種種,長安城的種種,都已經(jīng)離秦令九遠(yuǎn)去。

  她昏昏沉沉地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心里閃過最后見妹妹時的情景。

  “我腹中這孩兒若是女兒多好,最好是生得肖像阿姐?!鼻亓顑x當(dāng)時笑瞇瞇地依偎著秦令九,雙手托腹,對肚子里的孩子充滿了期待。

  然而這時候的秦令九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的計(jì)劃,也知道東宮準(zhǔn)備反制。

  可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原本秦令九想偷偷送妹妹離開長安,最好是讓妹妹遠(yuǎn)遁到無人知處,隱姓埋名過上一生,也算是為秦家留下一點(diǎn)血脈??衫铌频氖虖陌氩讲浑x秦令九,根本不給秦令九私下運(yùn)作的機(jī)會。

  秦家覆滅,已成定局。

  其實(shí)早在最開始秦家參與黨爭時,便已經(jīng)算得上是棋差一招了。

  昔日的大皇子李顯,如今的九皇子李泰,皆是如此,看似他們都是皇帝最為疼愛之子,實(shí)際上,遠(yuǎn)不如有實(shí)績在身的李昶。

  一步錯,步步錯。

  掙扎至今,不過是秦家的負(fù)隅頑抗罷了。

  思緒百轉(zhuǎn)千回中,秦令九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魂歸九泉,可為何意識仍然清明?甚至胸腔中的疼痛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明說的氣悶感。

  嗬——

  一口惡氣吐出。

  秦令九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躺在一處狹窄逼仄的漆黑之地,伸手可動不過半尺。

  “迎春。”

  她張嘴想要喊隨侍的婢女,眼前卻陡然浮現(xiàn)了許多不屬于她的記憶。

  須臾之間,她仿佛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且以這個人的身份,走過了短暫的一生。在這記憶中,她不再是簪纓世家的嫡女秦令九,而只是個自小被拐到鄉(xiāng)野、粗養(yǎng)著長大的野丫頭阿九。

  野丫頭阿九是被人牙子從長安薛府拐到施州的,若沒有此種劫難,她應(yīng)該長在富貴的相爺家里,是人人艷羨的相府嫡長女。

  然而天道正是這般無常。

  阿九在施州的鏢局里長至十五歲,被因公外出的薛家三郎瞧見相貌不對,幾經(jīng)輾轉(zhuǎn)下,薛家三郎才得知阿九正是自己那早年間走丟的妹妹。

  真相大白之日,薛家自然連忙派人到施州,將阿九迎回長安,并給其冠以薛姓。

  可笑的是,薛九在半道就被身邊的婢女暗害,摔落下馬車,也就有了秦令九眼下遭遇的這一幕——

  她在棺材之中!

  秦令九只覺得頭暈?zāi)X脹,一時間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秦令九,還是薛九。兩個人的記憶在她腦海中糾纏交織,到最后,激得秦令九猛然掙扎地撞動了棺材。

  棺材一動,兩側(cè)想要錘釘子的隨從驚了,臉色煞白。

  “詐尸了?”

  “鬧鬼了?!”

  隨從哪里敢定奪,連忙停了手,跑去前頭喚六郎去了。

  現(xiàn)如今成了薛九的秦令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無窮力氣,幾番掙扎,竟是直接將棺材板都給掀翻了。等她收拾了發(fā)髻與衣衫,坐起身后,剛巧與薛三郎薛柏耀視線相交。

  “哦豁。”薛柏耀喉頭滾動了幾下。

  一旁的婢女們見狀,尖叫著四散尋東西躲避,皆以為是薛九詐尸。

  倒也不怪她們,薛九這衣衫襤褸,滿身血痕的模樣,豈不正是那話本子里說的女鬼尋仇來了?

  “三哥,扶我出來吧?”看薛柏耀半天不動,薛九只能無奈嘆一口氣,伸手搭在棺材邊,照著記憶中的稱呼喊他。

  薛柏耀如夢初醒,連忙過去攙扶薛九出來。

  手把手牽住的時候,薛柏耀緊了緊五指,感覺到自己握著的是暖乎乎的血肉之軀,才不著痕跡地輕出一口氣。

  薛九死而復(fù)生一事,沒有在長安薛家引起什么轟動。

  事實(shí)上,薛九的死訊都沒來得及傳進(jìn)長安,薛九就重新睜開眼睛了,所以薛柏耀也就懶得再把前頭那事告訴父母,免得日日以淚洗面的母親又多一樁悲拗。

  但這事肯定不能就這么過去了。

  載著薛九的馬車不會平白無故地失控,隨行的兩個婢女更是不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所以這當(dāng)中必然是有人在搗鬼。

  然而等薛柏耀去問薛九時,薛九卻含糊其辭,推說自己并不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看薛九堅(jiān)持,薛柏耀不再追問。

  原本是要給薛九入殮,車隊(duì)才會在均州停留,眼下請大夫確認(rèn)過薛九平安無事后,薛柏耀干脆一把火燒了那副棺材,親自給薛九駕車啟程。

  這回,連婢女都省了,有什么都是薛柏耀親力親為,防的就是再生禍端。

  好在薛柏耀并不熟悉薛九,所以哪怕薛九性情大變,他也看不出端倪來。只是,不熟不代表傻,自薛九醒來后,薛柏耀觀其禮數(shù)周全,儀態(tài)端方,心里不免覺得奇怪。

  他一問,薛九便歪頭露齒笑道:“做妹妹的,不能學(xué)三哥的樣嗎?”

  模樣天真懵懂。

  薛柏耀聞言,臉色微紅,邊撓頭邊嘿嘿笑道:“挺好,挺好,阿九多學(xué)一些,等入了京,也不怕日子不好過了?!?p>  嫡女的日子能有多不好過?

  薛九在薛柏耀出去后,沉下了臉。她之所以一直沒有說出那日真相,是因?yàn)樗兰幢闶钦f出來,怪罪的也只會是那兩個逃走的婢女,查不到其背后之人。

  婢女平白無故的,怎么會對她施加狠手?

  說到底,不過是有人不想她回長安而已。

  對于宰相薛亦涯,薛九倒是略知一二,這位相爺文治武功盡是上乘,早年間隨先帝南征北戰(zhàn),與先帝有同袍之情,后歷任檢校侍中、吏部尚書、左仆射,位列宰相,總百揆。

  新帝登基后,薛亦涯受封陳國公,監(jiān)修國史。

  相比于薛亦涯朝堂的運(yùn)籌帷幄,其后院倒是顯得格外繁亂了些。

  他先后有兩個妻子,元配乃是河?xùn)|姜氏嫡女——姜鴻歌。姜鴻歌為薛亦誕下兩子一女后,難產(chǎn)離世,而在她之后,河?xùn)|姜氏將庶女姜青鳶送入薛府,給薛亦涯做了續(xù)弦。

  薛九,就是元配之女。

  單單是迎娶元配的庶妹,倒也不過如此。

  偏偏姜青鳶在嫁給薛亦涯時,府中多了個與薛亦涯次子一般大小的郎君,且在嫁入薛府不到月余,就另誕下一女。

  當(dāng)時有人估算了一下日子,算出那姜青鳶正是在亡姐喪儀上懷的身孕!如此看來,那突然出現(xiàn)在薛亦涯家的小郎君,也必然是薛亦涯的親骨肉了。

  只是皇帝似乎樂于見到自己的宰相私德有虧,并沒有因此訓(xùn)斥過他半句。并且,皇帝為表仁德,封了已故的姜鴻歌為陳國夫人,又破格封薛家嫡長女為望安縣主,以此來表明自己對薛亦涯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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