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霧重重

　　“客官問這個做什么？”掌柜的道，“因無頭將軍之亂，城內(nèi)百姓終日惶惶不安，紅白之事一律簡辦。

　　“至于所有被無頭將軍砍殺的尸體，都會送到城外的勾白莊，只等安葬吉日一到，便安排下葬。”

　　近香移隱隱約約明白玉玄熾想問什么了。

　　她道：“所有的尸體都是如此，沒有例外嗎？”

　　“是。”掌柜的說，“為了妥善安置這些尸體，我們還請城內(nèi)的仵作前往勾白莊照料。受百姓所托，凡是因無頭將軍而亡的死者，都由仵作親自下葬。”

　　聽上去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合情合理，但近香移就是覺得有哪里不對。

　　她對上了玉玄熾的目光，從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某個猜測。

　　素心鈴看看她，再看看玉玄熾，手中帕子一抓，似擔(dān)憂，又似落寞地問了一句：“姐姐與師尊想到什么了？可有什么線索？”

　　近香移說：“還不能確定，我們需要……”

　　“需得看過勾白莊，方能定奪?！庇裥氲溃骸斑€請掌柜的領(lǐng)路，帶我們?nèi)ヒ惶斯窗浊f?！?p>　　他們幾個人在大堂內(nèi)議事，小云就去給眾人斟茶倒水，這會兒端著茶壺過來，就正好聽見玉玄熾等人要去勾白莊，便問：

　　“勾白莊？客官去那兒做什么？那里可只有尸體，更別說勾白莊后頭還是一整座墳山了。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嚇人的很?！?p>　　墳山？

　　近香移忽然笑了一下，說：“我們要去的，就是這個地方?！?p>　　沒了頭的尸體怎么會變成無頭將軍四處作惡？或許問題就出在這座墳山上。

　　只有去勾白莊一探究竟，所有推論才能得到證實(shí)。

　　掌柜的略微思索片刻，回答說：“二位想做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來。但是你們的推測太過離奇，或許到了勾白莊，也不一定能找到你們想要的答案?！?p>　　玉玄熾神色淡然，道：“無妨，總歸需確認(rèn)一番，無論是否能尋到線索，走一趟沒有壞處?！?p>　　“好吧。”掌柜的沒法反駁，便道：“小云，那你明日便帶他們幾位去一趟勾白莊?！?p>　　近香移“咦”了一聲，說：“為什么要明天，今天不行嗎？”

　　“那自然是不行的。”客棧老板道：“因?yàn)闊o頭將軍作亂，煙波城天一黑便宵禁了。眼下城門都緊緊關(guān)閉，咱們出不去啊?！?p>　　近香移說：“哦，這個好辦，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她看向店小二，“勞煩小二帶路了?！?p>　　小云自然沒有異議：“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p>　　老板面露急色，說：“關(guān)鍵不是宵禁，而是無頭將軍！現(xiàn)在天還沒亮，城里到處都是無頭將軍，萬一再碰上什么意外，那——”

　　玉玄熾打斷道：“諸位無需憂心。我等離開后，自然有人留守客棧，不會讓諸位陷入險境?！?p>　　他施展的分神術(shù)尚未收回，眼下仍有不少分神在城內(nèi)巡視。只要分神尚在，便不會讓百姓有危險。

　　掌柜的拉住老板，安撫地拍拍他的胳膊，說：“他們既然能除掉無頭將軍，應(yīng)當(dāng)是有本事的，讓他們?nèi)チT?！?p>　　而后，她又對近香移道：“客官身手非凡，想必早有應(yīng)對無頭將軍的辦法。只是小云區(qū)區(qū)凡人，并無自保的事兒能力，途中還需兩位多加照顧，我在此多謝兩位了?！?p>　　近香移擺擺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素心鈴也站起來，聲音輕輕柔柔：“那我們先行一步，還請掌柜的多多保重。”

　　近香移頓住腳步，納悶地望了過來：“你跟著去干什么？你也是凡人啊，留在這里好好休息。”

　　素心鈴：“？”

　　玉玄熾亦道：“你留在此地?！?p>　　素心鈴捏緊手帕，笑容有點(diǎn)牽強(qiáng)：“是，師尊，心鈴明白了。心鈴知道，自己不過凡人之軀，跟在師尊身邊只會給師尊和姐姐添麻煩。

　　“心鈴不想給你們?nèi)锹闊?，必然聽從師尊的話，好好留在這里，保護(hù)自己。也請師尊多加小心。”

　　這番話說得委曲求全，又像是自暴自棄，聽上去很是惹人憐惜。

　　玉玄熾微微皺眉，正欲說話，近香移就先開口了。

　　她大大咧咧地說：“是啊，你不會武，又不是修行之人，且不知勾白莊所在地點(diǎn)，跟上去也是白搭，我們還要費(fèi)心神照顧你，確實(shí)有些麻煩。

　　“所以你還是得留在客棧里，至少這里沒有泥濘的山路讓你爬。跟我們出去有什么好玩兒的，又苦又累。”

　　素心鈴眼瞼低垂：“姐姐這是嫌棄我了？”

　　“嫌棄？沒有啊。”近香移拍拍她的肩膀：“你在這里比較安全，你好好的，你師尊就好好的。”

　　說著，還沖素心鈴擠了兩下眼睛，像是再說，你跟玉玄熾的私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實(shí)只要你們不搞我，我倒是愿意祝福你們兩個的。

　　素心鈴：“……？？？”她終于忍無可忍：“姐姐究竟想說什么？”

　　近香移：“什么說什么，沒什么啊。我們走了哦?！?p>　　說罷，她便帶著小云，與玉玄熾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客棧之中。

　　素心鈴：“……”奇怪，近香移這個蠢蛋神仙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

　　有了小云帶路，近香移和玉玄熾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就找到了勾白莊所在的地點(diǎn)。

　　勾白莊在煙波城南城門外的荒野上，兩側(cè)圍著山，后方則是一個山谷。因?yàn)榈貏葜?，月光照不到勾白莊。

　　小云推開大門，說：“這里便是勾白莊了，里面停放的，都是近日來城內(nèi)死亡的百姓?！?p>　　近香移一步邁了進(jìn)去，果然在房中見到擺成一排的尸體。

　　這里的每一具尸體都沒有頭，外露的肌膚上也呈現(xiàn)了一塊塊尸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

　　玉玄熾問：“尸體一般停放多久才會安排下葬？”

　　小云：“這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仵作師傅會選個安葬吉日，把尸體都運(yùn)送到后面的墳山埋葬。”

　　她歪頭想了想，說：“距離上一個安葬吉日，是七天前?！?p>　　近香移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這里停放的，是這七天以來的尸體了?！彼聪蛐≡疲骸澳阒肋@七天里，城中一共死了多少人么？來核對一下，這里的尸體能不能對上數(shù)目?！?p>　　小云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真一具一具的數(shù)了起來。

　　片刻后，她回答：“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十七具尸體。和七天內(nèi)死亡的百姓數(shù)目一樣?！?p>　　近香移：“哦？沒算錯？”

　　小云說得很肯定：“沒算錯。雖然我大字不認(rèn)得幾個，但是算數(shù)還成，掌柜的都說，往后要提拔我做算賬的呢?！?p>　　近香移心下沉思：如果這里的尸體沒少，那城內(nèi)忽然變多的無頭將軍是怎么回事？

　　這時，玉玄熾道：“去墳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