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年
李長安打完一套百獸拳站在小師弟山的山頂眺望剛剛升起的朝陽，不知不覺間他來到青山宗已有半年之久。
此時已是冬季，李長安身上的道袍也換成了大師兄給新做的冬衣，雖然李長安已經知道青山宗似乎是自成一界，但其中依舊有四季流轉、太陽也是照常東升西落如此這般，李長安也只能感嘆一下修行界的奇妙。
半年的時間李長安從福娃又長成了一個半大的少年，即使穿著厚厚的冬衣也不顯臃腫。個頭也是猛竄幾乎趕上了半年前的趙羽，身上帶著儒雅的氣質從背影上看倒是有幾分大師兄的影子。
說起趙羽，自從上次帶著李長安出去打獵被大師兄揪了回來，醒酒后不知是挨了收拾還是浪子回頭，這幾月里也是發(fā)憤圖強天天窩在山后練武場，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李長安正欣賞著日出，趙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長安！長安?。。 ?p> 李長安轉身看去，趙羽正興沖沖的沿著山后跑來，即使是冬季趙羽也只是穿著一件短衫露出健碩的臂膀，魁梧的身軀頂著一張清秀的臉竟是意外的和諧。
趙羽一路小跑來到李長安面前，興奮地說：“長安啊，自從師兄我這段時間痛定思痛潛心悟道，終于是悟出一門驚天動地的神通，想不想看看??？”
看著趙羽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樣子，李長安忍著笑意說道：“那就請師兄施展一下神通吧?！?p> 趙羽早就等著這句話，一下子跳到旁邊。
“嘿嘿，長安你瞧好了啊?！?p> 說完趙羽一聲大喝，身軀竟然開始不斷膨脹，從近六尺高足足長到了一丈渾身肌肉高高隆起。
李長安瞪大了眼睛抬頭仰望著趙羽，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二師兄你這變身法的確氣派，但怎么光變身子不變頭啊？”
“啊...”
趙羽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哎呀，這個我還沒想好怎么練呢，都是小問題、小問題?！?p> 急于挽回面子的趙羽環(huán)顧四周，看見了一塊渾圓的石頭，眼前一亮。
“來來來，長安你看著啊?！?p> 趙羽撿起石頭，手臂肌肉鼓起朝著山下蓄力一扔，李長安只聽見轟鳴一聲，石頭便消失在他眼前徑直朝山下飛去，正中牛不為的茅草屋。
茅草屋？
“牛叔！?。 ?p> 趙羽一看大事不妙拽著李長安往山下跑去。
此時牛不為正倚著墻，一臉驚恐的看著塌了一半的屋子，地面已經被那天外來石砸了一個深坑。
“老牛我就歇一會兒，哪兒的莊稼人冬天不貓冬??？不至于用石頭砸我吧。”牛不為越想越氣，“這青山宗的人欺牛太甚，我今天非得...”
正想著，李長安焦急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p> “牛叔！牛叔！？你沒事吧？”
“哎，哎，長安少爺我沒事。”
牛不為灰頭土臉的從剩下的半個門中走了出來。
看到牛不為沒事李長安和趙羽齊舒了一口氣，趙羽走上前俯下身子拍了怕牛不為的肩膀說：“牛叔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讓給砸死了?！?p> 牛不為在心里白了趙羽一眼張口說道：“老牛我福大命大，不礙事的。倒是趙羽少爺才一天不見就長這么高了?！?p> “真是...”牛不為看著趙羽的大身子和小腦袋，“真是威武雄壯?！?p> 說完沒等趙羽接話，牛不為一個閃身朝外邊走去。
“兩位少爺接著修煉吧，老牛我去看看倉儲。”
看著牛不為急速消失的背影，李長安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趙羽，趙羽正看著被砸塌的破屋嘿嘿傻笑。
“長安，你看這...”
話沒說完，趙羽像一個被泄氣的皮球一般，整個身體開始急速縮小。還沒等李長安反應過來趙羽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二師兄！二師兄！？你沒事吧？”
李長安急忙撲過去，只見恢復原身的趙羽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長安別急，我沒事。我就是...想歇會兒，不用管我?！?p> 話雖如此李長安還是有些擔心的守在趙羽身邊，他也嘗試著想要扛起趙羽卻有些尷尬的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幾分力氣但是趙羽的身軀異常的沉重，李長安竭盡全力也只是把趙羽在地上拖動了一下。
李長安只得坐在地上守著趙羽，過了一會兒趙羽從地上爬了起來。
眼看著趙羽從剛才的氣若懸絲變得生龍活虎，李長安也不禁在心里感嘆趙羽的強大。
趙羽活動了一會兒一拍腦門對著李長安說道：“光顧著展示神通了，差點忘了說。長安啊，師父出關了，晚上咱一起吃飯?！?p> 李長安聽了眼前一亮，師父收下自己為徒之后，就安排了二師兄幫自己鍛煉身體，大師兄則負責給自己上課，諸子百家經史子集無所不教，就是沒有修行方面的知識。他也曾忍不住向大師兄問起修行方面的事，大師兄總是笑著搖頭說時候未到，今天師父終于出關了。
想到這里李長安已經感覺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直捱到下午去大師兄那兒上課，李長安坐在蒲團上心思卻早已飛出殿外。林玄察覺到李長安有些心不在焉，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
講完了一段，林玄放下書本輕聲呼喚李長安：“小師弟，小師弟?！?p> “?。看髱熜帜阏f什么?！?p> 李長安回過神看著大師兄溫和的目光，尷尬的低下了頭。
“小師弟不必如此。估計今晚師父便會傳你修行法門，小師弟可曾想過為何修行啊？”
李長安聽了認真想了一下回答說：“為了成仙，讓我的父母復生?！?p> “還有呢？”
“還有就是，就是，修行很威風，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林玄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李長安的頭，沒有再說什么。
二人就這樣在殿中靜坐，李長安也沒覺得不自在，大師兄身上有種能穩(wěn)定人心的氣質讓李長安原本浮躁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一直到天色漸暗，趙羽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師兄，小師弟，別學了快出來玩?！?p> 李長安看了一眼大師兄，林玄站起身說：“走吧小師弟?！崩铋L安起身跟在林玄身后走出殿外。
天空中有晶瑩的雪花飄下。
李長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很快融化在手心，帶來一絲涼意。
殿外站著的趙羽還是一身短衫，頭發(fā)肆意的披散在身后，看到二人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
“師兄你們怎么這么慢啊，師父都幾個月沒吃飯了還得等著咱們?！?p> 李長安看見大師兄笑容一止，急忙拉住了他。
趙羽沒有注意到氣氛變化，自顧自的說道：“今年多了個小師弟，咱們山上過年是越來越熱鬧了?！?p> 聽到這兒趙羽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原來今天已經除夕了。
林玄拍了拍李長安的手，走在前面，趙羽和李長安跟在后面向師父山上走去。
...
...
來到山頂大殿，三人一齊行禮說道：“徒兒拜見師父?！?p> 老道士的聲音從殿內傳來：“不必拘禮，快進來吧。”
三人朝殿內走去，三清像下李長安終于又見到了半年未曾現(xiàn)身的師父依舊是一身樸素的道袍，盤坐在蒲團上。
見三人到來，老道士招了招手說：“再離近點?！?p> 三人齊上前一步。
“唉?！崩铋L安只聽師父無奈的嘆了口氣。
“快來個人扶我，我腿坐麻了?！?p> 李長安有些錯愕，趙羽倒是反應極快，沖上去一把就把師父拎了起來，然后意識到不對又急忙松開了手。
李長安眼睜睜的看著師父倒在了蒲團上，隨后爆發(fā)出驚天的氣勢比夔牛種強大，比大師兄強大，比六耳獼猴強大。李長安仿佛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師父懸立在半空中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再一眨眼又好像是幻覺一般消散，只剩下師父在蒲團上揉著自己的腰。
趙羽在師父身邊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說道：“師父，我給你揉揉?！闭f完就要直接上手，老道士來不及反駁一轉頭瞥見趙羽緊張的樣子，終究是沒忍心說話。
趙羽一看師父默認，假裝擼了擼袖子，賣力的給師父捏起肩膀來。
李長安在旁邊看著趙羽手臂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覺得有些心驚肉跳?？戳搜蹘煾赣挚戳艘谎鄞髱熜?，兩人都是一臉平靜，李長安也就沒有再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老道士好像緩過勁兒來，示意趙羽停下，趙羽還有些意猶未盡再被師父瞪了一眼之后還是悻悻的回到了大師兄身后。
“又是一年過去了?！崩系朗块_口說道。
李長安豎起耳朵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等到下文，看了一眼師父，師父正閉目養(yǎng)神一副高人做派。
趙羽終于按捺不住歡賀一聲：“吃餃子嘍！”頓時大殿內的氣氛輕松了起來，牛不為也提著一堆東西出現(xiàn)在了大殿門口。
“祖師像下豈能如此放肆?！崩系朗繉χw羽發(fā)出一聲呵斥，“去門口吃吧?！?p> 趙羽還是歡呼一聲拉著李長安和大師兄跑到了門口，老道士無奈的笑了笑也拿著蒲團跟了出去。
牛不為早已準備好了材料，林玄掏出了一尊鼎隨手一指便燃起了火，趙羽已經端起了碗筷在鼎邊蹲守，老道士也坐在了蒲團上用眼神示意趙羽給他拿一副碗筷。
李長安在旁邊看著感覺有些無所適從，看了一會兒跑到大師兄旁邊幫他包起了餃子。大師兄的手很穩(wěn)包出的餃子又快又好，李長安則顯得有些笨拙大師兄捏了十個他才捏好一個，捏出來的不像餃子，像個面團。李長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旁邊的趙羽、師父倒是來者不拒，緊盯著鼎里的餃子。
李長安注意到牛叔在一旁有些悶悶不樂開口問道：“牛叔你不吃嗎？”
牛不為看了一眼李長安說道：“長安少爺，老牛...老牛我吃素的。”
趙羽放下碗筷對著牛不為說道：“吃吧牛叔，我逗你的這不是牛肉餡的?！?p>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p> 牛不為將信將疑的拿起碗筷撈起一個餃子，放到嘴里。
“嗯...真香。”
眾人歡笑起來。
趙羽又來到大師兄身邊糾纏起來：“大師兄，來一個?！?p> 林玄指了指鼎示意他在包餃子，趙羽還是不依不饒：“求你了大師兄，就放一個?！?p> 最終林玄還是無奈的站起身，招水過來仔仔細細的洗干凈手。
隨后向天空一指。
一道道光芒從他身上散出，飛入夜空。
光芒在空中炸裂開來，化作漫天煙花。
李長安看著被點亮的夜空，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趙羽湊到他身邊：“長安，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