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傍晚的黃昏漸漸落下,城市也打開了淡黃或是亮白的燈光,無數(shù)色彩各異的霓虹在閃爍著,城市被新的光包裹。
余慶和桐祈罕見的整理了邊幅,穿上了西裝,整理了發(fā)型,因為今晚有齊敏給他的禮物。
西裝是齊敏送的,他說從小到大的牌子他都有珍藏,在里面,有一把經(jīng)過煉金術處理的手槍,有實彈,能夠通過安檢,并且能夠?qū)裨斐梢欢▊?,當然,給的東西可不止這些,接下來才會用上。
這些或許并不符合余慶的作為,但要是用來引出白露杉卻完全足夠了。
“白鷺庭應該已經(jīng)到了吧?”
“嗯,她們已經(jīng)開始等候了,壞消息是學生們整體過于緊張,好消息是姬座堯的領袖風范正好起了作用?!庇鄳c看著手機里簡潔的短信回道。
“快點走吧?!?p> 很快,他們順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博物館的門口,在那里,有著幾個安保人員正在檢票。
入場券在一周前就開始在售賣,想要搞到一張很容易,學校會發(fā)給表演學生和學生會成員以免費的入場券,并且會有慶功宴等著他們,但這些和余慶他們幾個就無緣了,他們在昨天被踢了出來,自然就沒有入場券了。
“啊,陳思宇!王宇博!”
桐祈朝著人群中的兩人喊道,兩人也算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盡顯與平常的他們并不相符的貴族之氣。
“來了啊?!?p> “小靳呢?”
“他姐姐找他有別的事情,所以今天來不了?!标愃加钫f著,眼光在桐祈身上來回打旋,他也沒想到桐祈居然什么風格都可以輕松駕馭,可以說,這就是長的好看的優(yōu)勢。
“反觀余慶……”
王宇博說道,那股“一看就知道這家伙不是好人”的感覺,在配上西裝,這是什么新時代的衣冠禽獸?
“我聽到了啊!”
“好了快點進去吧?!?p> 幾人拿出了票,通過了安檢之后,乘坐大堂的電梯到了劇院。
不得不說,這里的裝修風格讓幾人都感覺到一股端正而又溫儒爾雅的氣息,再加上這次的人更多,也不像上次那樣清一色的校服,而是都換上了華麗的禮服。
“這就是貴族學校啊……”
男生們穿著定制的名牌西裝,言行舉止優(yōu)雅,臉上總是帶著標志性的微笑,手上的勞力士也是散發(fā)著光輝,他們手里拿著香檳,似乎是剛剛從餐廳里出來,甚至有幾個還有著自己的女伴。
而女生們,他們同樣有著不輸男生的優(yōu)雅,但更多的賢淑和知性,他們像是來自英國皇家貴族的大小姐一樣,他們的禮裙形態(tài)各異,卻總能抓住你的眼球,哪怕是有些胖的女孩子都散發(fā)出一股貴婦之氣。
這里哪里是學校的元旦晚會?。窟@分明是貴族的舞會。
“姬姬!”
余慶朝著餐廳里,正在和幾位女性交談甚歡的姬座堯喊道,對方也是很客氣的打了招呼。
“陳思宇呢?”
“他看到張王陳了。”
“可以理解?!?p> “喲喲喲!這不是余慶嗎?”
而此時,一道并不怎么友好的聲音響來,余慶投去不耐煩的眼神,只見白露杉摟著兩個女學生朝著余慶走來。
“恢復的挺好啊,第二天就沒事了?!?p> “不要這么毛燥嘛,我只是好奇你居然還會來,是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就是來找一個滅絕人性的瘋子一點麻煩?!?p> “這樣啊,希望你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人?!卑茁渡计ばθ獠恍Φ匦χ?,他當然聽得出來,余慶是在諷刺自己,只不過他也實在是想不到余慶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信息,是齊敏告訴他的嗎?
余慶扶到白露杉的耳邊輕聲說道:
“你是真的瘋了,還是精神控制不住那么多的身體?”
“你那破爛計劃可并不像是一個殺手能提出來的。”
一個殺手,想毀掉一個人那不是輕輕松松嗎?余慶實在是搞不懂為什么對方要用這樣麻煩且低效率的計劃,想要讓白鷺庭痛苦地死去,這種做法雖然折磨人,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就像是一定要扯到自己和桐祈一樣。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卑茁渡颊腚x開,卻被余慶拽了回來,他繼續(xù)在白露杉的耳邊說道。
“你不是想殺白鷺庭嗎?”
“確實如此,但還不到時候。”
“這樣啊?!?p> 余慶笑了笑,那陰險的表情更重了一度。
“你拉著副理事長干什么?難到還想再……”
一旁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在他們眼里,余慶一見到白露杉就在白露杉的耳邊說了什么,那不是小人在陰謀暴露后的威脅嗎?
“好了好了,我只是說說。”
余慶癱了癱手,頗有幾分主教的風范,對于這些事情,他并不想解釋,反正待會有波大的等著他們。
既然你想瘋狂一點,那自己也可以瘋狂一點,但唯一的忌憚就是夢妻了,雖然很危險,但也只能賭一把了。
“哦對了?!?p> 余慶再次拉住了白露杉,一拳朝著他的臉上揮去,他當然不怕白露杉暴怒,因為今天就是為了引你本體出來才這樣的,早點結(jié)束還能早點收工離開這個人滿為患的地方。
“你竟敢……!好啊!好啊!我要你……”
“打人了!打人了!”一旁的兩個妹子叫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慶,仿佛是神在看暴力的愚者一樣,充滿了鄙夷和藐視。
余慶退回到桐祈和王宇博的身邊,讓那個瘋子的怒火在悶悶。
“你剛剛那是什么鬼?感覺你氣質(zhì)都變了。”
“余桑!干得好!但你打他干嘛?”桐祈有些明知故問地看向余慶,實則是在給余慶一個臺階,畢竟王宇博幾個還是普通人。
“我不爽他很久了?!?p> “行吧,那我先去觀眾席了,你們?nèi)フ野樛グ?。?p> 王宇博有些無奈地說道,說罷就走出了餐廳,消失在了人群中。
“走吧?!?p> 桐祈拉起余慶的胳膊就朝著劇場走去,在躲避太多鄙夷和視線,走過一處處復雜的小路后,他們來到了舞臺的后臺,在這里,許多的學生們在忐忑不安的調(diào)整著呼吸,臉上無一不是冷汗。
他們今天是要在各個有權有勢的贊助商和上千觀客面前表演,對于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還是有些困難,這股氣氛整的余慶都有些緊張了。
而白鷺庭和姬座堯則在安慰著他們。
姬座堯交給了他們一些口香糖,讓他們分散注意力,還講幾個笑話,說自己也緊張,手都抖地都能彈出爵士樂了。
那是,余慶曾經(jīng)親眼看見過姬座堯彈過爵士樂后的鋼琴弦,甚至可以點燃一卷紙,就仿佛是《海上鋼琴師》中的1900一樣,不過這也導致了從此以后男生宿舍甚至搜不出一根打火機,因為他們都去修煉鋼琴弦點火了,就這樣,校方加入了一條禁止使用鋼琴點火的相關校規(guī)。
或許是故意在玩這個梗,姬座堯成功的讓眾人的緊張暫時得到轉(zhuǎn)移。
“領袖風范不錯啊?!?p> “再說風涼話我就把你丟上臺?!?p> “好了好了,我錯了。”余慶擺了擺手,可就連他的手都開始抖,或許是看到他們的樣子,自己也有些后怕了吧。
“你也不看看你的名聲臭成什么了,還來?”姬座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很在意嗎?”
“先不說這個,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受傷時,你的朋友也會感到心疼?”
“謝謝!你對我真好!”余慶立馬給姬座堯來了個熊抱,兩人因為重心不穩(wěn)倒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快起來,所以你來是干什么?”
“為了看美女跳舞?!?p> “為了吃好吃的!”
“你們倆在說什么啊?”姬座堯疑惑的問道,但兩人也只是將手指放在嘴邊,擺出了噓——的樣子。
“白鷺庭呢?”余慶突然問道。
“在那邊?!?p> 順著姬座堯指引的方向,余慶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人群中顯眼的白色,或許是發(fā)色作用,余慶總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她。
只見,白鷺庭蹲在一個女生的面前溫柔的舒緩著她的情緒。
這次的晚會雖說會有高年級的前輩輔助,但他們真槍實彈的練習也才一年,再加上中途并沒有什么活動能讓他們上場,導致這次就是他們?nèi)松械奶幣恪?p> 做的好了將一鳴驚人,做的不好將淪為恥辱。
畢竟,這觀眾下面可能會有自己未來的投資人,怎么可能會好受。
“怎么樣?”
余慶和桐祈湊了過去,可誰知白鷺庭突然站起身來,頭磕在了余慶的下巴上,他們一個捂著頭,一個捂著下巴,連連喊疼,讓那些緊張的學生們笑了出來。
“疼疼疼……你不要突然站起來啊!”
“抱歉……我不該突然站起來?!卑樛ケ傅氐拖铝祟^。
余慶心里頓時涌出一股名為“我該死”的念想,這……只能說真誠是對付余慶的最佳武器,他不但能解決當時的困境,還能讓余慶后悔一輩子,并且記錄在“這輩子干過最畜牲的十件事”中,每當夜晚的時候都會讓他后悔地睡不著。
桐祈摸了摸余慶的下巴,像是擼貓一樣,臉上還帶著一種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表情。
“可以的話,我想說明一下,我不是貓?!?p> “有什么區(qū)別嗎?”
“咳咳,白鷺庭,抱歉啊?!庇鄳c把桐祈的手推開,摸了摸白鷺庭的頭,滿臉抱歉地說道。
“是我撞的你,應該是我先道歉的?!?p> 有如此懂事的女友,就連科幻小說家都會覺得自己寫的有些保守了。
余慶會心一笑,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黃色的寶石項鏈,寶石中閃爍著不起眼的黃色印記。
“這個……是給我的嗎?”
“當然了。”余慶溫柔地笑了笑回道。
“你的經(jīng)濟情況好像……”
“停停停!揭傷口還是不要了?!?p> 余慶立刻打斷了白鷺庭的疑惑,心虛讓他的表情管理有些失調(diào),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窮鬼余慶。
“余桑,時間快到了。”
桐祈拿著不知從哪里拆下來的鐘表,朝著余慶說道。
“7點半了呢……”
………………
晚會很快開始了。
在不斷的安慰和自我鼓勵下,學生們的表演都非常成功,有的甚至開始了超常發(fā)揮。
就例如姬座堯,他再次重現(xiàn)了電影《海上鋼琴師》中主角用鋼琴弦來點煙的橋段,盡管他并不抽煙,但這一舉動確實為他贏來了轟雷般的掌聲。
而齊敏則一直在最近的位置觀看著這一切。
“姬座堯真厲害啊……”
“那可不,那是我的學生?!饼R敏自豪地說道,要不是需要保存現(xiàn)場秩序,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姬座堯抱著,在舞臺邊緣將他捧上太陽。
“接下來,就看你了?!?p> “好的好的……桐祈,走了……”
兩人站起身來,朝著后臺走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9點三十五了,一切都在按計劃穩(wěn)步進行。
余慶在離開前,看向了坐在貴賓席的白露杉,那股自上而下的傲慢和蔑視讓余慶感到有些不適,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切的比拼都將在表演后結(jié)束。
“你們倆來干嘛?”
“余慶……你倆來干嘛”
兩人在所有學生震驚,慢步走上了臺。
“接下來,將由這家劇院的主人,齊敏先生的客卿們來進行表演,請欣賞小提琴曲《沉思》?!?p> 在主持人退下之后,無數(shù)猩紅的海水代替了地板,在后面的背景也被海水吞噬,露出了淡紅的天邊,他們站在猩紅之海上,無數(shù)靈魂的悲鳴似乎已經(jīng)貫徹了觀眾們的耳膜。
緊接著,海水中凝結(jié)出一具血人,桐祈隨手一揮,一架血紅的鋼琴被放在了他的面前,那血人毫不怠慢地坐下,并且開始了演奏。
兩人將手朝著一旁伸去,一把小提琴在他們的手中顯現(xiàn),而此時,全場沸騰了起來。
“那是什么?”
“3d投影特效?”
“太帥了吧!”
暴露桐祈的力量,這看似十分愚蠢的做法,卻就是余慶計劃的一環(huán),將桐祈這個預言中的圣子展示在權貴們面前,恐怕就算是姬家也會難辦吧,不過這也不是主要目的,這次的主要目的還是對于白露杉的挑釁。
想想看,原本應該被你將死的人現(xiàn)在容光煥發(fā)地演奏了一首讓所有人滿意的曲子,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普通人可能會就此吃癟,但白露杉這個瘋子可就不一樣了,只要他再次動用能力,就會被桐祈察覺。
白露杉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吧。
在如此的竊喜中,余慶摘下了那礙事的眼鏡。
兩架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驚嘆,每當琴弦和琴弓交錯產(chǎn)生音樂時,無數(shù)的海水就會不斷地翻騰。
小提琴的曲風就如同海上的氣候一般飄忽不定,要說是即興發(fā)揮更為確切,原本《沉思》偏意想的曲調(diào)卻被換成了如同人生回憶錄一般,變得更加意想。
哪怕不是專業(yè)的人,都能被曲子帶上情緒,在另一段人生中穿梭。
曲子提現(xiàn)的即是作曲人的靈魂。
原本的曲調(diào)已經(jīng)無法限制兩人,他們又立刻轉(zhuǎn)調(diào),開始了更加酣暢淋漓的即興演奏,而腳下的海水也從小浪變?yōu)榱孙L暴一般的壯麗景象。
而一旁的血人也在輔助著小提琴的演奏,他更像是海洋的仆人,在他演奏之時,天空也為之旋轉(zhuǎn),無數(shù)的繁星也隨著音符不斷旋轉(zhuǎn),形成那宛如銀河一般的場景。
一切都在穩(wěn)步進行,白露杉有些坐不住了,他怒視著臺上的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能力,是怕沒人注意到你們嗎?
可這時,他又感受到一股奇特的視線,他向臺下看去,發(fā)現(xiàn)齊敏側(cè)頭看著他,那碧綠色的眼鏡里充斥著嘲笑。
“媽蛋!齊敏!原來是你!”
演奏還在繼續(xù)。
高潮的時間很快過去,余慶和桐祈的曲調(diào)也開始回歸原始,仿佛是輕輕來過又輕輕走過了康橋一般,一切在那寂靜又無奈地悲傷中落地。
“表演完畢,謝謝觀看?!?p> 桐祈優(yōu)雅地鞠了一躬,余慶也有樣學樣,猩紅的海水在桐祈的腳下變得平靜,隨后歸于虛無,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轟雷般的掌聲在兩人鞠躬的下一秒到來,無數(shù)的觀眾歡呼著,雀躍著,這一場夢之樂實在是讓人感到暢快和驚訝。
那掌聲和歡呼,在兩人走下臺后依然沒有停止,直到主持人上場時,那燥熱的環(huán)境才得以平息。
“余慶!你太棒了!你居然會小提琴?我都不知道!”王宇博他們趕了過來迎接了兩人。
“為什么沒人夸我?”桐祈有些小委屈,鼓起嘴說道。
“你……你這個干什么事情隨便干都能登峰造極的人,好像沒什么可夸的?!蔽渖賯ッ嗣X袋,畢竟這貨平時確實不當人,就感覺是全部技能都滿到爆表了的人進入新手村來搞事情一樣。
“怎么能這樣!”
“好了好了,桐祈你最棒了?!标愃加钆牧伺耐┢淼募绨?,像是哄小孩一樣地向他說道。
“謝謝陳老母!”
而此時,白鷺庭也走了過來,她看起來十分開心,臉上帶著一絲平常不會有的笑容。
“恭喜你,余慶?!?p> “嗯嗯?!?p> 余慶摸了摸白鷺庭的腦袋,引得周圍人一陣咋舌,看來fff團120分團的死亡名單里又多了一個人。
“哦對了,姬座堯,白鷺庭,你們倆待會和我來一趟?!?p> “干嘛?”姬座堯剛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完,眼睛旁邊還殘留著淚痕和一片紅潤。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呃……你怎么哭了……”余慶很普通地撒了謊。
“沒事,孩子長大了,太欣慰了?!奔ё鶊蛑鴮嶓w驗了一把看著孩子長大的欣慰感,那畢竟余慶平時摸魚能摸到老師頭上,這次好不容易干次正事,成效還如此之高。
“好了好了,我不會離開你的?!?p> 余慶有些心虛地說著,然后對著身后的桐祈說道:“接下來就拜托你了?!?p> “嗯?!?p> “那我們走吧?!?p> 在余慶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一間貴賓室的門前。
打開門,黑暗中,一位身穿黑色高級西裝的人正立在那里,他看了看身后的余慶幾人,忍住了怒氣,說道:
“得點陽光就燦爛了,你也就那樣了啊。”
“那可說不定?!庇鄳c也同樣輕蔑的回道。
“余慶,這究竟是……”白鷺庭有些茫然,余慶突然說要來說事情,可是卻來到了這里,見到了那個早就該被桐祈殺死的男人,起死復生后想要毀了余慶的人。
“你想干什么?”姬座堯也同樣問道。
“白鷺庭,姬座堯,相信我,好嗎?我想和他談談?!?p> “和我談?談什么?談你新的死法嗎?”
“嘖嘖嘖,不對,我想說的是……”
“我為之前打了你而道歉?!?p> “哈,現(xiàn)在道歉?合適嗎?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哈哈哈哈哈!”
“很合適?!庇鄳c真誠地回答道,攔住了想要沖上去的姬座堯。
“你的目標,一直都是殺了白鷺庭沒錯吧……”
“余慶你到底在說什么?”白鷺庭變得更加茫然,但她對余慶的信任卻讓她并沒有立刻將想法說出來。
“是??!我會殺了她!但在那之前,是她在乎的一切!”白露杉變得兇神惡煞,好像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將白鷺庭撕成粉碎,但他遏制了沖動,因為白鷺庭還沒有像他那時一樣絕望。
“這樣啊……”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
“多虧了你,我知道了我的當下是多么的寶貴。”
“你也應該知道,毀掉我的當下,會讓我做出什么事情!”余慶依舊輕蔑的笑著,但眼里的殺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樣?”
白露杉再次說道,這次,他砸碎了一旁的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余慶。
但余慶立刻以極快的速度閃過,并且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你知道嗎?”
“像你這種人……對計劃無比的重視,正因如此……”余慶將槍抵在白露杉的下巴上,嘴角的笑容依舊未減,那抹笑容更像是惡魔的戲謔。
“當計劃迎來意料之外的情況時……你們的腦袋就會……砰……”
余慶將手槍轉(zhuǎn)向了白鷺庭,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白鷺庭應聲倒地,緊接著余慶又在其身上補了兩槍。
“立刻斷線?!?p> 白鷺庭的鮮血將地板滲透,她死前的表情很平靜,因為他始終信任著余慶。
“你……你干了什么?。?!”姬座堯吼道,看著倒在血泊里的白鷺庭,他立刻過去將其攙扶起來,那溫熱的血讓他的理智開始崩塌,他實在是想不到余慶會這樣,毫無理由,不帶猶豫地殺了白鷺庭。
“你……你……”白露杉全身失力跪倒在地,此時,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空虛,支撐他活到現(xiàn)在的仇恨,卻在自己將其報復之前死在了別人的手里,他怎么能接受,他不可能接受。
“老子殺了你!”
他暴起,沖向了余慶,但余慶卻在此刻扣動了扳機。
砰!
砰!
兩發(fā)子彈穿過了白露杉的大腿,他因為疼痛跪倒在了地上,余慶用槍頭勾起白露杉的下巴,讓他得以直視自己,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那仿佛來自撒旦的美麗又充滿罪惡的眼睛,恐懼油然而生。
“待會見,小舅子?!?p> 砰!
子彈貫穿了白露杉的喉結(jié),直直地沖入了他的肺部,然后是心臟。
余慶將最后一發(fā)子彈打在了窗子上,將白露杉的尸體扔了出去,扔在了觀眾之中,立刻,尖叫聲和充滿恐懼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劇院,一切美好都被打破。
“余慶……你到底……”
姬座堯抱著白鷺庭的尸體,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十分的不解,疑惑,恐懼,和無數(shù)的絕望朝他涌來,他甚至不敢看余慶那雙來自地獄的雙眼。
余慶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并輕聲說道。
“會沒事的,照顧好白鷺庭,我?guī)讉€小時后回來?!?p> 說完,他就推門而去,留下了絕望和寂靜。
……………………
乘坐電梯,余慶和桐祈以及齊敏來到了上層的博物館。
“追蹤到了嗎?”
“追蹤到了,在城南的一處廢棄工廠里。”齊敏覺得有些奇怪,余慶一旦進入這種狀態(tài)就會突然變成發(fā)令者。
“接下來就是……”
嗖!
轟!
一把紫色的晶體劍從余慶的臉旁飛過,留下了一道血痕,隨后爆炸。
“是夢妻!”
“這么快?”
桐祈用紅色的海水擋住了這次的爆炸,他朝著劍飛來的地方看去,只見夢妻站在恐龍化石的模型上,身上穿著不屬于這個時代風格的衣物。
“余慶,你快走,接下來就交給我!”桐祈突然變得十分強硬,余慶也只好在靈魂之海的掩護下和齊敏一起跑出了博物館。
“可別死了!”余慶留下了最后的提醒,隨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夢妻也沒有再追擊,而是靜靜地看著桐祈,她似乎是專門在等桐祈一樣,等著他們徹底走遠,然后從模型上一躍而下,站在了桐祈的對立面。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會這樣?!?p> “還是像最后一次一樣嗎?”
“你現(xiàn)在可能回答不了,就當你答應了。”
“我可是答應了他,不會死的?!?p> 無數(shù)猩紅的海水將空間包裹,當兩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身處猩紅之海的上方。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不用『余慶』的權能就擊敗你,但還是試試吧,這里的時間流逝的很快,所以,在他帶回來勝利之前!”
桐祈的周圍,無數(shù)猩紅的海水在躁動著。
而夢妻的周圍也開始聚集一些彩色的絲線。
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互相,舊友的交談只需眼神即可讀懂對方的心情。
所以,桐祈笑了。
“開始吧!”
……………………
兩個小時后
順著軌跡,余慶和齊敏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工廠,這里無一不充斥著荒涼和寂靜,一陣冷風吹來,帶著鐵銹的味道亦或是鮮血的味道。
“咳??!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齊敏突然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腦袋,他的記憶正在被剝奪,這也說明夢妻和桐祈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
“你在門口休息,我進去?!?p> “你可以嗎?”
“放心吧,我可是約好了,會沒事的。”余慶露出了一點也不適合自己的陽光的笑容。
“唉……這是工廠的地圖,我剛剛構造的?!饼R敏大喘著氣將地圖交給了余慶。
“煉金術可真方便啊?!?p> 他將齊敏安置好,隨后走入了工廠。
就當他走進工廠門口的一瞬間,無數(shù)的白露杉從廠房中涌出,他們咆哮著,瘋狂地向他撲來,余慶并沒有慌,他只是在心里不斷地重復著兒時學習的知識,緊接著,一把劍在他的手里被構造出來。
余慶從來不是凡人,他只是生來不具備天賦,但他卻可以后天開發(fā)出天賦。
“來吧!”
余慶沖入了人群,和他們廝殺了起來,刀光劍影,無數(shù)的血液和肢體在劍下飛出,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那些白露杉的復制體們?nèi)缤瑔适粯铀阂Я擞鄳c,余慶立刻斬下他們的頭顱,緊接著再次構造出一把長槍將一路的白露杉們的頭顱貫穿。
“哈哈哈……都是沒有理智的怪物,看來和桐祈說的沒錯,他確實沒辦法掌握他故友的力量?!?p> 余慶將長槍上的尸體甩了出去,讓他們壓倒一排的復制人,緊接著余慶再次提槍殺了進去。
………………
轟!
海洋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桐祈喘著粗氣,海水的形成的劍在他的手里斷裂,嘴角流出鮮血,肋骨斷了三根,還都查到內(nèi)臟里去了,腿骨也斷了,只能勉強支撐他站起來。
而此時的夢妻,身后已經(jīng)長出了四只觸手,他們扭曲地擺動著,而夢妻卻依舊如同尸體一樣冰涼。
“呵呵……要不是沒辦法使用以前的力量……”
桐祈甩了甩手,他將劍放了下來,果然,不使用那股力量,還是無法打敗夢妻,那股無論何時改變現(xiàn)實的能力,怎么都不好對付啊。
“哈哈哈,抱歉啊……我守護不了承諾了?!?p> “愿余慶之種傳遞,賜予其未來之晨曦!”桐祈將發(fā)帶解下,黑色的長發(fā)在海風中肆意飄動,讓他更加的嫵媚動人。
聲音落下,十道圓環(huán)從桐祈的身后顯現(xiàn),他們顏色各異,像是分化后的彩虹,而桐祈此刻,如同一位神明一樣地凝視著夢妻,他的瞳孔變?yōu)榱撕缟?,仿佛夢幻的水晶一樣,沒有真實感。
緊接著,海面的猩紅逐漸退色,變?yōu)榱巳缤^對純潔的海洋,一切清澈透底,甚至可以看見腳下千米下的黑色海底。
“使用之后,我會失去一切的記憶,但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次相遇的?!?p> 桐祈說著,飛在了天空中,他和夢妻的戰(zhàn)斗也一觸即發(fā)。
轟轟轟!
天空中發(fā)出破音的空暴聲,兩位絕對的身影相撞在一起,緊接著,無數(shù)的海水和桐祈一起追擊夢妻。
夢妻彈指之間,海水立刻變?yōu)榱吮缓蟊粴饫苏鸬胤鬯椤?p> 而桐祈就在那無數(shù)冰碎中來到了夢妻的面前。
“『極光之鍵』!”
虹色的琉璃中,一件青黃色的風衣蓋在了桐祈的身上,緊接著,原本企圖逃離的夢妻立刻感到被什么東西妨礙,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凌厲之鍵』!”
一把黑色的大劍出現(xiàn)在了桐祈的手中,然后立刻被變得透明,劍刃也變成了虹色。
呼!
虹色的火焰立刻燃燒了起來,將夢妻吞噬。
夢妻立刻熄滅了身上的火焰,并且開始反擊,桐祈周圍的空間開始破碎,緊接著,桐祈在那破碎中被碾成了肉泥。
夢妻舒了口氣,但她又感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新的罪鍵……有些用不慣呢……算了……『極光之鍵』的效果還保留著。”
『極光之鍵』,是代表奇跡的罪鍵,無數(shù)的奇跡在其的庇護下都將發(fā)生,是絕對的法則。
“來吧,繼續(xù)!”
桐祈再次向著夢妻沖去,手中的大劍也再次燃燒起熊熊烈火,他順勢斬出,一道虹色的炎浪向著夢妻襲去。
呼!
炎浪立刻被分解,桐祈也借此機會沖到了夢妻的面前,然后,他高高舉起了大劍。
“『凌厲之鍵』——”
“拔劍!”
轟隆隆隆……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白光籠罩了周圍的一切,一股仿佛核彈降下的威力朝著夢妻襲來,將她吞噬。
當白光散去,海面已是狼藉一片,但夢妻卻有些嬢嗆地落在了海面上,她艱難的站起,剛剛的那一擊打地她有些宕機,思維的破裂,也導致那無所不能的能力也無法使用了。
“休想喘息!”
“『劫滅之鍵』!”
一把紅色刀刃的太刀在桐祈的手中凝結(jié),在桐祈接觸到其的一瞬間變?yōu)榱巳缌鹆О愕耐该鳌?p> 桐祈雙手握住劍柄,向著夢妻的脖頸砍去,夢妻立刻做出反應,卻被無數(shù)海水形成的鎖鏈牢牢捆住了身體,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能力開始被隔絕,仿佛被排查在了世界之外。
而就在這分神的一瞬間。
桐祈,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面前。
緊接著,在一道光閃過后。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桐祈和夢妻倒在博物館的地上,周圍的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剛的戰(zhàn)斗只是兩人的幻想,但事實上,那場戰(zhàn)斗確實發(fā)生過。
現(xiàn)實戰(zhàn)斗時長為4個小時,但他們已經(jīng)在那海面上打了一天一夜,如桐祈所說,那地方的時間流逝確實十分的緩慢。
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覺悟呢?那無人知曉,這里只有一段關于他的故事,但要提起還不到時候。
……………………
余慶推開工廠地下室的大門,嘴里也大喘著氣,他的身上無一不是咬傷,抓傷,就連原本的西裝都被撕開了大半,寒冷的冬風吹在他身上,他卻不敢有一絲怠慢。
“把本體放在地下室,好老土的想法,一般也不會有人打開這里就是了?!?p> 他順著樓梯向下走去,樓道里全是附著在墻上的肉塊和血絲,到處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味道。
潮濕……腐爛……異味……肉塊……這確實是有些太過惡心了,就像是R級恐怖電影里常備的東西。
“就怕傷口感染了……”
余慶這樣說著終于看到了樓梯的盡頭,是一個拐角,鬼知道下面又會隱藏著什么東西呢?
余慶掏出那把手槍,由于他并不清楚手槍的構造,就哪怕是構造彈夾他都做不到,所以這玩意除了能用把手砸人以外對余慶來說沒有作用了。
他將手槍丟了下去,一只怪異的全身如同肉塊組合一般的怪物沖了出來,余慶跳了下去,將劍刺入了它的腦袋。
“未完成體……是嗎?”
余慶順著走廊繼續(xù)前進。
中途遇到了許多未完成的怪物,余慶以右手骨折為代價將他們一一殺死。
“他們越來越?jīng)]有理智了,就連攻擊都滿是破綻,白露杉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嗎?”
上層那些完成體的戰(zhàn)斗本能十分的可怕,但如同現(xiàn)在一樣,他們沒任何技巧,只是單純的依靠本能去撲食敵人,盡管如此,還是十分不好對付。
但下面的人,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更加的沒有理智,就像一頭野獸一般。
走廊走到了盡頭,余慶也感到慶幸,畢竟這滿是惡心物體的走廊確實讓他十分頭疼,就說踩在地上的粘液吧,惡心的同時還散發(fā)出一股惡臭,對心理的折磨比身體還強。
余慶打開了走廊盡頭的門,這里似乎是一處防空洞,原本代表安全的地方,卻被惡心的肉塊所占領,那些肉塊不斷的噴涌出新的肉塊,而那些肉塊又立刻如同活體一般組合了起來。
而在這充滿粘液和令人作嘔的中間,一塊巨大的肉塊在不斷地跳動著,它好像是心臟一般,上面卻堆積了無數(shù)的人臉。
而正當他想要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劍殺死這令人作嘔的怪物時,世界都靜了下來。
一切被黑暗覆蓋,或者說變成了黑暗。
腳下也不再是那柔然到讓人誤以為是內(nèi)臟的肉塊,而是那沒有任何感覺的虛無。
“唉……”
余慶默默地嘆了口氣,猩紅的眼睛看向前方,那個在黑暗中唯一的存在。
“余慶……”
對方喊了他的名字,那聲音讓余慶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讓人忘記了此時要做的事情。
是桐祈。
以及,所有余慶在乎的人。
他離婚的父母,兄弟,摯友,愛人,老師,甚至是他親手埋葬的那幾個生命。
“看到了嗎?他們在等著你。”
“而你卻從來不敢好好的去面對他們。”
白露杉的聲音在余慶的耳邊響起,可是相比平時,那聲音變得更加稚嫩。
“你從小就因為父母的離婚而變得缺愛,孤僻?!?p> “你變得想要活得有意義,來以此獲得活下去的動力?!?p> “但好可惜啊,你的天賦并不能讓你充實,你的朋友死在你面前,而你卻總是逆來順受,哪怕有了桐祈和他們,你也還是一直在缺愛?!?p> “多么貪婪啊。”
“是嗎?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庇鄳c笑了笑,那笑臉像是個自嘲的小丑,像是個魔鬼。
“白鷺庭只是你的老朋友,你和她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但是你卻還是要用你那虛偽的憐憫去幫助她,給她希望?!?p> “你怎么就這么清楚呢?我虛偽的憐憫?!?p> “我們是同類人,我們都為了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而去行動,所以我當然懂你的想法。”
白露杉的聲音像是魔鬼在誘導另一只魔鬼走入自己溫暖的懷抱那樣,讓人十分清醒,又忍不住想要墮落下去。
“你活的太累了,沒有能力,沒有天賦,沒有辦法滿足你的缺失。”
“來加入我們吧?!?p> 白露杉的身影在余慶的眼前顯現(xiàn),在他的背后,站著許多的人們,有白家家主,還有白母,甚至是夢妻。
她的眼神里充斥著幸福,和周圍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是這里除了余慶外唯一清醒的人,可是卻依舊成為了白露杉的工具。
在她的眼里,余慶看到了許多復雜的情感:
有自己害死了家人的后悔……
有再次看到家人還活著的慶幸……
還有和愛人在一起組成一家三口的幸?!?p> 以及……
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的悲傷。
但她還是依舊,清醒地,墮落著。
“看看她?!?p> “她沉浸在了美妙的夢鄉(xiāng)中?!?p> “你也可以這樣的,在那個夢里,你有絕對的天賦和能力,所有人都愛你,你不會再孤獨,也不會再不敢將自己展現(xiàn)給他人?!?p> “你不要那么堅強,逃跑也是可以的。”
十分誘人的條件,一個美妙的夢,而且永遠不會醒來,在那里面,你不會有任何痛苦,一生的享樂,誰又不會心動呢?
“呵呵哈哈哈……”
“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慶突然用手扶住臉,開始瘋狂地大笑起來,那聲音笑地爽朗,不帶有任何的雜念,卻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
“你笑什么?”
正當白露杉疑惑之時,余慶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你說我是……你的同類?”
“是啊,我和你是同一類人,我感受地到?!卑茁渡茧m然疑惑,但還是帶著那惡魔一樣的誘惑聲說道。
“哈哈哈哈……你不懂嗎?我剛剛為什么笑,這就是笑點所在??!”
“我和你是同類?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難道不是嗎?我可是看清了你所有的記憶?!?p>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所做的一切確實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空虛,不得不說,被依賴的感覺還蠻好的。”余慶微笑著,玩弄著白露杉那稚嫩的臉龐,像是一個活脫脫的惡魔。
“幫助她也確實是因為我虛偽又廉價的憐憫,所以我當然可以就在這里如了你的意,讓你活下去?!?p> “但是你知道嗎?從你殺了白阿姨開始……”
“咱倆這就是私人恩怨了!”余慶瞪大了猩紅的雙眼,使勁地將頭抵在白露杉的額頭上,兩雙怪物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著各自的光芒。
“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
白露杉怕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余慶的恐怖之處,那個眼神里的瘋狂和殺意,可不是人類能夠有的,那更像是個瘋子的眼神,但里面卻有什么東西在束縛著他,也就是所謂的惡人的理性。
如果說,白露杉是個得到怪物身軀的瘋子,那么余慶,就是一個以理性壓制瘋狂和殺意的,優(yōu)雅而又純粹的惡人。
“你既然能夠讀取我的記憶,那你應該也能清楚我現(xiàn)在的想法吧?”余慶的眼神更像是一種誘惑,在誤導著白露杉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動。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就為了這個?”
“是啊,就是為了這個,我才會來到你的面前!”余慶的力氣又重了一度,白露杉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怪物!你個怪物!”白露杉的神情被恐懼所填滿,這個人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誰能想得到,對方前來殺死自己的理由,就只有那簡單而又沒有意義的理由。
余慶的正在逐漸讓白露杉窒息,而白露杉也因為恐懼而無法行動,直到死前的前幾秒,他終于有了動作。
“余慶……”
白露杉的臉突然被換成了白鷺庭,可是余慶卻沒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反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扭斷了他的脖子。
咔嚓!
隨著脖子斷裂的聲音,余慶輕輕地湊到有著白鷺庭樣貌的白露杉耳邊說道:
“你并不是白鷺庭,這我比誰都清楚?!?p> 唰!
黑暗被驅(qū)散了,一切又回到了那個令人作嘔的底下里。
看著眼前的肉塊,余慶默默地舉起了劍,朝著那污穢之物斬去。
“住手!”
一串如同嘶喊的聲音打斷了余慶。
“你殺了我,白鷺庭就會永遠失去他的弟弟!你忍心嗎?”
“放過我,我會保證你和白鷺庭幸福的!”
余慶笑了笑,眼神卻十分冰冷,就好像是千年的老怪物一樣。
“你在說什么呢?”
“白鷺庭的弟弟,現(xiàn)在正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p> “放屁!那我是什么?”那聲音變得更加慌張。
“你?不過是一個在悲劇下產(chǎn)生的另一個連精神都被摧毀殆盡的,該死的悲劇罷了。?!?p> 劍刃撕開了心臟的外層,余慶又將劍刺了進去,然后扭動劍身。
海量的鮮血從中噴涌而出,緊接著,那些肉塊都開始化作一攤黑泥,這里的一切都開始消散。
直到什么都不剩,直到這里只剩下余慶一人。
余慶望著那因為肉塊的消失而重新為這個地下室而敞開的天窗,月光撒在他的身上,那份孤獨感將伴隨他一生。
“回去吧。”
仿佛來自靈魂的聲音這樣說道,他轉(zhuǎn)身離開,路上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再也沒有那些肉塊和血絲,仿佛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
余慶來到了工廠門口,發(fā)現(xiàn)齊敏正在那里等著自己,對方明顯像是變了一個人,余慶能感覺到對方想偽裝地和剛才一樣,但還是能感覺到一絲違和感。
或許是他的秘密吧……
抱著這種想法,余慶在問候了幾句后,就和齊敏進了他的車。
路上的風景早就被黑暗籠罩,和來時一樣,余慶只是呆呆地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
齊敏把余慶送到了博物館的門口,隨后就離開了。
“還剩最后一場演出?!?p> 余慶此時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了,所有的肌肉都在因疼痛而顫抖,呼吸也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虛弱,他甚至連站立都有些搖搖欲墜,但在他徹底倒下之前,他還有事情去做。
門外都是警車,而除了看守出口的警員以外,這里并沒有多少人。
“死因是槍傷?去聯(lián)系部隊,檢查一下有沒有槍械丟失?!?p> 門口的警察們也在完成著自己的工作,直到滿身是傷和血的余慶從門口走了進來。
余慶廢了些功夫?qū)⑺麄兇驎?,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桐祈和夢妻的身影,他嘆了口氣,現(xiàn)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如果現(xiàn)在去傷感的話,就是在侮辱桐祈的犧牲。
觀眾們并未退場,他們因為要接受調(diào)查,所以被零零碎碎地集中了起來,他們看見一個渾身帶血的年輕人慢步走上了進來,他的步伐十分的虛弱,但卻沒幾個人敢去阻止他。
幾個警察點了點頭,走上前去,顯然已經(jīng)把余慶納入了嫌疑人之一,但這正好合余慶的意。
幾個警察被余慶用他們身上的手銬鎖在了座位上,這引得臺下的觀眾一陣驚呼,那家伙居然敢襲警?是不想活了嗎?等等,他不是剛剛屏幕里的那個……
余慶抬頭看向了舞臺上,白鷺庭正同樣渾身是血的站在那里,眼神十分冰冷,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可白鷺庭不是已經(jīng)被余慶用槍擊中了嗎?為什么會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
“哈哈……齊敏的東西還挺好用的?!蹦鞘驱R敏給的煉金術產(chǎn)物,據(jù)說是火之卷里的,能夠?qū)θ说木癞a(chǎn)生影響,能夠造成半真實的幻術,也能夠操控佩戴者,是姬家殺手的標配道具。
余慶輕輕笑了笑,不知他此時的感情是慶幸呢?還是計劃得逞的開心呢?
但那些都無所謂了。
與走入后臺,在那里,姬座堯站在他上臺的路上,阻擋他上前去。
“余慶,你不能上去!你會毀了你自己的!”
“白鷺庭已經(jīng)沒事了,還有狡辯的余地!”
“你不知道吧?剛剛有人在大銀幕上投放了監(jiān)控,監(jiān)控里面,你殺了白露杉!”
“雖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會用姬家的權力幫你調(diào)查的!所以你……”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為余慶就是那兇手,就像上次一樣,有監(jiān)控作證據(jù),無法辯駁,而余慶一旦上去,那就相當于是自投羅網(wǎng)。
“我殺了白露杉?!眲⒑踝×擞鄳c的眼睛,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你……”
“不,就算如此!我也不會讓你……”
咚!
余慶突然把姬座堯推到了墻上,一只手撐住墻,一只手掐住了姬座堯的脖子,眼神里的殺氣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我會讓一切都沒事的!所以!相信我!給我靜靜的去臺下看著!”
“不要動!警察!”
一群警察從身后涌了進來,他們直直地沖向余慶,而余慶也松開了姬座堯,朝著臺上跑去。
終于,他上了臺,所有的觀眾和警員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那個惡魔!
余慶看向了白鷺庭,白鷺庭也看向了自己,此時,余慶的眼里充滿了溫柔,仿佛是在安慰一個即將做出選擇的孩子一樣。
“把我打倒?!?p> “不……不要!我不要!”
“還有其他選擇的!一定還有其他選擇!所以求求你……不要!”
“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一切會沒事的?!?p> “相信我,好嗎?”
在一聲悶響后,余慶感受著那熟悉的疼痛,仿佛回到了兩人最開始的時候。
在余慶以后的計劃里,接下來,他會被姬家視為眼中釘,但那絕對不會和白鷺庭以及其他人扯上關系,因為這一切都將由自己來背負。
或許這是自我感動,但那又如何?所有人都滿意的結(jié)局,馬上要來了。
在一陣眩暈感后,余慶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好久沒有睡的那么死了。
希望這次醒來時,還能再看見那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