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做什么?”
那名婢女喜出望外,只要能治好臉上駭人的黃斑,莫說一件事,就算讓她一輩子當(dāng)牛做馬、為奴為婢她都心甘情愿。
方昭對那名婢女招了招手,在她身旁低聲耳語了一番。
那名婢女聽了方昭的話后,眼睛越睜越大,隨即低呼道:“你讓我去偷……”她的后半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方昭捂住了嘴巴。
“你要是不想做,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p> 那名婢女忙不迭地搖頭,道:“不,我愿意做?!?p> 方昭緩緩?fù)铝艘豢跉?,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明日辰時,我在此處等你,東西到手后,我自會為你治好臉上的黃斑?!?p> “一言為定?!蹦敲九c了點頭,就快步離開了。
她跟怡春樓的一位廚娘有些交情,從廚娘那里討一壇好酒應(yīng)該不是難事,接下來,就要設(shè)法將孫婆灌醉,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鐐銬的鑰匙從她腰間偷出來。就算將來事情敗露了,也沒有人知道是自己干的。
那名婢女搓了搓手掌,自己的計劃簡直是天衣無縫。一想到很快就能擁有光滑細嫩的肌膚了,她就歡欣雀躍、手舞足蹈。
次日一早,方昭照例在水井邊洗刷恭桶。
那名婢女從她身后躥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枚鐵質(zhì)的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一臉得意地道:“你要的東西我?guī)湍隳玫搅?,你?dāng)真會治???沒有騙我吧?”
方昭將戴著鐐銬的手向前一伸,道:“你幫我解開鐐銬,我才能為你醫(yī)治呀?!?p> 那名婢女臉上的神情略微有些遲疑,可事已至此,她只能選擇相信方昭了,便走上前,將方昭身上的鐐銬解開了。
方昭轉(zhuǎn)動了一下紅腫發(fā)酸的手腕,對那名婢女道:“隨我來吧?!?p> 兩個人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方昭讓那名婢女坐下來,取出一個手指粗細的灰色布包,將其展開,里面裝的正是方宸穆送給她的九針。
看到這個布包,方昭眼中的神采黯淡了幾分,對那名婢女道:“可能會有點痛,你稍微忍耐一下,千萬別出聲。”
這種黃斑不難醫(yī)治,重要的是要找到病變的根源,對癥施針,才能得以根除。方昭取出一枚員針對那名婢女面部的攢竹、魚腰等穴位點刺施針,刺激經(jīng)絡(luò)、加速代謝循環(huán),接著又將一枚疾愈符拍入了她的眉心之中。
疾愈符出自失傳已久的祝由符篆,符到病除,見效神速。
那名婢女的一張臉?biāo)查g變得血紅,皮膚下面好似有什么東西在緩緩蠕動,痛得她大叫了起來,想到方昭不讓她出聲,急忙閉上嘴巴咬牙強忍著。
不大一會功夫,那名婢女臉上的黃斑慢慢褪去,肌膚變得光滑細膩,劇烈的疼痛也隨之消失了。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貼在額前上,仍然緊閉著雙目不敢睜開眼睛。
“好了,可以睜眼了?!?p> 那名婢女緩緩睜開眼睛,除了面部有些火辣刺痛之外,感覺并沒什么不同。她神色緊張地吞咽著口水,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面頰,隨后整個手掌都覆在了臉上,欣喜若狂地道:“好像……變光滑了?!?p> 方昭微微一笑,示意她去水井邊照一照。
那名婢女一口氣跑到水井邊,看著木桶中映出的美麗臉龐,不敢置信地道:“沒了……那些黃斑真的消失了!”說完就抱著那個木桶哇哇大哭。
那名婢女哭夠了,才想起站在一旁的方昭,跪行幾步上前,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姑娘治好了伴隨奴婢多年的頑疾,這份恩德恩同再造,日后姑娘若是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p> “快起來,你不欠我什么,治病之恩你已經(jīng)還了?!狈秸褜⒛敲九?dāng)v扶了起來,指了指丟棄在地上的那副鐐銬。
那名婢女好似想起了什么,急急說道:“姑娘快逃吧!孫婆昨晚吃醉了酒,很快就會醒過來,要是發(fā)現(xiàn)鐐銬的鑰匙不見了,一定會帶人來拿你的。
方昭點點頭,抬腳向院外走去,想到自己走后可能會給這名婢女惹來麻煩,又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叫方昭,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婢女笑了笑,道:“我叫蓮兒。”
蓮兒朝方昭揮了揮手,小聲道:“快走吧!再遲就走不掉了。”
方昭不再遲疑,向怡春樓的后門飛奔而去。
怡春樓的后門由兩名撅丁護院把守著,那兩個人看到臉上蒙著輕紗方昭,忙將她攔了下來,其中一人沉著臉問道:“可有出府的令牌?”
方昭作勢將手伸進袖袋,取出時將兩枚初階定神符分別射入了二人的眉心之中。趁著那兩個撅丁失神的片刻,慌忙奪門而逃。
那兩名撅丁回神后,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全都記不起來了。
方昭沿著陋巷一路狂奔,跑出很遠后,確定不會有人追上來才俯下身喘了一口氣,隨即身形一晃,又消失在另一條街巷之中。
“啪——”
怡春樓后院,花娘猛地一揮手中的皮鞭,怒聲道:“說!人到底是誰放走的?若是從實招來,還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你們幾個都是怡春樓的老人了,應(yīng)該知曉我的手段?!?p> 花娘面前,并排跪著幾個人,除了孫婆和蓮兒之外,還有看守后門的那兩名撅丁護院。
“冤枉啊!老婆子昨晚一時貪嘴,多吃了幾杯酒,一直睡到晌午,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鐐銬的鑰匙不見了。花娘明察,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孫婆以頭搶地,一邊磕頭一邊叫屈。
花娘揮鞭抽打在孫婆身上,痛得她嗷嗷直叫,“你個老虔婆,人沒看住還敢跳出來喊冤,我今日便先拿你開刀!”
“哎呦,別打了!痛死老婆子了……”
孫婆被抽了幾鞭,就承受不住了,指著身旁的蓮兒胡亂攀咬道:“人是這個丑八怪放走的,昨晚那壺酒也是她拿給老婆子吃的?!?p> 蓮兒瑟縮著身軀不敢抬頭,聽了孫婆的話后,她也跪伏在地,不停地喊冤。
丑八怪?
花娘用皮鞭的手柄抬起蓮兒的下巴,感覺此人有些面生,怡春樓的人她都認得,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個容貌清秀的小丫頭?
“把這些人給我綁起來,用重刑,我就不信撬不開他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