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啟明活動中心萬籟俱寂,304隔壁的器樂團活動室里隱約傳出一些動靜?;顒邮依餂]有開燈,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勾勒出一道倩影的輪廓。
她斂裙在椅子上坐下,調(diào)整著面前的大提琴,她目光觸碰到琴身的那一刻,柔情漫溢。琴身如情人一般枕在她的肩上,右手執(zhí)琴弓,左手按壓琴弦,側(cè)頭垂眸,愛撫過每一根琴弦。
琴弓配合著指尖,飄出的旋律里流淌著皎月的光芒,不是熾熱,而是清冷,呈現(xiàn)著難以言傳的安詳,演奏者的精神在抒情中時隱時現(xiàn),仿佛流動之水的跳躍,沉而不亮。
她的面前坐著一個俊俏的男子,淡雅如霧的月光里,優(yōu)美如櫻花的嘴唇,細(xì)致如美瓷的肌膚,他寧靜地望著沉浸在演奏中的她,仿佛希臘神話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耳喀索斯。他一邊聽一邊用手指在大腿上打著節(jié)拍。
琴音中呈現(xiàn)出的悠遠(yuǎn)和清謐,讓人想起19世紀(jì)的蒸汽火車,白煙滾滾地穿行在秋天的林間,層林盡染霜天。
忽然,旋律中出現(xiàn)了一個不和諧的破音,整段奏鳴曲戛然而止。大提琴重重地摔在地上,琴的主人也抱頭倒地。男人一個箭步跨上去,想要幫助她,卻被一陣靈能推了出去,撞倒了一排樂譜架。
她的百褶裙覆蓋上了一層鱗甲,背后長出了半對骨翼。她嘶吼著向四面八方傾瀉靈能,像是要把這房間里的一切撕碎。
“冷靜一點!”男人的喊叫聲就像鎮(zhèn)定劑,把她的理智拉回了身體里。靈能風(fēng)暴漸漸消散,她身上的甲片一瓣瓣地凋落,滿頭大汗地跪伏在地上。
“頭又疼了嗎?”男人把她扶起來,眼中充滿了擔(dān)憂。
“嗯,頭像是要裂開了。”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別害怕,有我在?!蹦腥藴厝岬嘏闹暮蟊?,她勉強露出了笑容,便在他的懷里暈了過去。
翌日,全家便利店。黃天霸坐在窗邊幸福地吃著冒熱氣的照燒雞肉串,這是他在全家最喜歡的單品。坐在他身邊的是沈皓正和屠雨妍,今天是屠雨妍把他們約出來,說是有事情要談。
沈皓正問道:“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聽說你們的脂肪魔教有了新名字呀,叫……叫什么星……”屠雨妍努力想要想起來。
“是蒼藍(lán)星!從來就沒有脂肪魔教好嗎?”黃天霸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
“對對對,蒼藍(lán)星,好酷哦!”屠雨妍崇拜地握緊拳頭。
“你到底有沒有事,我們一會兒還要排練。”沈皓正有些不耐煩。
大戲《廣播進行時》的排練已經(jīng)正式開始,蒼藍(lán)星和豬蹄幫在同一個劇組竟然出奇得和諧,目前還相安無事,沒有發(fā)生任何爭斗。
“如果沒有重要情報,我怎么敢耽誤學(xué)長的寶貴時間呢?”屠雨妍故作神秘,站起身湊到他們面前,小聲說道,“我的線人來報,在器樂團發(fā)現(xiàn)了艾滋女王的蹤跡?!?p> 聞言,本來不以為意的兩個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著屠雨妍。
“消息可靠嗎?”黃天霸問。
“絕對可靠,是器樂團的姚嬈告訴我的,她說今天去器樂團發(fā)現(xiàn)活動室里被搞得亂七八糟的,我聽她描述覺得有可能是艾滋女王干的,就來告訴你們啦?!?p> “姚嬈嗎……”沈皓正皺了皺眉頭,那是演員組的大一新生,是個表演欲很強、性子很高傲的女生,“可以讓她帶我們?nèi)テ鳂穲F看看嗎?”
半小時后,他們幾個出現(xiàn)在了器樂團活動室的門口。
“這兩位就是蒼……蒼藍(lán)星的學(xué)長啦,他們想進器樂團參觀參觀,幫幫忙啦?!蓖烙赍p手合十,對面前那個高挑的女生眨了眨眼。高個女生戴著圓框眼鏡,一臉的傲慢,想必就是屠雨妍口中的姚嬈了。
“就是你們一直在和豬蹄幫作對嗎?”姚嬈瞥了一眼沈皓正和黃天霸。
“你……”黃天霸有些惱火,但是忍住沒有發(fā)作,畢竟現(xiàn)在不明真相的大一全都站在萌忻那邊,也不能怪她。他露出一幅諂媚的嘴臉,搓著手說:“誤會,都是誤會,大家都是好朋友啦!拜托帶我們進去看一眼唄?!?p> “我不管你們是敵人還是朋友,只是看著小屠的面子上幫幫你們罷了?!?p> 說完,她就朝大門走去,屠雨妍朝沈皓正和黃天霸使了個眼色,他們趕緊跟了進去。器樂團的活動室和子午的差不多大,墻邊的柜子上陳列著各種中西方樂器,角落里擺著一架高檔的古典鋼琴。
活動室里一片狼藉,樂譜架東倒西歪,滿地都是散落的樂譜。沈皓正走上前撿起一張樂譜,上面有灼燒的痕跡,他閉上眼感受著其中的氣息,猛地睜開眼,確實是艾滋女王的靈能。她在這里做什么?
“喲,幾位今天怎么有空大駕光臨???”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沈皓正的思考,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一個儀態(tài)端莊的女生站在門口。
“冀思宇?你怎么在這?”黃天霸叫起來,一旁姚嬈的臉色也變了變。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我也是器樂團的成員啊?!奔剿加畈[起眼睛笑了笑。
“我們看到里面很亂,想幫忙整理一下。”沈皓正盯著冀思宇,身為豬蹄幫的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巧合,還是來阻止他們調(diào)查的?
“真是太感謝了,”冀思宇點頭道謝,隨即話鋒一轉(zhuǎn),“但還是讓我來打掃好了,畢竟這里這么多樂器,要是碰壞了就麻煩了?!?p> 說罷,她朝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就下逐客令了嗎?難道說這里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嗎?沈皓正走到他面前,沉聲道:“你知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嗎?”面對沈皓正的施壓,冀思宇完全無所畏懼,反而饒有興致地計劃起來,“這樣吧,我們來斗琴,如果你們有人彈鋼琴能勝過我,我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沈皓正一愣,她是認(rèn)真的嗎?但是他并不會彈鋼琴,更別說黃天霸那個五音不全的音癡了,他剛要問屠雨妍會不會的時候,姚嬈舉起了手。
“我來吧?!?p> “你是……姚嬈嗎?想不到在子午和器樂團都可以做你的前輩。”冀思宇看向姚嬈,玩味地一笑:“真是后生可畏,那我們各彈三首曲子,讓他們?nèi)齻€人做裁判,可以嗎?”
沈皓正有些驚訝,讓我們來做裁判?她要么腦子壞了,要么……就是有絕對的自信!
“我沒問題?!币泣c點頭,眼中燃起了火焰。她從小就被譽為鋼琴天才,8歲就考過了專業(yè)十級,是身邊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但自從加入學(xué)校的器樂團之后,她幾乎從來沒有彈琴的機會,只因為那位首席鋼琴師的光芒過于耀眼,遮住了她的才華。而現(xiàn)在那個阻擋她發(fā)光的首席鋼琴師就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冀思宇,我一定要在這里戰(zhàn)勝你,證明我才是最一流的鋼琴師!姚嬈嘴角一揚,興奮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