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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第四十章 窮人的演唱會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周荔枝 3659 2022-07-01 11:11:00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表演,馮周洲為芮陽唱了那么多的情歌之后,卻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對她開口的才是表白。

  阿木酒吧的圍墻旁種上了很多一米高的草,舞臺搬到了戶外,背景是一輛紅色的自行車,四周又添置了一些陳舊甚至是老掉牙的擺件,讓這個本就一副古董做派的酒吧顯露出貧窮。

  這是馮周洲為芮陽準(zhǔn)備的一場接風(fēng)party,他穿著一條朋克風(fēng)的土黃色短褲,白色的緊身背心,做舊處理的寬大牛仔外套,平日里總是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樸素的貼在頭皮上,拋去了脂粉的油膩,帶出一股清爽的少年感。腳上一雙手繪AF1,在之前反復(fù)的涂鴉上又畫了兩個顯眼的紅色愛心。

  芮陽并不在場地正中或是前排,她挑了廳里邊緣的位置,離舞臺雖遠卻能看得更廣闊。穿著寬松的白色九分褲和一件淺藍色不規(guī)則剪裁襯衣,后背從后領(lǐng)的位置一直往下開了大概二十公分,露出一串珠子似的脊骨。

  她攪著吸管,歪頭看著臺上正在與樂隊耳語的馮周洲,不經(jīng)著迷。

  馮周洲跑過來在芮陽對面坐下,撅著嘴要討飲料喝。銜住了吸管,又恬不知恥的熱辣辣看著她。

  不知道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他的長相都在自己的點上。還是因為他長到了自己心里,才喜歡過他。長得好看男人的芮陽見過不少,馮周洲的帥氣勉強還是能夠排進前五,當(dāng)然那前四就是真的帥到能調(diào)重眾口的那種了。

  她仔細端量著馮周洲,這是她在成年后如此細致的觀察他,雖然還是原來模樣,但和小時候不同了。臉盤子沒原來那尖,皮膚也粗糙的埋著不少胡渣。

  他眉眼長得都好看,雖不是標(biāo)準(zhǔn)的劍眉星目,好在眉骨高,撒開的眉尾帶著粗狂中和了扇形桃花眼的水波,沒那么重的脂粉氣。山根不算太高,鼻梁卻高挺,自然紅潤的雙唇飽滿,有著極其漂亮的嘴角,用嬌艷的玫瑰形容是一點也不過。只是,明明一副男人味的長相,還一直把自己往花美男糟蹋的行為讓人很迷惑。

  芮陽伸手觸摸他的臉頰,糙剌剌的,又往上揉捏他的耳垂。

  他原是有耳洞的,不過已經(jīng)沒在帶耳飾,只能摸到兩粒硬硬的小球。

  “干嘛???”馮周洲被摸得不好意思了。

  “馮周你多高了?”

  “179?!?p>  “飲食不錯?!避顷柺栈厥?。

  “你想夸我別不好意思?!瘪T周洲臉皮夠厚。

  “不敢夸你,怕你膨脹?!?p>  馮周洲掛在臉上的笑不添雜質(zhì),抵得過太陽。他露出整齊的牙齒,微微低頭輕咬嘴唇,突然將手放在芮陽頭上,肆意弄亂她的頭發(fā)。

  “我只要看著你,心臟就膨脹了有100倍?!?p>  說完就鬼馬的跳走。

  他逃到人群中捂住臉,像是抱著一捧炭火,頭頂散發(fā)出100度的蒸汽。完蛋,心臟已經(jīng)膨脹到1000倍了。馮周洲這時才明了為什么愛上一個人,就會把心掏出來給她。

  他想哭,又想笑,想像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上躥下跳。

  如果此刻遞給他一張船票,他立馬就能躺在蜜月的大床上。

  ***

  “盡管口袋與腦袋空空,我仍喜歡云游,我的朋友很多,我的快樂很長,我的眼睛很大,裝下了高山、雪原、大海、夕陽,以及我的愛人。anyway,life has become richer by the love?!瘪T周洲扶著話筒左顧右盼,“so,Wellcome rich party。”

  嘈嘈的貝斯聲響起,他雙手握住話筒,挺直身體乖巧的環(huán)視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芮陽身上。

  “??????????????????????

  隔壁有音樂會

  ????????????????????????????????

  他們說有多種樂器混合在一起演奏

  ????????????????????

  我們家沒有錢去看

  ???????????????????????????????

  只能側(cè)耳旁聽自己也在思考著

  ?????????????????????

  聽了就覺得很委屈

  ??????????????????????

  因此決定在田間開一場音樂會

  ???????????????????????”

  取名為:窮人的演唱會

  他選了一首與愛情無關(guān)的曲目用做赤誠的告白,只憑著用心兩字作為底氣。

  那一晚的夜風(fēng)中他看見芮陽的眼中流露出溫柔,她低頭淺笑,思考著,又一字一句的說,“一部泰國的電影,叫兩小無猜還是什么?講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的。長沒長大我忘了?有一個鏡頭是男孩子和伙伴騎著自行車,有大片大片的草地……”

  從前他買包、買鞋、買香水給女生覺得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現(xiàn)在他覺得給芮陽任何都不夠,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溫柔,不,是自己的所有,一分不剩的全塞過去,要殺要刮都隨便的那種。

  ***

  場子很熱,Ann看了一晚的馮周洲,見到他眼里只有一個人的樣子還是心有憂郁。

  馮周洲喝多了,幾番不舍的拉住芮陽的手,又被人架到臺上。他笑得開心,熟門熟路和幾個朋友勾肩搭背的又開始跳舞。

  Ann嘆了口氣,望著身側(cè)的sen。

  “是不是每一個男人眼睛里只有一個女人的樣子都是這么讓人羨慕啊?!?p>  Sen差點沒嗆到,皺了下眉,勉為其難的開口。

  “應(yīng)該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p>  “還喜歡他?”朋友min開口了。

  “不喜歡了?!盇nn回答。

  對方露出夸張的狐疑。

  Ann解釋,“追求美好的東西應(yīng)該都是人的本能吧。我曾經(jīng)盲目癡迷過他,想做過他女朋友就好了。”

  “你這樣想也對?!眘en插嘴。

  “怎么啦?”min有些生氣。

  Sen拋給Ann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她也懂得,在馮周洲的花園里中她只不過是一棵其貌不揚的小草。只是不忿看到他竟然如此愛護另一個人,捧著、疼著,絞盡腦汁的只是因為想要源源不斷的給她千千萬萬,就算隔了千里,還是見那人在他身體里定居了。

  “我很平凡,他不配我?!盇nn瞇眼一笑。

  Min似乎是對馮周洲有著極大的怨氣,翹著指甲,朝面前的兩人伸出頸子。

  “聽人說JOJO女朋友管他很嚴,是一個蠻橫的女人。脾氣性格也不好。他肯定是被這個女人的手段迷住了,怎么會……”

  正說著Ann看到芮陽朝他們這桌走來,便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走開。Sen也看到了,用手肘提醒min。

  Min倒是硬氣,轉(zhuǎn)身靠在桌子上,板臉與芮陽面對面。

  “不好意思,我找sen?!?p>  芮陽抬手一推,根本沒把min放在眼里。

  接著她對sen微微點頭。

  “有一件單獨和你有關(guān)的事。”

  “說吧?!?p>  Sen的態(tài)度也不是很好。

  音樂實在是嘈雜,芮陽左右看看,坐到sen身邊,附在他耳旁。

  “你不用再等godot了?!?p>  Sen猛然起身,抓住芮陽的手往外走。

  芮陽笑意盈盈的收回手。

  Min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翻了個白眼拿起一瓶啤酒,昂著頭咿呀咿呀的走開。

  Sen坐了下來,眼里透出緊張,又為了貫徹對芮陽的態(tài)度,強撐氣場。

  芮陽捂嘴笑了起來,邊笑,還不忘輕蔑的瞥了他幾眼。她故意吊著半天不說話,見馮周洲開始在舞臺上尋找她才慢斯調(diào)理的。

  “我也只趁著沒人的時候找你。其實我和你沒有誤會,只不過我不如馮周洲討人喜歡?!?p>  Sen心里猴撓似的,哪里還想聽芮陽的屁話,握著拳頭,急切的盯著她。

  對方卻不被影響,抬眼玩味的看著他,還是慢吞吞的。

  “我知道你是他很重視的朋友,所以無所謂你對我的看法?!?p>  說完掏出一張便箋放在桌上。Sen急忙抓起。紙面的內(nèi)容夾雜著日文,看上去是一個地址。

  他抬頭詫異的看向芮陽。

  “這是真的?”

  “咱們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睂Ψ接檬种溉嘀栄?,“哎呀,真是不喜歡這種熱鬧嘈雜的環(huán)境,不開心的我好像顯得格格不入似的?!?p>  管他什么你來我往,有了這張紙條便是救命恩人。Sen緊握手里的地址,堅定的看向芮陽,就憑著godot,他不單能干凈利索的把馮周洲賣了,還能扎個蝴蝶結(jié)捧到她面前。

  從此馮周洲撞到她手里是自投羅網(wǎng)也好心甘情愿也罷,外人不足插手。也沒必要只看見他的一頭熱,感受不在外人身上,怎么知道當(dāng)事人的幸福,瞎操著一顆太監(jiān)的心。

  這時馮周洲被幾個人抬著運到芮陽身邊。他落到地上扭捏的站在芮陽面前,歪頭看她。瞇起的眼睛,從八月十五看到了一月初一,嘴里嘬著甜酒似的將自己灌醉。他伸出手。

  “牽手?!?p>  芮陽初初有些尷尬,轉(zhuǎn)頭看著四周,想要找一個躲避的地方,無奈也是無處可遁。

  “哎呀,我要牽手。”馮周洲嘟著嘴,竟然開始跺腳耍脾氣。

  芮陽抬手遮住半張臉,才小心的將另一只手伸出去。

  馮周洲高興了,一把抓住那只手,將心愛之人拉倒面前,孩童般往她肩上靠過去,嘴里嘟嘟噥噥。

  “我累啦。”

  芮陽盡量支著身子,幫他擦汗,不知道是玩得有多瘋,整個人像是從水池里撈出來的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她哄著他。

  “我要回家。”

  “我知道”

  “我要牽著手和你回家。”

  “好好,好。”

  他站直身子,看芮陽只是溫柔,卻不見想象中的笑臉,又立馬趴下。

  “你都不對我笑?!蔽孟裰恍」?,巴巴地扯著她的衣角,“你要對我笑?!?p>  ***

  Sen環(huán)視四周,覺得不甚真實。他不算了解馮周洲卻也認識5年有余了,在芮陽面前的他與從前是不同的,你能感覺到他真的是把心掏出來了。

  其實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心思,這幾十人的場子,曾經(jīng)與馮周洲有過關(guān)系或是曖昧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有人不忿,有人失望,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情,就是沒幾個看好的。

  轉(zhuǎn)念一想,正如同Ann所說,追求美好的東西都是人的本能,可能美是外表,也是其他,或許馮周洲只是一個看上去太過容易得手的美味,不少人伸著手想要摸一把。

  是大家一起吃著一道七零八落的菜,還是要端到一個人的桌上。點菜的人是誰?做菜的人是誰?懂菜的人又是誰?

  想著,sen覺得好笑,他干嘛要給一道菜賦予人性。難道它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可是。

  這美味不正是一個美好的人,再具體可以形容為引得眾人癡迷的偶像。大家爭搶著要擁有他,瘋魔了卻連尊重也不會留給他。

  如果沒有人接納你精雕細琢之下的雛形,太過美麗的物品難逃只是一個商品的悲哀。

  馮周洲在你的外表、背景、情商、輕浮的套子里面到底藏著什么隱秘模樣,能夠指使你不顧后果,抱著幼稚的期望如此堅定的選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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