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安全兩字大于天,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管是放學(xué)還是放假,在最后一堂課下課前,老師都會叮囑學(xué)生們,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時時告誡,不要玩水玩火,水火無情,珍惜生命。
然而孩子們總是左耳聽進右耳出,沒有謹(jǐn)記在心。
有一次寒假,風(fēng)門凹水電站重修大水渠通至機房的下水鐵管道,這種管道很大,直徑一米五左右,長有兩米,一節(jié)一節(jié)的全都放在電站旁邊的農(nóng)田上,大概有二十節(jié)。
小蘇葉他們一群孩童沒玩過這東西,在管道內(nèi)追來逐去,愉快地玩耍著,甚至還想推著玩,他們力氣小,兩三人才推得動。
玩累了就躲在稻草上,秋收過后農(nóng)田里是沒有水的,天干物燥,田地也曬干實了,上面還有薄薄的一層干稻草。
小蘇葉不追逐時,收攏了一些稻草,就地用石龍牌火柴點燃,起了一個小火堆,烘烤著凍得有些紅的小手。
然而火苗吞噬周圍的干稻草,以點帶面,火勢漸漸蔓延開來,小蘇葉心里有點慌,急得用腳去踩,其他同伴們也急忙著使勁踩,可是只用腳踩哪里能踩滅。
其中還有一位叔叔幫忙踩,他也是放假無聊來水電站溜達(dá),一群小孩在玩,他就在田埂蹲著和大鄰居哥哥聊天。
火勢不大,卻燃得快,不一會兒就已燃燒了三分地,只見這片五分地的農(nóng)田中間一片灰燼,周圍一圈火苗仍然往外蔓延。
這時,一位叔叔急中生智,嗯,他是小蘇葉的老師(叔公)的兒子,在鎮(zhèn)上中心幼兒園教書,他推著一節(jié)大鐵管道在田地里滾動,碾壓火勢,所過之處,火焰皆滅,冒著淡淡的白煙。
火滅完了,小蘇葉滿頭大汗,驚魂未定,他很慶幸有這位叔叔在,否則將會發(fā)生一場大火災(zāi),因為這一片農(nóng)田就在山腳下,而山腳長滿了蘆葦草和芒草,一旦燃及,火勢必然變大,然后蔓延到山上。
“誰燒山,法辦誰?!痹谵r(nóng)村張?zhí)泻芏噙@樣的山林防火標(biāo)語,火燒山真的要被法辦。
事后,小蘇葉被同伙們指責(zé),二哥也不出意外的揍他罵他,倒是那位叔叔不但沒有指責(zé),還保護他,溫聲細(xì)語地安慰和教導(dǎo),小蘇葉心里很感激,很感動,謝謝叔叔。
還有好多次,暴雨過后,集鎮(zhèn)上游的雨水通過各條小溪、支流,全部匯聚泗水河中,河水上漲,渾濁又洶涌湍急,看著都感覺驚險,然而鄰居幾個大哥哥們仗著熟悉水性,只要河水沒有漫過橋面,他們就敢脫光光從橋面往下跳,然后拼命的游上岸,接著跑兩百米的路回來又往下跳。
當(dāng)然了,小蘇葉還小,不敢往下跳,后來長大了幾歲才敢這么玩。
有時他們會拿著簸萁、抄網(wǎng)(簍網(wǎng))在岸邊撈魚,有一次小蘇葉三兄弟撈到天黑后才回到家,媽媽在家等得擔(dān)驚受怕,急得上火,拿著竹枝條一邊揍一邊哭一邊罵,明知發(fā)洪水還去河邊玩,真是不怕死,三兄弟被揍得嗷嗷大哭,屁股和腿上全是血痕,火辣辣的痛。
當(dāng)然了,洪水漫過橋面大哥哥們心里還是害怕的,自然不敢玩跳水。恰逢放學(xué)時,老師會送學(xué)生們回家,南村的學(xué)生們不用過河,他們回家的大路邊有一條河堤,不怕洪水漫進來,但北村的老師也會順路看護,免得哪個皮孩子去玩水。
北村的學(xué)生們就要過河,那條水泥橋很窄,僅能勉強可以兩人并排通行,當(dāng)洪水漫過橋面一點點,老師會一個個的來回牽著過橋,如果漫過橋面很多,老師則會等待洪水稍退之后才牽著過橋。
最近天氣晴朗,風(fēng)和日麗,沒有洪水肆虐,河水清澈,除了幾處深水潭外,淺水處的水并不深,也不是很急,只及成年人大腿部,南村的橋就建在淺水處。
聽老師說過,他在凌晨將近天亮?xí)r,曾在這橋的南端看到過鬼魂,白衣飄飄的,喊話也不回應(yīng),然后眨眨眼就不見了。這橋的兩端都立著一塊刻著八卦圖的石碑,所以很多小孩都相信老師說的。
放學(xué)了,老師叮囑學(xué)生們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然后捧著書本和作業(yè)回了休息室,在天氣良好時,老師一般不送學(xué)生們回家,老師會在休息室批改作業(yè),溫習(xí)明天的課程,天黑前才會回家。
學(xué)生們背著書包高高興興地回家,小蘇葉和幾位同伴一路玩耍,有些同伴走路快些的,都已經(jīng)過了南村橋,快回到家了,而他們還在河邊的草地上來回追逐嬉鬧,或撿扁平的石塊打水漂。
玩累了才慢悠悠的走回家,過橋的時候,小蘇葉走在第二,后面的小伙伴逐一地跟著,因為橋窄的緣故,小伙伴們知道危險,都不會并排著通過,更不會在橋面上嬉鬧,加上老師說的鬼魂讓人畏懼,所以小蘇葉他們過橋時小心謹(jǐn)慎,但是意外還是發(fā)生了,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孩失足掉進河里,被河水沖走,眨眨眼就沖了幾米遠(yuǎn)。
小女孩的哥哥丟下書包,沿著岸邊拼命跑,希圖去救自己的妹妹,可小小的身軀哪里跑得過水流。
小蘇葉幾人當(dāng)時不知所措,心里有些害怕,怔怔地站在橋上看著,怔愣到連救命都不會喊。
他們其中的兩三人包括小蘇葉,只是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最大的才十一(虛)歲啊。
可能不到一分鐘,小女孩被河水沖到一百多米處,一位叔公在附近的田間干農(nóng)活,恰巧抬頭看到橋面幾人傻站著,他還以為是有人書包掉進河里,他丟下鋤頭就跑去河里撈書包,這時小伙伴們會喊救命了,都在喊救命救人。
但是還是遲了,被叔公救上來的小女孩臉色蒼白,肚子鼓脹,鼻子沒了氣息,叔公抱著她跑回村里,一邊大喊著來人幫忙,她的爺爺和村里的長輩們急忙牽來大水牛,把她放在牛背上催腹水,讓牛的體溫溫暖著冰冷的小身軀,還用了其他土方法,但依然沒有救活,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
小蘇葉心里很愧疚,如果小女孩掉下去時他會喊救命,那位叔公就不會錯過最佳的救人時間,或許能將小女孩的命救回來……對不起!
這是小蘇葉第一次直面非自然死亡,往后余生每次想起這件事,他心里仍有愧疚感。
小蘇葉沒想到的是,后來念了四年級第二學(xué)期時,他聽說一次非自然死亡,那人是第一學(xué)期的同學(xué),曾經(jīng)的同桌,不知道為什么,在周末時趁著家人去干活,喝農(nóng)產(chǎn)品自殺。念初二時,又聽說了一次,那人是同班的女班長,在周末時駕駛女裝摩托車出了事故。
雖然這兩次都沒有直面,卻讓小蘇葉嘆惜,明白了生命無常。
暑假來了,代表著盛夏也來了,可有人卻永遠(yuǎn)地走了。
……
寄語: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我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我們能做的,就是活好當(dāng)下,一步一步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