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未免有些危言聳聽
一旁。
林宛兒望向女帝，眼眸中充滿了詫異。
這么多年，就算是面對先帝，陛下都是冷冰冰的。
今天這是怎么了？
武明空站在原地，傾城的臉龐，漲得通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
此刻，只覺得無比的羞恥，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愛說不說，朕還不愿意聽呢！”
武明空想要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給自己找補(bǔ)。
方修眉頭一挑，道：“陛下都這么求臣了，臣怎么再忍心讓陛下失望。”
武明空聽見這話，耳朵羞得通紅，瞪著方修，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只可惜，這舉動落在方修的眼里，非但沒有絲毫威懾力，還有一些可愛。
方修忍不住輕笑一聲，開口解釋道：“其實(shí)臣用的并非普通石頭，而是硝石，硝石遇水，就會吸熱，水失去熱量，凝結(jié)成冰，乃是常理，不足為奇。”
硝石？
吸熱？
武明空張了張嘴，好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這硝石有這樣的作用？”
方修道：“臣可是陛下的相父，大乾的輔國大臣，小小的硝石制冰，算得了什么！”
武明空聽見這話，白了他一眼，撅了噘嘴道：“真不要臉！”
方修只當(dāng)作沒聽見，繼續(xù)道：“這硝石的作用，可不僅僅是凝結(jié)冰塊，更厲害的，臣還沒展示出來！”
說到這，戛然而止。
武明空傾城的臉龐，浮現(xiàn)好奇之色，問道：“什么作用？”
方修看著武明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回答。
武明空見到這一幕，立刻明白他的想法，無非就是讓自己喊他相父。
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愛說不說！無論如何，朕都不會滿足你！”
方修只是笑笑，不說話。
一旁。
林宛兒看了看武明空，又看了看方修，在心里嘆了口氣。
心道：
完了！
陛下這是被方相拿捏了??！
武明空看見方修的表情，心里更加惱怒，恨不得拿鞭子抽他！
只是。
她也知道。
沒有實(shí)力的支撐，自己的威脅，在他的眼里，就是笑話。
于是，冷哼一聲，安慰自己道：朕不跟他一般見識！
這時，方修道：
“過段時間，等臣將那樣?xùn)|西造出來，陛下就知道，它如何厲害了！”
武明空聽了，雖然心中好奇，但也沒再問。
這時。
方修似乎想起了什么，開口道：
“對了，臣還沒問，陛下今日親至相國府，所為何事？”
說到這，頓了頓。
眉頭一挑，調(diào)笑道：
“莫非是幾日不見，陛下想臣了？”
武明空聽見這話，瞪向方修，心里大喊：朕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惱怒，看向一旁的林宛兒，吩咐道：“將奏章拿給他?！?p> “是，陛下！”
林宛兒從懷里取出一份奏章，雙手呈給方修。
方修伸手接過來，打開后自上而下瀏覽起來。
看完奏章后，抬眸看向武明空，問道：“陛下讓臣看這奏章，有何用意？”
武明空道：“你以為，那蜀州刺史是否養(yǎng)寇自重？”
方修抬眸看了武明空一眼，淡淡道：“陛下想多了，就算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實(shí)力?！?p> 武明空疑惑道：“若是如此，只是幾十個吃不上飯的農(nóng)戶，為何遲遲剿滅不了？”
在她看來。
那些農(nóng)戶連飯都吃不飽，必定是瘦弱不堪。
至于武器，甲胄，就更不用說了。
能有個釘耙就算不錯了。
這樣的戰(zhàn)斗力，就算造反，又能有多大的威脅?
別說有兩個折沖府駐扎在蜀州。
就算是臨時招募一批民兵，也能輕而易舉將他們剿滅吧！
但是！
那蜀州刺史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非但沒有剿滅反賊。
反賊的數(shù)量反而越來越多。
這不是養(yǎng)寇自重，又是什么？
方修聽見這話，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小女帝看著心思深沉，實(shí)際上眼光終究局限在朝堂上的一畝三分地。
“陛下，在你眼里，折沖府的士卒，一定比吃不上飯的農(nóng)戶強(qiáng)？”
方修看著武明空，如此問道。
武明空很想說：難道不是嗎？
但看見方修的眼神，她的眸子里露出猶豫之色。
思索了片刻，道：“就算不強(qiáng)，也不該太弱?！?p> 方修看著武明空，問道：“陛下到各地的折沖府看過嗎？”
武明空沉默了一秒，搖了搖頭。
不要說各地的折沖府。
就是駐扎在長安府的左右驍衛(wèi)，她都沒有看過。
登基后的這半年，她一直在跟方修斗智斗勇，哪有時間去管其他的事。
當(dāng)然。
所謂的斗智斗勇，只有她自己這么想。
在旁人的眼里。
她一直被方修壓著！
“陛下要是到折沖府，或是左右驍衛(wèi)看一看，便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方修在心里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大乾帝國施行的兵制，有點(diǎn)像是府兵制和衛(wèi)所制的結(jié)合。
軍戶永遠(yuǎn)是軍戶，無法脫籍。
平日里的時候，屯田種地，偶爾集中在一起，由折沖都尉進(jìn)行訓(xùn)練。
只有在打仗的時候，才會變成真正的士卒，上陣殺敵。
而且。
他們的甲胄和武器，朝廷并不提供，得自己籌備！
絕大部分的軍戶，所用的甲胄和武器，都是祖上傳下來的。
一柄長刀，可能是曾曾曾祖父殺敵時用的！
甲胄就更不必說了。
漫長的時間里，能保存下來的寥寥無幾。
這樣的武器，這樣的甲胄，這樣的訓(xùn)練，能指望他們爆發(fā)出多強(qiáng)的戰(zhàn)力？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
這十年，先帝那位昏君，配上方修這位奸相，只知道聲色犬馬，縱情享樂，對各地的士紳也是極為放縱。
哪一個世家大族，不是趁著這個機(jī)會，拼了命的搜刮民脂民膏。
到了現(xiàn)在，土地兼并的情況已經(jīng)極為嚴(yán)重！
許多軍戶，原先起碼還有屬于自己的田地。
就算平日里受到上峰的欺凌，看著自家的田地，也能忍受。
打仗的時候，想著是在保護(hù)自己的田地，倒也奮勇，有一股子不怕死的精神！
但是，這十年，這些軍戶的田地被士紳以各種手段強(qiáng)取豪奪。
連安心種田都已是奢望，還指望他們?yōu)槌①u命？
簡直可笑！
因此。
在方修的眼里。
這些士卒，還真不一定比得上連飯都吃不上的農(nóng)戶！
畢竟。
人家雖然弱，但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武明空對這些一無所知，此刻聽見方修的話，心里不免產(chǎn)生懷疑。
眉頭微微皺起，道：“方相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