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偷看?”那個小姑娘聽到聲音,身子未動,一只手臂略略一抬,一道淡黃色的光柱從手心中疾射而出。
光柱射在了小和尚略顯肥大的僧帽上,就像是一簇火焰,在帽子中間的部位燒灼出兩個斜對著的小洞。
小和尚嚇得一把抱住了腦袋,嘴里發(fā)出“嗚”的一聲驚叫,身子一滾,竟然從墻體上面直落下來,“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什么暗器,這般厲害?”小和尚趴在地上,仰著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姑娘,似乎是自言自語,又故意要院子里的人都聽到。
此時,蕭岐和谷槐兩個人還在對峙,誰也不敢先行撤下來,生怕自己一個分神,對方會突然間出手。
謝淳的臉色慘白。
這小姑娘如此冷酷,剛才要是略略低一點,這小和尚的腦袋豈不是要被打出兩個血窟窿了。
見小和尚趴在地上不動,小姑娘慢慢地站了起來,從四個人中間的縫隙間穿過去。
這一次,謝淳看得更加清楚,她的雙腳幾乎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身體卻在緩慢而平穩(wěn)地滑行,就像是腳下踩著一對看不見的風火輪,或者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在后面輕輕推動著。
這種事情謝淳以前聞所未聞,他覺得自己是遇到了鬼。
看到小姑娘過來,那個小和尚坐了起來,從頭上把僧帽摘了下來,在手里擺弄著。
“我又沒有得罪過你,干嘛要燒壞我的帽子,回去后,師傅又該責罵我了?!?p> 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
“哪里來的野和尚,爬墻過來,欲意何為?”
大概見帽子已經(jīng)無法縫補,小和尚干脆把它扔在了一邊,用手在光溜溜的頭頂摸索了幾下。
“小僧可不是什么野和尚,我是來住店的,可是,你們前面的大門鎖著,我只好爬墻了?!?p> “胡說,我們這里有好幾家店房,既然我們已經(jīng)上鎖,你就應該去其他地方,干嘛非要住在這里?”小姑娘的聲音還帶著一點童音,但是,聽起來卻令人不由得渾身發(fā)冷。
小和尚從地上爬起來,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
“小僧上次從此經(jīng)過就是在你家住下的,小僧記死路,不知道還有其他店房?!?p> “呸,敢騙我,本姑娘要你好瞧。”
小和尚這樣的說辭,不要說小姑娘不會相信,就連謝淳也覺得他在撒謊。
小姑娘話音未落,單手一抬。
“別、別、別,小妹妹手下留情?!毙『蜕袊樀梦孀∧X袋一下子跳出老遠。
謝淳也被他這狼狽的樣子逗笑了。
小姑娘其實也并未發(fā)力,只是看著他的樣子,覺得非常滑稽。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那兩位大俠先不要動手,且聽小僧一言?!毙『蜕幸娦」媚锊]有真的出手,竟然不再理會她,而是轉(zhuǎn)而看向了蕭岐和谷槐。
兩個人凝神聚力,誰也不敢輕易退后。
小和尚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二人的中間。
蕭岐和谷槐中間的距離不過只有兩米左右,兩個人的內(nèi)力都十分強勁,雖沒有正式發(fā)招,但是,從身上流瀉而出的力道卻已經(jīng)在二人中間形成了一道氣網(wǎng),若是普通人從這里經(jīng)過,瞬間便會被相向的力道所傷,搞不好連五臟六腑都會翻騰起來。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小和尚似乎毫無察覺,連長大的僧衣都未曾動一動。
“此人不簡單?!?p> 蕭岐和谷槐幾乎同時在心里想道。
不約而同地,兩個人開始加大力量。
蕭岐手中的雙戟在內(nèi)力的催動下發(fā)出“嗚嗚”的聲響,通體變得雪亮,似乎驟然間生長了許多。
谷槐的兩根手指也在不停地錯動著,變得又粗又長。
“二位大俠,休要如此,當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這樣耗下去,等一下不要說來了勁敵,就算是小和尚也會輕而易舉的擊倒你們。小和尚游歷四方,所見的高手無數(shù),卻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般無聊之人?!?p> “你在說誰?”蕭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小和尚休要多管閑事,萬一傷到了你,老夫在佛前苦苦積攢下的一點陰德,豈非前功盡棄?!惫然币惨е篮鹊?。
“原來老丈也是佛門中人,就更不應該動手了?!毙『蜕兴坪鹾芨吲d,轉(zhuǎn)身來到了谷槐的跟前,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按,谷槐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堅不摧的大力從手指間直入進來,頃刻間,一條胳膊發(fā)出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似乎馬上就要爆裂。
“不好!”谷槐暗道一聲,再也不敢發(fā)力,慌忙用力抽回手來,一個翻轉(zhuǎn),跳了出去。
蕭岐忽然間失去了迎面而來的力量,自己所發(fā)出的力量不急撤回,一個踉蹌向前跑出了兩步,差點就要撞在小和尚的身上。
“這就對了,還是我們佛門中人識趣?!毙『蜕蓄^也不回地說道。
谷槐和蕭岐都是臉色煞白。
“小師傅從何處而來?法號如何稱呼?”谷槐稍微鎮(zhèn)定了一下自己,問道。
“小僧只是路過此地,本想在此住上一晚,卻沒想到會遇到你們打架?!毙『蜕墟倚χf道。
“不對,小師傅敢是不想告知寶剎之地?”蕭岐也追問了一句。
“這有何可隱瞞的?!毙『蜕幸琅f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小僧自幼出家在普濟寺,法號叫做休塵的便是。”
“休塵?”
谷槐、蕭岐,連同一直站在一邊的謝淳,幾乎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休塵就是休塵,這是師傅給我起的,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毙『蜕袚u晃著一顆禿頭,似乎顯得很無奈。
“爺爺休要聽他胡說,休塵師兄怎么會來此?”這時候,那個小姑娘忽然飄身而來,用手一指小和尚說道,“休塵師兄我認得,何曾是你這等邋遢模樣?”
小和尚撓了撓腦袋,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似乎也對這樣一身打扮感到有些不解。
“小僧沒有胡說,我只是在大殿里睡了一覺,醒來后不知道因何就來到了這里,身上的衣服也變了,小妹妹既然認得我,敢問,是否小僧的模樣也變了?”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