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伽從日光中醒來,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又在公路上。
她穿著自己第一次來興旺村時候的衣服,身邊還有自己的背包,背包里的東西原封不動。
一切都是她第一次來興旺村時的模樣。
她疑惑地皺起眉,自己睡著之前,穿的并不是這套衣服。
無暇多想,她起身,準備前往興旺村,看看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緩步往前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4月7號,下午三點。
這個日期。
是巧合?
到了村口,她站著,看了會石碑。
“興旺村”三個大字并列刻在石碑上,字形深刻又蒼勁,仿佛有巨大的吸引力能將人吸入其中。
她踏過石碑,繼續(xù)往前。
行至進村路中間,依稀可見村口停著幾輛小轎車和摩托車,也能聽到不大不小的說話聲。
還有小孩的聲音。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走到村口,一愣,停住了步伐。
村口第三間,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孩被男孩推倒在地,瞬間哭出了聲。
她早已記不清陳家兩個孩子長什么樣子,但眼前的情景太過熟悉,似乎是歷史重演。
她快步上前,剛走到門口,里面就有人走了出來,帶著呵斥的聲音:“哭哭哭,就知道哭,吵死了。”
陳家老頭拄著一根拐杖,沒看到喻伽一般,直接就往女孩身上打。
邊打邊問:“知錯了沒有?還哭嗎?”
喻伽看著這樣的情形,有點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制止。
那邊女孩躲避拐杖,閉緊了嘴,不敢再哭。
老人踢了女孩一腳,又牽起男孩:“還不快進屋?!?p> “喲,陳叔,怎么又打孩子呢?!鼻胺节w茹朝這邊而來,站定在陳家門口。
陳家老人看了她一眼,豎起了眉:“怎么,我教訓自己孫女,村長媳婦也要管?”
“哎喲,您這說的是什么話,”趙茹調笑了一聲:“您家務事我哪敢管吶?!?p> 她又看了眼女孩,對陳家老人說道:“但這孩子,您還是好好養(yǎng)著好些?!?p> 陳家老人重重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牽起孩子就里走,順帶還關上了門。
等門關了,趙茹這才看見喻伽似的,她臉上還是掛著笑:“誒?這是來我們這旅游的妹子?”
喻伽看著她,點了點頭。
趙茹熱情好客,牽起喻伽就往村里走:“陳叔這人脾氣差,年紀又大了,容易糊涂。妹子你沒被嚇到吧?”
喻伽“嗯”了聲。
趙茹便對她好一通安慰,末了才說:“妹子我們這沒有旅館,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家休息幾天,在我們村里好好玩玩?”
聽到這話,喻伽面色一僵,她看了眼趙茹。
趙茹臉上全是熱情的笑,連眉梢都帶著善意。
她也走不出去,去哪都一樣,順便還能看看趙茹會怎么做。
垂眸思索幾瞬,她出聲答應。
跟著趙茹回了家,趙茹向她介紹自己的老公孩子,情形和第一次到她家時一模一樣,連幾個年輕人坐的位置都沒有什么不同。
不對。
喻伽突然想起,趙家是五口人,但當時的命案發(fā)生時,只有四具尸體。
她只看到了趙茹的尸體,不知道還有一個人是活著還是死在了別的地方?
而少的那一個人,又是誰?
敷衍地與幾人說了些話,喻伽瞥到墻上的時鐘上顯示三點45分。
這個時候,河邊是不是會有人在洗衣服?
她趕忙站起身,說想要去走走。
趙茹也不強留她,她問:“我們村子小路多,容易迷路,你第一次來怕是不熟,讓我大兒子帶你去耍耍?”
喻伽想了想,答應了。
有人跟著,喻伽不敢直奔河邊,只假意亂逛著。
趙茹的兒子也不跟她說話,就默默跟在她身后走。
七拐八拐終于到了河邊,果然有許多女人在洗衣服。
喻伽走到榕樹下坐下,捶捶腿,做出一副走累的模樣。
人聚到一起話題就多了些。
喻伽聽到她們似乎是在講什么八卦,而其中有一個人的臉色并不怎么好。
喻伽注意到她,這人看著眼熟,好像是死去的那個吳家媳婦?
八卦還在繼續(xù),顯然吳家媳婦就是八卦的中心。
她們在討論吳家夫妻倆的事情。
女人們談論起吳剛,有一個女人嗤笑了一聲,說:“昨天還聽見你對吳剛大吼大叫的,怎么,你不是因為和人吳同相愛才嫁進來的嗎?”
吳家媳婦漲紅了臉,也不反駁,就白了剛剛說話的女人一眼,然后收拾好東西直接就上了岸。
嗆她的人正是何家媳婦。
被白了眼,何家媳婦脾氣瞬間就上來,她作勢要上岸。
身邊的人攔住了她:“誒,何家媳婦,別沖動,消消氣。”
被人攔住,她也就上不了岸,看吳家媳婦已經走到岸上,她啐了句:“狐媚子?!?p> 喻伽看著這出鬧劇,見吳家媳婦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起身,想叫住她。
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沒站穩(wěn),直接暈了過去。
——
再次在日光中醒來,喻伽睜開眼。
眼前又是那條公路。
自己身上穿的還是那套衣服,身邊背包也是同樣模樣。
她掏出手機開機看時間。
4月7號,下午三點。
怎么回事?
剛剛不是循環(huán)了嗎?
還是做夢了?
因為自己這幾天對兩男一女那個案件上了心,所以夢到了?
之前就聽沈玉說過吳家媳婦和何家媳婦兩人并不對付,所以就夢到了兩人吵架的場景?
誒。
不對。
但自己現(xiàn)在是又循環(huán)了?
喻伽延遲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
不過,剛剛那個究竟是夢還是循環(huán)的場景?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夢境什么是現(xiàn)實。呆呆的坐了會兒,仍是沒有任何頭緒。
她放棄,起身,決定再次去興旺村。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公路邊有血跡。
她快步朝那處走去,在公路邊緣,有幾滴血跡,未干。
發(fā)生了什么?
她沿著血跡的方向往下看,公路邊緣是懸崖。
是有人掉落了懸崖?
還是什么人經過公路時留下的?
她拿出手機,立馬給沈遲瑧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面是有點驚喜又急切的聲音:“喻伽?”
“沈遲瑧,是我?!庇髻ちⅠR又接著問:“興旺村最近有發(fā)生命案嗎?”
“沒有,”沈遲瑧疑惑:“你在興旺村?又遇上了命案?”
喻伽皺起了眉:“我不確定,我在公路這邊看到了未干的血跡。真的沒有人死掉嗎?”
“沒有,”沈遲瑧遲疑著:“至少我們警局沒有接到報案電話?!?p> 說完這句,他又接著道:“你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
“好?!庇髻?。
沈遲瑧很快就來到公路,他將車停在喻伽身邊,下了車。
喻伽拉過他,走到公路邊緣:“你看?!?p> 邊緣處有幾處血跡,沈遲瑧看了一眼,下了結論:“應該是剛沾上不久?!?p> 他問,“你在這里的具體時間是幾點?”
喻伽猶豫了一下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的時間是否和他的對得上。
想了下,她回:“大概半個小時前我看見了這個。”
“周圍沒有人嗎?”沈遲瑧問。
喻伽搖了搖頭。
沈遲瑧想了會兒,說:“許是有人經過這里留下的痕跡?!?p> “但這里下去是懸崖,”喻伽說:“誰會走路時候離懸崖這么近呢?”
沈遲瑧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說的有道理?!?p> 他轉移了個話題:“我找了你十天。你這十天去了哪?”
“十天……嗎?”喻伽喃喃自語。
“嗯,”沈遲瑧蹙眉:“還有上次,你失蹤了半個月,那時又是怎么回事?”
喻伽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說。
她敷衍道:“這些不重要,你知道我是安全的就好?!?p> 見她不說,沈遲瑧猜測著估計又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原因。
他嘆了口氣,說:“可是我會擔心。”
他俯下身與喻伽對視,神情認真:“你總是突然不見,我會擔心,喻伽?!?p> 兩人距離只在呼吸之間,喻伽第一次認真看他的臉。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修了眉,眉毛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那時的粗亂?,F(xiàn)在的他,眉眼看起來更為柔和。
眉型果然會改變一張臉。
喻伽想。
沈遲瑧的五官本就是清秀精致掛的,臉型也不粗狂,棱角分明,其實是很帥氣的長相。但他身上的痞氣似乎是渾然天成的,明明那張臉秀氣又漂亮,卻隱約還有幾絲邪氣。
離得這樣近,他的臉在眼前放大,喻伽呆愣了好一會兒。
見她表情呆愣,神情含著欣賞,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沈遲瑧低下頭笑了一聲,又抬起頭,笑得邪氣:“怎么樣,哥這張臉還不錯吧?”
喻伽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
帥哥一旦意識到自己長得還不錯,魅力瞬失大半。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走了幾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我打算去村里再看看有沒有什么消息?!?p> “嘖,”沈遲瑧直起身,看著已經坐到了車內的喻伽,反思自己剛剛不是太油了?
他拿出手機,在黑屏上看了看自己這張臉。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應該還算不賴吧?
但喻伽怎么這樣冷淡呢?難道是看習慣的緣故?
車內喻伽伸出手敲了敲車窗,無聲催促。
沈遲瑧放回手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