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門
“鬼吃鬼？”陳繼文心里咯噔一下，完全聽出對方的意思來。
活著人吃人，死后鬼吃鬼，人吃人尚且包裹著一層層道德和法律的外衣，鬼吃鬼又哪來的那么虛偽。
“自然如此?！蹦泄淼纳硇蚊腿慌蛎?，從渾濁氣息變成幾乎籠罩了整個小巷子的黑色霧氣，鋪天蓋地的朝著陳繼文籠罩而來。
陳繼文下意識的用雙手罩住腦袋，緊閉雙眼、口鼻，隨便選了個方向開始沖鋒。
“怎么……”男鬼的聲音充斥著驚恐，被撞破的黑霧驟然膨脹，繼而迅速縮小，直到幾乎變成一個點(diǎn)，無聲無息的炸開，化作一縷半透明的煙氣繚繞著鉆入還在沖鋒的陳繼文鼻孔里。
“咦？”
陳繼文并沒有感覺到被纏住，好像只是戳破了泡沫一樣，眨眼間便來到路燈下?；仡^望去，小巷里已經(jīng)空空蕩蕩。
“那個人，不對，那只鬼呢？”他抱著胸漂浮在空中，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但仔細(xì)一想好像又沒什么。
“剛才那只鬼有說什么嗎？”他冥思苦想著，畢竟他是第一天做鬼，也不知道鬼到底是怎么攻擊的，怕對方利用視覺啊、聽覺啊搞幻覺攻擊，干脆什么都封閉掉，一股腦的沖出來，他都想好苦戰(zhàn)一場，結(jié)果竟然虎頭蛇尾。
他還沒出力，那只鬼就不見了！
“有人在嗎？神仙？妖怪？道士？和尚？”陳繼文試探性的出聲問道。
聲音回蕩在小巷里，透著幾分清冷，卻并沒有任何東西做回應(yīng)。
“難道那只鬼大發(fā)善心，把到了嘴邊的我給放走了？”陳繼文只能這樣猜測，光從體積來看，他這個新生的鬼哪怕膨脹到極限，也就是一個汽水瓶大小，那只男鬼膨脹起來都能把整個小巷籠罩。
關(guān)鍵他死后是一團(tuán)清氣，帶著點(diǎn)淡白色的清明之氣，沒有什么顏色在里面，那男鬼渾濁的身體，膨脹后變得一眼邪惡的黑色霧氣，怎么都更恐怖一點(diǎn)，沒理由能輕松打得過啊。
那就只有對方忽然離開的可能了。
“感覺這里很可能有問題啊?！标惱^文繞著飛了一圈，決定還是不要久留，那一看就很厲害的男鬼都疑似跑路，他還是盡快離開為好。
離開小巷后，他就猥瑣了很多，只按照來時的路慢慢走回去，飛是不敢飛了，風(fēng)險(xiǎn)太高，天知道到底有多少鬼，萬一碰到哪個積年老鬼，他不覺得自己還有這個運(yùn)氣能跑掉。
回到廣昌隆時，已經(jīng)半夜十二點(diǎn)多，陳繼文隱去身形飄在窗外，無意間瞥到方茵蜷縮在床上睡的正香，身上穿的還是白天的旗袍，不由得笑了笑。
這妹子甭管白天怎么大膽，說到底還是會害怕的，要不然為什么借口回到臥室呢？
“對了，這天氣還是很涼的，幫她蓋上被子吧?！标惱^文心思一動，隔空伸手一拽，床頭疊好的被子便舒展開來，好像爬過去一樣無聲無息的慢慢覆蓋在方茵身上。
“誒，我的控制范圍好像變大了。”他一下子意識到了問題。
白天他還嘗試過，控制移動物體的范圍只有十米，而且重量也不大，差不多一兩斤的東西就到極限了，現(xiàn)在距離增加到十三米米，重量也增加到三斤多，關(guān)鍵在于對于細(xì)節(jié)的掌控要更好一些。
換成白天的他，頂多讓被子展開蓋上去，聲音和動作無法避免，現(xiàn)在就好像從手掌到手指頭一樣，操縱更加細(xì)膩，才能讓被子像是活過來似的爬到方茵身上。
“難道出去遛彎、散步還能增加我的超凡能力？”
“或者說，是月光？”
陳繼文抬頭看了一眼月亮，裝模作樣的吸了幾口，什么都沒吸到，變成鬼后他對身體的感應(yīng)能力強(qiáng)了很多，能清晰的察覺到吸進(jìn)肺里的空氣眨眼間就滲透出去，跑了個干凈。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顆粒卻留下來了。
“呸呸呸”他把肺里的灰塵吐掉，默默的嘆了口氣，“活著的時候糊涂，死了一樣糊涂?！?p> “哎，人生難得糊涂，不想那么多了，睡覺?！?p> 陳繼文打了個哈欠，化成清氣鉆回自己的臥室，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光禿禿的床板上多了被褥，顏色粉紅粉紅的，對他來說有點(diǎn)，嗯，奇怪，但總歸是方茵有心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暖意，帶著滿足的笑容蓋上被子。
“晚安?！?p> 第二天。
方茵一大早就起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敲門，把陳繼文也叫起來。
“走吧，我們一起去廟街，去幫你買東西?！狈揭鹋d致勃勃地說道。
陳繼文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道：“買什么啊?！?p> “香燭、元寶、神臺、牌位……”方茵掰著手指數(shù)著，然后又一臉擔(dān)憂地問道：“你不會白天不能見陽光吧，那可就麻煩了，我需不需要給你準(zhǔn)備一把傘什么的讓你藏身？”
“對了，玉佩呢，玉佩行不行，傘太大了，而且沒有下雨，陽光也不大……”
“好了好了?！标惱^文聽的頭疼，他昨晚還以為便宜表妹害怕鬼，這怕個屁，哪有大早上過來騷擾鬼。
我是鬼??！鬼就沒有人權(quán)的嗎？！
“我不怕見光，也不需要雨傘，我能讓別人看不到我?！彼荒苴s緊給出確切的答案，鬼知道再不說方茵的腦回路會跳到哪里去。
“那就好。”方茵拍拍胸口，然后抓住陳繼文的胳膊，“那我們走吧?！?p> ……
地鐵上，某個角落。
“表哥，你會法術(shù)嗎？就是詛咒啊、壓勝之類的東西?！狈揭鹋d致勃勃的問道。
“不會，我這才第二天做鬼?！标惱^文坐在方茵旁邊，目光在地鐵上瞟來瞟去，他倒不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身為一只鬼，他合情合理的擁有能夠讓別人看不見自己的能力。
就是挺擔(dān)心表妹方茵被人當(dāng)成精神病的。
“那，除了隔空取物和隱形，表哥你還會什么？”方茵的興趣絲毫不減。
陳繼文想了想，遲疑道：“額，會飛?！焙孟癯藭w、會隱形、會隔空取物，他真的想不出自己到底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