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心中有事,司徒姬今日起得出奇地早。
起床就燒了一大鍋水,簡單梳洗后又將左側(cè)草房門口的木盆洗凈,另打了半盆水。
遂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回到灶臺貼了幾個白面餅子,將餅子做好后,這才坐到灶洞前再次塞起了柴。
趕時間趕得,就連燒水熬藥都還不忘垂頭啃餅,速度之快,差點沒被那干巴巴的白面餅子送走。
“嘔——嘔?!彼就郊钢ぷ友蹧_到井旁,在灌了幾口水后,坐在井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等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照例將其送到左側(cè)廂房門口。
走了兩步后竟還鬼使神差地折回試了下水溫,感覺還有些燙。
遂抬頭朝東方望去,入眼所見一道五顏六色的彩霞,像一道金光閃閃的利箭射向天空。
不過幾息間,那藍寶石旁的鑲邊比之先前更甚,也更絢麗了。
司徒姬一時看癡,沒想到晨間的初陽這么美:“哇,真的好漂亮啊!”
這是司徒姬從未見過的色彩,一種由衷的贊嘆。
想她司徒姬前前后后活了三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么美的日出:“等得空了,我一定要好好看看?!?p> 司徒姬緊著背簍條藤,彎腰提起那個舊得掉牙的鋤頭就往外走。
結(jié)果,剛掩好門就被起身的姚愛云拍著肩膀:“姬姐姐,你可算出來了!”
聽到這話的司徒姬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有些事給耽擱了?!闭f罷,使勁地往姚愛云身后張望著:“咦,來睇沒跟著來嗎?”
“沒呢?!币墼七呎f邊跟著司徒姬往北山的方向走:“我也想帶著來睇一塊,主要三妹今兒個一早就央著來睇去東山了。”
“東山?”聽到這話的司徒姬滿目不解,想著要不是另外幾座山的山貨被采摘殆盡,那些人也不會涉險去北山腳下了。
“姬姐姐還不知道吧?”原本就離得近的姚愛云再次湊近了些:“聽我娘說東山最近來了很多貴人,說是要在山上開道,再造個八角琉璃瓦亭?!?p> “東山?竟是東山?!彼就郊牶笠荒樑d奮地鉗著愛云雙肩,滿眼都是興奮。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原本還在糾結(jié)去哪座山堵公羊堯的司徒姬,情到興奮處還捏了下姚愛云雙頰:“愛云,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p> 這話聽得姚愛云一臉懵逼:“姬姐姐,這個消息對你很有用嗎?”
“自是有的?!彼就郊Φ瞄_心,攥著姚愛燕的手就往北山走。
同性之間,又是姑娘家家的,牽個手再也正常不過。不想這一動作落在祁蔚眸里異常礙眼。
恨不得立即沖上前去,將司徒姬捆回院里,只陪著自己。
祁蔚忍得辛苦,那攥著樹桿的手背青筋暴起。可他還是死死地咬著后槽牙,亦趨亦步地跟著。
偷偷摸摸,到了灌木叢再不好走時索性趴在地面,以期減少雙腿負(fù)擔(dān)。
到山腰時,還耐心地伏在樹后,默默地守著兩個小姑娘。
“姬姐姐,這獼猴桃夠了吧?摘太多的話又吃不完,豈不浪費?”
“這東西是有季節(jié)性的,到時候就算我們不摘也會自己掉下來?!彼就郊д谜J(rèn)真,直到半簍時才揉著泛酸的腰停了下來。
將背簍拎到姚愛云一塊,逮住對方小手:“愛云,你相信我嗎?”
被問的姚愛云滿是不解,不過還是出聲安慰著:“自是相信姐姐的,不若也不會獨自跟著姐姐來北山了?!?p> “其實,我還知道另幾處陷阱,走,我領(lǐng)你去看看?!彼就郊R好背簍,一把拉過震驚中的姚愛云就往里走。
一邊走一邊留意附近形式,看周圍樹枝是否掛有碎布。
直到聽到動物的嘶鳴聲,像牛又有些像驢。
司徒姬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身側(cè)的姚愛云拉到后面,轉(zhuǎn)身沖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緊抓懷中樹桿,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著。
隨著聲源的加近,心跳也越來越快。
直到湊到陷阱前,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兩頭矮鹿。
而發(fā)出聲響的正是上面這只。
見湊過頭的司徒姬后,叫得更大聲了。
而姚愛云也在這時從后面湊上前來,一臉震驚:“天哪,這不是矮鹿么?還一下就逮了兩只?!?p> 姚愛云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聽人說這東西慣愛成對活動?!?p> 姚愛云手指帶角的矮鹿:“姬姐姐,看到那三叉角沒有?據(jù)說那玩意兒老值錢了?!?p> “可是?”司徒姬望著還在嘶鳴的矮鹿有些于心不忍,總感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姐姐既下不了狠手,何不讓妹妹來?”姚愛云一把奪過司徒姬手中樹桿就朝上面的矮鹿扎去。
一下兩下……
直到矮鹿不再發(fā)出聲音,身上涌出大量鮮血才住了手。
“愛云,你瘋了吧?”司徒姬一把奪過樹桿丟在地上:“你知不知道這……”
“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可我更怕餓到發(fā)慌,餓很了也只能緊緊勒緊腰間帶子,強行灌水。”
“姬姐姐,這矮鹿既已死透,咱們就趕緊把這個弄上來吧?”
司徒姬強作鎮(zhèn)定,往陷阱里掃了眼,最終還是點頭加入了搓繩行列。
將繩子搓好后,照例由司徒姬下洞系草繩。
只是當(dāng)?shù)诙话贡焕龆疵婧?,草繩并未像想象中的落下洞來。
“愛云,愛云?”
司徒姬仰著洞口,一臉不解:“快把繩子丟下來??!”
“姬姐姐,對不住了?!币墼妻D(zhuǎn)身:“若往后生活富裕的話,我會幫著照看蔚哥哥的。”
姚愛云深深地望了眼洞口的方向,轉(zhuǎn)身背起帶血的矮鹿:“這東西價格不菲,有了它,我們就有出大姚的希望?!?p> “姬姐姐,你人這么好,一定不會拒絕的,是吧?”姚愛云猩紅著眼,幾近癲狂,
“愛云,不,愛云,你非得這么做嗎?”
而架上矮鹿的姚愛云似乎不想再與司徒姬廢話,竟還彎腰,妄想將另只矮鹿一并架上肩膀。
山路崎嶇,繞是她干慣了農(nóng)活也是累的夠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終是將完好無損的那只掩在樹枝下。
俯身背起半身血漬的矮鹿就往山下走。
踩在樹枝上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殆盡。
“祁蔚,對不起,嗚嗚……”
山間的溫度越來越低,耳聽豺狼叫起,司徒姬不由雙手環(huán)胸,打了個寒顫。
往雙手吐了口唾液后繼續(xù)往上,可祁蔚造洞的技術(shù)太過。
除了輕功外,端無空手爬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