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姚的故人?
聽后的司徒姬果真掙扎起身,只是她還未來得及發(fā)問,便就嘔了口血,嚇得祁蔚又驚動了整個御醫(yī)院。
祁蔚自是知曉她心中念想,奈何她的身子已不再允許她再次踏進(jìn)姚陳,走進(jìn)大姚。
祁蔚就每天那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講著大姚的事。
直到她快閉眼,才舍得一股腦地拋出來,說了姚屠戶,姚燕燕,甚至連李承喜都提了一嘴。
為人學(xué)識淵博,善于觀察,只是耳根子太軟,又格外聽娘的話,帶著潑天的娘氣,屬實(shí)不太適合入朝為官。
真真是可惜了那滿腹的才華。
索性將其貶回姚陳,做了一方的父母官。
頂著狀元郎的頭銜,做了個七品芝麻官,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姑娘?”李承喜在司徒姬跟前晃了晃手,不想這一聲姑娘竟迎來李母的注視。
當(dāng)即就拖著那中度殘疾的右腿往這邊走來,滿臉詫異:“承喜,你怎么在這?”
“我,我……”李承喜我了個半天,在望了眼司徒姬后,終是停留在親娘身上:“娘,這兒是人家門口,就這么杵著多不像事,咱們還是回去再說把?!?p> “回去?你以為我愿意待在這嗎?我這么一大把年紀(jì)冒著被雪浸泡的風(fēng)險為了誰?這是為了誰?”
秀才娘越說越是激動:“不錯,姚家在你讀書這件事上確實(shí)出了不少力,可那又怎樣?終究掩蓋不了他女兒不安分的事實(shí)?!?p> 秀才娘越說越是氣憤,她算是明白了姚大力怎么這么急著定親。還特意將人從鎮(zhèn)上折騰回來。
“哎呀,娘,您別瞎說?!贝藭r的李承喜早已漲得老臉通紅,摻著親娘就要往回走。
期間還給了司徒姬一個歉意的笑,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見李承喜細(xì)微的辯解聲:“哎呀,娘,你就說這事鬧的,尷尬不???”
司徒姬見兩人走遠(yuǎn),又往回走了些,再次確定院門扣好。這才摸著錢袋子往張盈花家走去。
‘咚咚咚’司徒姬連敲三下,又喊了聲張大娘,這才放下了手,安靜地候在一旁。
“哎?!睆堄ù蜷_了門,在看到司徒姬后,眸底都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哎,小祁家的,這么冷的天怎么出來了?快,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說話間已是讓了條道,不停地將人往里面引。
“不了大娘。”司徒姬從錢袋里摸出一兩碎銀:“這是紅糖的錢?!?p> 結(jié)果張盈花還未等到司徒姬話說完就往回推:“才多少紅糖啊,哪值得這么多錢?!?p> “哎,大娘,你這……”
“別這樣,再這樣的話大娘可就不高興了?!睆堄ㄑ鹧b生氣,轉(zhuǎn)身從老頭手上接過竹籃:“這是才買的雞蛋,拿著,回去同小祁一道補(bǔ)補(bǔ)身子?!?p> “不用,真不用。”司徒姬原本就是來還情的,這眼看著沒還上反而還欠得更多了:“不行,不行,這真不行?!闭f話間雙手不停地往前推搡著,怎么著都不肯收。
直到張盈花變臉:“小祁家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是大娘說你,就算你自個兒不注重營養(yǎng),可也得顧忌著小祁,是吧?”
張盈花擺手,直接關(guān)上了門:“快收起來吧,別固執(zhí)了,大娘從你們那兒得到的已經(jīng)夠多了?!?p> 今年冬天暫且不提,就是去年一個冬季,她在門口撿了多少野禽?
說不定都是小祁那孩子!
“哎,老伴,你說這么好的孩子,腿怎么就壞了呢?”張盈花嘆息,眼眶紅紅的。
話說張恒才從他那兒學(xué)了多少?這才半年的時間就坐到了捕頭。若是祁蔚的腿腳好好的,前程當(dāng)真是不可估量。
“哎,也是那孩子命苦。”張老頭嘆息:“咱之前也跟著他們賣野禽掙了不少銀子,要不等天晴了,咱直接將淮大夫請過來吧!”
“請請請,她又不是沒領(lǐng)小祁去看過。”張盈花嘆息,卻在轉(zhuǎn)身時提了句不相干的話:“咱恒兒長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能力,只要不眼瞎總會有人看上的。”
門外。
司徒姬不由哽咽了下,直覺右臂上的竹籃越發(fā)沉重。
掀開上面的紅布,里面盡是碼得整整齊齊的蛋,足有一筐,甚至籃子的邊緣還用草繩吊了半刀肉。
肉看起來還有些艷紅,就像是才買的樣。
“大娘?!彼就郊ё笫诌t布,深深鞠了個躬,這才帶著竹籃重新回了院子。
中午,除了慣有的肉白菜外,還另加了道蒸雞蛋,既方便,又營養(yǎng)。
司徒姬將蒸好的飯菜端到木板上,又拿了兩副竹筷,這才端起木板往左側(cè)廂房走去。
只是才到門口就聽到里面低沉的隱忍聲,壓著桑音嘶鳴、低吼。
“祁蔚?!彼就郊н景?,等里面徹底安靜下來,方才伸手敲門,推門而入。
帶著慣有的笑放在床邊凳上,看著一臉汗珠,幾近慘白的祁蔚頗不是滋味。
“祁蔚,吃飯了?!北凰就郊Ъ舆^菜的碗頭,都快從里溢出來了。
“今天這飯有些干了,要不我晚上再熬點(diǎn)粥吧!”司徒姬將碗遞到祁蔚跟前,只是對方并未伸手去接。
看來是被方才的疼痛折磨狠了。
只好拿起筷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喂著。生怕蒸雞蛋滴到床上,喂得極其仔細(xì)。
眼看祁蔚這么痛苦,想著月事也快結(jié)束了,要不再伺機(jī)進(jìn)次山好了。只是不曉得公羊堯那個老匹夫愿不愿意同自己一道下山。
“我自己來吧?!逼钗刀搅搜鄄辉倜盁煹牧碇煌?,曲著手指,眸底盡是晦暗不明:“我自己來就好?!?p> “嗯。”司徒姬也沒客氣,再說她長期傾斜著腰身,著實(shí)難受得緊。
待手空之際,還趁著回收的空擋捏了下后腰。這才俯身端起了碗,挑了兩片白菜葉子。
“你就吃這個?”
司徒姬詫異抬頭,在她的印像中,還從未見過祁蔚在用餐的時候開口。
殊不知同一時間,一只海碗直接迎面蓋來,穩(wěn)穩(wěn)地扣在她手碗之上。
再拿開時,碗里已是看不見米飯,海碗入眼之處,皆被蒸雞蛋所覆蓋,猩紅著眼,就連聲音都帶著些許暗啞:“祁蔚?!?p> “別這樣看著我,我——才沒那么好心,不過是想著你好我也好罷了。畢竟,這兒只有你才肯這般費(fèi)心費(fèi)力地照顧我?!?p> 祁蔚不自然地撇過頭,靜等了會后又看向司徒姬,不想對方始終看著自己,瞬間漲紅了臉,埋頭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