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揚安看司徒姬穿著樸素,明知對方?jīng)]有,還開出二十兩的天價。
想著司徒姬開口求情時,也好借機見見那背后高人。
公羊堯開的方子司徒姬不知道,他這個做大夫的可是清楚得很。又是要薄板,又是要白布、蠟燭的。
這不是要給那殘廢做開腿?
淮揚安越想越是激動,縱觀東熾開國至今,能做手術(shù)的也只公羊堯一人。
就那,還是被迫上趕,遇到難產(chǎn)的婦人不得不出的手。
淮揚安越想越發(fā)肯定給祁蔚治腿的人是公羊堯。公羊堯啊,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
若是得他指點一二,怕不是受益無窮?
只是淮揚安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司徒姬真的會有二十兩。
雖然氣憤至極,卻也是當著他的面掏出來了,掏出來了。
“喏,二十兩,一分不少的都在這了。”司徒姬數(shù)出二十兩重重地拍在臺子上。
動作粗魯?shù)刈テ鹚幇头阶?。轉(zhuǎn)身時,就連那小捆銀針也沒放過,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徒留詫異的淮揚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就走了啊?”
淮揚安表情不大自然地摸著鼻翼:“那個,治腿的時候,能不能讓老夫旁觀下呀?”
“不是說過了?!?p> “切,你真當老夫稀罕?”遠遠的,還能聽見淮揚安的抱怨聲:“哎,還是有點稀罕的?!?p> 司徒姬一滯,抱著大摞藥包不言不語。出了醫(yī)館后在路邊重新買了個背簍,這才往姚鐵匠家走去。
按照淮揚安讀的要求,準備做兩把帶手柄的薄刀片,另外再加副薄板。
“嘿,丫頭,你這每次來的要求都與眾不同啊!”姚鐵匠聽后點了點頭,從一旁抽了張紙。
‘刷刷刷’幾筆,很快畫出了縐形:“丫頭,你來看看,是這樣的不?”
“嗯,應(yīng)當不差的。”司徒姬回想著淮揚安說過的話,又從腰間掏出方子:“姚伯,就是上面寫的這樣。”
“嘿,什么方子不方子的?!币﹁F匠用手劃到一旁:“咱這處于南源、東熾之間。雖說掛著東熾的名吧,可離得太遠,朝廷壓根不管。整個鎮(zhèn)子呀——就沒多少人能讀得了書。”
“會好的,以后會好的。”司徒姬攥著方子,默默放回腰間。
“托丫頭吉言,那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時候了?!币﹁F匠尋來兩塊薄鐵。
在大鍋爐邊敲敲打打了會,見司徒姬坐著無聊,主動岔開話題:“丫頭,這玩意兒離你說的東西還遠著呢,若是著急,可明日再來?!?p> 這話說的司徒姬再也靜不下心:“那姚伯,今天能好么?”
“能是能,又不是多難,就是需要時間?!?p> “多久?”
“也就兩個時辰吧?對了,你不是還要薄板?”姚鐵匠頓手比劃了下:“估計也得半個時辰?!?p> “這樣啊?!彼就郊ее掳?,重新在門檻坐了下來,就這么目視著姚鐵匠打鐵,靜靜地等著,偶爾插句嘴。
這讓活了大半輩子的姚鐵匠尤為驚奇,也不大好意思讓司徒姬久等。
除了喝水,基本都在打鐵,就連午飯都是司徒姬買來的混沌。
“哎呀,總算不負所望?!币﹁F匠伸手甩去汗珠,將用碎布層層包裹的刀遞到司徒姬手中,再三囑咐:“丫頭,雖然我不知道你這玩意兒是干啥用的,不過還是要小心些,這玩意兒可鋒利得很?!?p> “知道了,謝謝姚伯?!?p> “哎,你跟我還客氣個啥,索性都是要給銀子的?!币﹁F匠又轉(zhuǎn)身去挑木頭去了。
想著司徒姬慣來出手大方,直接挑了塊稱手的好木頭。
這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司徒姬也由最初的淡定打坐,到現(xiàn)在的翹首以盼,來回轉(zhuǎn)悠。
本來與張恒約定在鐵匠鋪會面的,可對方過了這么久都未現(xiàn)身,保不齊是遇到麻煩了?
司徒姬的右手不受控地撫上腰間,來回摩挲著紙張。人越轉(zhuǎn)越快,短短的時間內(nèi)竟冒出大量冷汗。
嘴里直嘀咕著:“這么久都未過來,肯定是遇到難題了,肯定是。”
突然間,腦?;维F(xiàn)淮揚安說過的話,想著祁蔚的腿,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只要酒樓有蠟燭,再貴——她都買。
“嫂子,嫂子?!睆埡阕笫峙e著蠟燭,單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嫂子,蠟燭來了,蠟燭來了?!?p> 這一舉動,感動得司徒姬熱淚盈眶,伸手抓過蠟燭寶貝似的護在胸口:“太好了,太好了。”
“那嫂子……”張恒喘了會粗氣,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出來的姚鐵匠給打斷了。
只見他抱著胳膊長的薄木板出來:“丫頭,好了,你要的都在這了?!?p> “好,好。”司徒姬拭去眼角淚花,邊掏銀子邊用詢問式的目光看著姚鐵匠。
哪想姚鐵匠哈笑著擺手:“算了,算了,左不過費些功夫,又不是多貴重的木柴?!?p> 說話時,那視線還在司徒姬和張恒之間不停地巡視著:“哎呀,你說你這丫頭,既是認識張捕頭,怎么不早點說呢。走吧,走吧?!?p> 爽朗擺手,結(jié)果話才說完,人已是背著手往回走了。
好在司徒姬知趣,趕緊從腰間摸了一兩銀子塞到對方掌心。
“哎,你說你這孩子,不是說了嘛?!?p> 司徒姬看了眼身側(cè)的張恒:“大家伙都不容易,別因為我和張兄弟一道來就另眼相看,該怎么算就怎么算?!?p> “那?”姚鐵匠有些遲疑,見張恒始終含笑著看著這邊,一時想不出好的主意,便彎腰從旁撈了個薄板拼湊的燈籠。
“我這也沒什么好玩的玩意兒,這不,再過兩日就是新年了。就當是新年禮物吧?!?p>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司徒姬伸手,下意識就去推辭,不想張恒在這時開了尊口:“給你,你收著就是?!?p> “那就——謝謝姚伯了?!彼就郊Ы訜艋\時,還鄭重地鞠了個躬。
“別介,眼看這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吧。”姚鐵匠再次擺手,不等二人下步動作,竟就俯身收拾起了東西。
司徒姬緊了緊手中燈籠,回頭時,張恒已是將薄板抱在懷里:“嫂子,除了雄黃酒外,我記得淮大夫還說了好幾樣吧?”
“嗯,還有三樣。”司徒姬深深地看了眼木板,很是慶幸自己的運道。
“哎,嫂子,別這樣看著我?!睆埡阌行┡つ?“這會衙門休沐,我可不想在家看他們兩膩歪。”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彼就郊ьh首,不得不說,這人和人的差距——就是大。
想著家中人口,司徒姬咬牙買了兩份肉,一份兩斤,一份三斤。
至于蔬菜類的,就更別提了。
因為備置的東西過多,還特意往馬車送了趟。
這才與張恒一道,往衣店而去。
路上引無數(shù)人注視,不得不說有張恒在,得了很大的便利。
東西既實誠,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