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湊到隊伍前列，看阿波下馬。
轎子下壓，小玉猶豫要不要上前去扶新娘子下轎。媒婆模樣的人把紅綢子一頭牽在新娘手上，一手牽在阿波手上。
新娘子在前，新郎在后進入宅院，前來送親的人一大半原地領(lǐng)了紅綢包的喜糖散去。只聽里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罷，開席，院子只擺了兩桌。
小玉伸頭在院里瞧了瞧便往回跑。
小滿一直就在角門里扒著門縫等著，看到小玉豁開門，“怎樣怎樣！”
小玉欠身進門，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大喘氣說道，“一點都不熱鬧，小小的院子里就擺了兩桌，親友都沒幾個?！?p> “哎呀！”小滿甩手跺腳，“我就知道小門小戶的不會講究?！?p> “入贅嘛，也不易過于鋪張招搖?！?p> 小滿去找吳媽，吳媽不在房里不知道去哪了。
“吳媽…吳媽…”
小滿到處跑著找，終于遠遠在偏僻廢棄的一角看到熟悉的背影。地上擺著燭臺，幾碗飯菜。今天阿波結(jié)婚，吳媽大概在祭奠阿波的父母。
吳媽這些年帶著侄子在無宅做工頗不容易了。如今阿波成親，她多少可以安心了。
不去打擾回到小樓窗前，小滿在紙上記下，“乳母侄兒成親，本大喜事，但因入贅，岳父家謙遜行節(jié)儉。只有兩桌酒席。乳母了卻心事，想必日后可安然度日。”
小滿突然很失落，撲通一下掉進無邊無際的委屈中。
海棠花香吹進窗臺撫過剛干的字跡，喧鬧過后的寂靜令人難以自處。
“小玉?。 ?p> “小姐，在呢。”小玉在窗下應(yīng)答。
小滿并沒有什么要吩咐，只是想喊人。
“你去……嗯，那個…后廚看看花泥……”
“哦……”小玉低下頭便為難起來，又要去后廚。
磨磨蹭蹭往后院走，心里盤算見到那些婆子們該如何應(yīng)對。
到了后院還沒過拱門就聽見里面扯著嗓子叫喊，“阿波還不如娶我呢，不比入贅強??！”
“你有嫁妝么，光屁股嫁人??！”
“哈哈哈，老娘光屁股也不差啊，不能把他伺候舒坦了?！?p> 小玉一陣作嘔，連撤好幾步，要是進去和里面的巴婆子說話定把昨天飯都嘔出來。
沒走幾步看到吳媽。
“吳媽，小姐吩咐我來看看…花泥……”“阿波哥的婚禮可熱鬧了，新娘子……”小玉沒話找話佯裝興奮。
“是么……”吳媽淡淡的往后廚走去。
小玉悄悄跟在后面，吳媽進了拱門，便只能聽見她一人的聲音，“阿波過兩天要帶新媳婦回來，多準(zhǔn)備些菜，回門宴得體體面面的?！?p> “阿波的岳父是有學(xué)問的老先生，娘子也是小家碧玉的才女，菜切記濃油赤醬做的俗氣，盡量精致小巧些。”
吳媽要出來了，小玉轉(zhuǎn)頭撒腿跑。跑遠了笑出聲來，心里的疙瘩也疏解了，那些婆子們見到吳媽話說都不敢大聲，要是讓吳媽知道她們背地里說的話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